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给孕妇扎过针哪？”栓子他爷怕自己动手，反倒更害了云霞。
秦可朝她伸手，“我来。”
栓子他爷见秦可年纪不大，不太放心，“你真能行？”
“不能保证。”老人虽然医术不见得多高，可他到底也行医几十年，见得太过，他一瞧云霞流的血就知道不好，这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只是若我不扎针，这孩子保不住。”秦可跟栓子他爷一样的看法。
“行，那你说，我来扎。”他别的不行，扎针的手还是很稳的。
“关元穴，三阴交穴——”秦可说的快，老人下针也不慢。
扎了六针后，云霞腹部的疼痛渐渐散了，血也慢慢止住，云霞始终握着秦可的手，似乎这样就能安下心来。
“大师，我的孩子有没有事？”云霞压低声音问。
“还得再观察两天。”秦可对她说：“你最好去县城医院检查一下。”
“县城医院？”云霞苦笑，“那太远了。”
二红又伤了，她一个人根本去不了。
这时候交通不便捷，他们全村去过县城的都没几个人。
云霞希冀地望向秦可，“大师，你能不能帮帮我？”
她哽咽，“这是我第二个孩子了，我不能失去他。”
“我奶病重，她就想看看孙子能出声。”她说的奶奶是捡了二红的奶奶，奶奶将二红养大，如今已经七十六了，今年年中病倒的，她一直撑着，就想看到二红能结婚生子。
如果让阿奶知道二红伤了，她的孩子没了，奶奶也撑不下去的。
“这两天我就住在你们村。”秦可顿了下，不顾周围人的视线，“徐栋家。”
云霞孩子随时都会出事，她这两天还不能离开。
云霞想爬起来给秦可磕头，被秦可按住肩头，“等你生下孩子再谢我不迟。”
秦可的药在二红身上作用更大，也幸亏方亮动手时，二红躲闪的及时，虽然他身上伤口不少，但是都不是致命伤。
“老人家，你再替他开些补血的药。”栓子他爷是个热心的，见云霞暂时没事，又去给二红把脉，而后摸着胡子，“血流的有点多，还有伤口也不少，幸亏现在冬天，伤不算深，我给开点补血跟消炎的药，我再给他开点退烧的，要是发烧了，再熬给他喝。”
“栓子，你照顾着点你二红哥。”栓子他爷说。
“好嘞。”
一直被忽略的方亮将钉耙重重往地上一砸，“我看谁敢治他！”
栓子他爷眼睛一瞪，“我敢。”
他这把年纪了，还能给一个小辈给吓住？
村里就栓子他爷会看病，这些年哪一家没有找他爷看过病？村民都尊重老人。
就连叫嚷的方亮这条命都是栓子他爷抢回来的。
方亮脸沉了下来，他凶狠地盯着老人。
栓子他爷冷哼，“怎么？你还想杀我啊？”
栓子挡在他爷前面，“敢动我爷，你先经过我。”
方亮捡起钉耙，紧紧握着钉耙柄，却迟迟没动手。
他不是怕栓子，他是怕栓子身后的徐栋。
今天他要是动了栓子，等徐栋回来，他得给栓子赔命。
方亮坏到骨子里，但是他也不是蠢人。
他还有好好的日子过，不想跟徐栋对上。
村长不能再当隐形人了，他上前，隔开方亮，“你看你都把二红打成这样了，你还想再打谁？你就真不怕坐牢？”
方亮蹭了下鼻子，“有能耐他就去报警，我坐牢不怕，等我出来，我让他好不了。”
再说，他家有人，就是坐牢，他也有办法很快出来。
云霞呼吸又紧了，她抓着秦可的手腕，忍不住哭，“明明是他方家欺负人，我家的地跟方家紧挨着，明明是划分好的地，方家非说我家多占了他家二分地。”
这事已经闹过好几回了，先前两次二红也被打了，二红性子也执拗，不属于他的，他一点不占，属于他的，他一分不让。
二红今天来地里除草，一看靠近方家那两分地的麦苗都被薅了。
方亮举着钉耙，得意地看他。
在老百姓眼里，粮食就是命。
二红当即又跟方亮打起来，要光轮力气，方亮不是二红对手，他被打倒后，直接举着钉耙甩向二红。
“什么你家的？”方亮可不承认，“那是我家的，队长当时划分的时候，这二分地就是我家的，是二红眼红我们家人多，分的地多，趁着夜里来偷偷划走我家的地。”
“你瞎说！”云霞气血上涌。
秦可安慰地拍着她，“别冲动，你才止了血。”
“太，太欺负人了。”就因为二红是孤儿，身后没人靠，当时分地的时候谁都不愿靠近方家，各个都去走后门，就二红没去，后来分地，二红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方亮一一看过栓子，栓子他爷，跟秦可，隔空点了点，“你们给我等着。”
现在动手，他吃亏，放下狠话后，方亮拖着钉耙走了。
“大师，要不今晚你住我家？”栓子刚上说完，又觉得不妥，大师还没嫁人，住他一个才认识的人家，会有人指指点点。
“你一个人住栋哥家，得小心点。”栓子想着，晚上等秦可睡了，他去栋哥家门口守着，方亮别想动大师一根手指头。
“徐栋今天就能回来。”秦可让他放心。
今天这事算是过了，村长也暗暗松口气，他招呼还没走的几个年轻小伙子，让其中一人回去找个板子，回头将二红跟云霞抬回去。
这两口子都伤着了，也是让人同情。
“村长，这事就这么完了？”栓子问。
村长不想再多事，“不完还能咋办？你跟方家对上，能讨得了好？”
“你刚才得罪他了，以后小心点。”方亮走前那眼神就告诉众人，他不会善罢甘休。
“我怕他？”栓子冷笑，“有我栋哥在，他不敢打我。”
“徐栋他也不是天天都在村里的，你这臭小子，说话做事都不过脑子，容易得罪人。”村长看在栓子他爷的面子上提点栓子，“回头你拿两包烟，再提两瓶酒去方亮家，跟他赔个不是，这事就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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