连续三天的阴雨让校园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李枫站在教学楼三楼的走廊拐角，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106班的后门。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栏杆，眼睛紧盯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余洁今天扎了一个高马尾，露出白皙的后颈。她正在收拾书包，动作比往常慢了许多。李枫注意到她的手腕上多了一条银色的手链，在教室惨白的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等谁呢？这么入神。”
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余洁身边。李枫眯起眼睛，认出了那是106班的张明远——父亲是本镇首富最，据说家里有几百万的存款。。
余洁抬起头，嘴角扬起一个李枫久违的微笑。那笑容像刀子一样扎进他的心脏。张明远自然地接过余洁的书包，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出教室。
李枫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记得张明远——在学校已经交过多个女朋友了。而现在，余洁居然对他笑得那么自然。
雨丝打在李枫脸上，冰凉刺骨。他远远地跟在两人身后，看着张明远撑开一把黑色大伞，小心翼翼地护着余洁不被雨水淋到。他们在一家奶茶店门口停下，张明远低头说了什么，余洁笑着捶了他一下，那亲昵的模样让李枫胃里一阵翻腾。
“喂，你在这儿干嘛？”
黄慧的声音把李枫吓了一跳。她顺着李枫的目光看去，眉毛立刻拧了起来：“余洁和张明远？他们什么时候...”
“不知道。”李枫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就这几天的事。”
黄慧撇撇嘴：“张明远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上学期刚甩了校花林小雨，听说把人家弄哭了好几天。”
李枫没说话。他看着余洁接过张明远递来的奶茶，小口啜饮的样子像只温顺的猫。这完全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余洁——那个会因为别人插队而据理力争，会因为不公平的判罚而据理力争的余洁。
“别看了。”黄慧拽了拽他的袖子，“回家吧，雨越下越大了。”
李枫机械地点点头，却站在原地没动。直到余洁和张明远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他才慢慢转身离开。
第二天早上，李枫特意提前半小时到校。106班的教室里只有零星几个人，余洁的座位空荡荡的。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课桌上——那里放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豆浆，杯子上贴着一张便利贴，龙飞凤舞的字迹一看就是男生的。
“哟，这么关心人家啊？”
李枫猛地回头，看见106班的班长陈雪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尴尬地咳嗽一声，装作路过的样子快步离开。
第一节课间，李枫透过窗户看见张明远大摇大摆地走进106班，径直坐到余洁的课桌上。余洁抬头看他时眼睛亮亮的，那种光芒李枫已经两年没见过了。张明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余洁打开后惊喜地捂住嘴——即使隔着一段距离，李枫也能看出那是一条项链。
“听说张明远昨天带余洁去了县里最高档的西餐厅。”黄慧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李枫身边，“一顿饭花了上千块呢。”
李枫的胸口发闷。他想起初一时余洁说过，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考上好大学，让父母过上好日子。那时候的她连五块钱一杯的奶茶都舍不得买，总是带着自家煮的凉白开来学校。
“她变了。”李枫低声说。
黄慧叹了口气：“人都是会变的，尤其是经历过...你知道的。”
下午的体育课上，李枫看见余洁一个人坐在操场边的长椅上看书。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去。
“能坐这儿吗？”他指了指长椅的另一端。
余洁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了平静：“随便。”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脸上，勾勒出她精致的侧脸轮廓。李枫注意到她脖子上戴着那条新项链——一个小小的银质四叶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张明远送的？”话一出口李枫就后悔了。
余洁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项链，嘴角微微上扬：“嗯，生日礼物。”
“你生日不是十二月吗？”
余洁的笑容僵了一下：“提前送的。”
一阵尴尬的沉默。远处传来张明远打篮球的吆喝声，余洁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个高大的身影。
“他对你好吗？”李枫听见自己问。
余洁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很好。比所有人都好。”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李枫心里。他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张明远朝这边走来，汗水顺着他的脖颈流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宝贝，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张明远自然地搂住余洁的肩膀，挑衅般地看了李枫一眼，“这不是105班的学霸吗？找我家余洁有事？”
“没什么。”李枫站起身，“我先走了。”
走出几步，他听见余洁小声说：“别这样...”然后是张明远的笑声：“开个玩笑嘛，这么护着他？”
李枫没有回头，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想起两年前那个雨天，余洁也是这样护着他，不让周子谦欺负他。而现在，她却站在另一个人身边，用同样维护的语气说着“别这样”。
放学后，李枫鬼使神差地又跟上了余洁和张明远。他们去了镇上新开的电玩城，张明远一掷千金买了大把游戏币，余洁玩投篮机时他就在旁边加油助威。看着余洁脸上久违的笑容，李枫站在角落里，心里五味杂陈。
“一个人躲这儿干嘛？”
李枫回头，看见黄慧手里拿着两杯奶茶，一脸无奈地看着他。
“我...”李枫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
黄慧递给他一杯奶茶：“别看了，走吧。你这样...挺吓人的。”
李枫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反常。他接过奶茶，最后看了一眼电玩城里笑靥如花的余洁，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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