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烨低头摩挲着胸前的玉珏。这枚温润的白玉是李家村惨案那天，养父临终前交给他的。老人咳着血，用尽最后力气告诉他：“这是...你父王留给你的...”
可奇怪的是，这枚看似普通的玉珏，连见多识广的外公——娲皇族族长云怀岳都未曾多看一眼。若真是宝物，以外公的眼力怎会看不出端倪？
“一刀没理由骗我...”姬烨沉思。
他取下玉珏仔细端详。此刻的玉珏安静地躺在掌心，温润如常，看不出半点神异。姬烨试着用力捏了捏，又怕真的捏碎这可能是父王唯一的遗物，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重新挂回颈间。
“喂！你还没回答我呢！”王一刀不依不饶地追问，“你是不是神仙下凡？”
“滚蛋！”姬烨笑骂，“我倒是想，可惜不是啊。”
王一刀贱兮兮地伸手戳了戳姬烨的胳膊：“挺有弹性啊。”说着突然抽出断魂刀，“听说仙人都刀枪不入，我试试？”
姬烨脑海中闪过幻象中两人厮杀的画面，心头一紧：“你想砍死我？”
“嘿嘿，”王一刀挤眉弄眼，“就是试试嘛，看看你的皮有多厚。”
“你滚蛋！”姬烨抄起身边的空碗作势要砸。
王一刀夸张地抱头鼠窜：“别别别！这可是老子的宝贝！”他一边躲闪一边嘀咕，“小气鬼，连个刀都不让砍...”
晨光中，两个年轻人的笑声在山洞里回荡，暂时冲散了萦绕在姬烨心头的阴霾。但当他无意间触碰到胸前的玉珏时，那幻象中破碎的天穹和泣血的烛龙，又悄然浮现在记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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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天后，姬烨站在洞口活动筋骨，感受着体内双脉的流动。虽然隐患仍在，但至少暂时恢复了平衡。他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心中已有决断。
“一刀，该走了。”姬烨回头道。
王一刀正撅着屁股，在火堆旁扒拉他的“宝贝家当”——几个油腻腻的调料包、一本翻得卷边的《江湖菜谱》、半块不知从哪顺来的腊肉，还有他那把从不离身的断魂刀。
“急啥！老子这辣椒粉还没包好呢！”他手忙脚乱地把一堆瓶瓶罐罐塞进包袱，嘴里还嘀咕着，“这可是老子的命根子，少一样都做不出绝世美味...”
姬烨无奈摇头：“我们是去逃命，不是去开酒楼。”
“你懂个球！”王一刀瞪眼，“人活着不就为口吃的？”说着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近，“告诉你，老子这五香粉配方可是祖传的，当年我太爷爷靠这手艺差点当上御厨！”
姬烨懒得理他，展开大祭司给的地图。羊皮纸上，大周疆域如卧虎盘踞中央，东侧标注着妖族领地——“青丘原”，北境其中一座大点的城市写着“凛冬城”三字。
“这次去哪？”王一刀终于收拾妥当，背着鼓鼓囊囊的包袱凑过来。
“先去东境。”姬烨指尖划过地图，“不过我们不完全走大周境内，从大周边境线绕过再到东境妖族领地。”
“妖...妖族？”王一刀的圆脸瞬间垮了，“那些长尾巴的玩意儿可不好惹！听说他们最爱吃胖子！”他紧张地拍拍自己的肚皮，“老子这一身好肉，岂不是送上门的烧烤？”
姬烨嗤笑：“放心，你这身肥油，妖怪都嫌腻。”
“放屁！”王一刀不服气地挺起肚子，“这叫壮实！多少姑娘就喜欢这手感！”
两人斗着嘴踏上东行山路。王一刀边走边从包袱里摸出块肉干啃着，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姬兄，你去东境干啥？听说那里全是大海，我们是不是准备买条大船？”
“找人。”姬烨回答，“东境不全是大海，还有大片陆地，外公说星卫最后出现在东境。”
“星卫？就是那个为你父王效命，号称天下消息最灵通的组织？”王一刀差点噎住。转念一想顿时眼珠转动:“那他们一定知道最好吃的食材在哪里。”
“……”姬烨：“我打算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
正午时分，两人来到一处岔路口。东侧小路蜿蜒入林，树影森森；北侧官道平坦宽阔，远处还能看见来往的商队。
王一刀突然拽住姬烨：“等等！老子有个问题。”他一脸严肃，“妖族地盘...有辣椒吗？”
姬烨忍无可忍，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滚！”
王一刀怪叫着扑进东侧树林，惊起一群飞鸟。姬烨摇头跟上，阳光透过树叶，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背后的官道渐渐远去，前方的未知正在展开。
————
姬烨和王一刀走了十多天，终于到了东边人族和妖族的中间地界——断界山。
断界山的晨雾浓得化不开，像一层厚重的纱帐笼罩着峡谷。姬烨和王一刀踩着湿滑的岩石前行，靴底不时碾碎几株暗红色的苔藓，发出令人不适的“咯吱”声。
“这鬼地方...”王一刀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石头都跟浸了血似的。”
姬烨没吭声，指尖抚过岩壁。那些赤红色的石头上布满细密的纹路，乍看像是天然形成的，但凑近观察，纹路中竟隐约浮现出扭曲的人脸轮廓。他心头一凛，突然蹲下身。
“咋了？发现宝贝了？”王一刀屁颠屁颠凑过来，却见姬烨从碎石中捏起半截腐烂的手指。
“呕——”王一刀差点把早饭吐出来，“姬兄你什么癖好！”
姬烨白了他一眼：“仔细看地面。”
杂乱无章的脚印延伸向峡谷深处，有些脚印边缘还粘着诡异的黑色黏液。更远处，几丛荆棘诡异地扭曲成囚笼的形状，枝条间缠着破碎的布条。
“有问题。”姬烨低声道，“跟过去看看。”
王一刀哭丧着脸：“能不去吗？老子新买的靴子...”话没说完就被姬烨拽着衣领拖走。
两人刚躲进一道岩缝，远处就传来沉闷的脚步声。一队士兵踏着僵硬的步伐走来，他们的皮肤泛着尸斑般的青灰色，眼珠浑浊得像蒙了层白翳。这些“人”腰间都挂着天刑司的青铜令牌。
“天刑司，活...活尸？”王一刀的胖脸煞白，下意识往姬烨身后缩，“老子宁愿打十个妖怪也不想碰这些玩意儿...”
姬烨捂住他的嘴。队伍后方，十几个衣衫褴褛的百姓被铁链拴着，脖颈套着刻满符文的青铜项圈。有个小女孩踉跄跌倒，立刻被活尸士兵拽着项圈提起，项圈边缘渗出鲜血，她却连哭都不敢哭出声。
“祭品...”姬烨瞳孔骤缩。他曾在娲皇族的古籍上看过，这种青铜项圈是上古时期用来禁锢灵魂的邪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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