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国林在院里忙着称重；祁冬雪在外面照看着称好的货物。
正在这时，从不远处走过来一位年轻男子，看上去多说二十出头的样子。
他手里拎着一个袋子，来到祁冬雪面前打听道：“大姐，废铁多少钱一斤？”
“两毛！”
“你给我称一下吧。”说着，他把手里的袋子放到了地上。
祁冬雪打开袋子，发现里面是几块她不认识的废铁。
“大姐，这天怪冷的，你快点称一下吧。”年轻人催促道。
“你先稍等一下。”祁冬雪来到院子门口，看父亲正忙着，扬声道：“爸，你先过来给外面这人的废铁称一下重量。”
“冬雪，是啥铁啊？”
“爸，我不认识，不过，是好铁。你出来看一下吧。”
祁国林拎着秤，来到外面打开袋子一看，道：“小伙子，不好意思啊，这个东西我不敢收，你卖别人吧。”
这人一听这话，拎起袋子就走，嘴里还骂骂咧咧道：“妈的，熊蛋包！这不敢收，那不敢收，还收啥破烂啊！”
“你这人咋骂人呢？”祁冬雪生气地问道。
“冬雪，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你照看马车，爸去接着给铁称重量。”
老头站在自家大门口，目睹了这一切。见祁国林过来了，这才压低声音道：“你不收他的东西就对了。这人就是一个小流氓，专门干那偷鸡摸狗的勾当。”
“那他的父母咋不管管？这么年轻就不走正道，那这一辈子不就废了吗？”
“废了也没办法！他父母的为人也不咋样，特别是他的那个妈，那才蛮横不讲理呢！”
“唉，看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祁国林在他家花两百多元，收了一车货。
父女俩驾着马车来到这一段日子常去的那家收购站，卖完货，又去市场买了一块五花肉和几块血块，这才往家返。
“爸，那人卖的是啥铁啊？”
“冬雪，那年轻人卖的是铁道上用的夹板和铁道钉——那些东西是不允许收购的。”祁国林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
“咱父女俩干了一个多月，还是头一次碰见这东西，已经算是比较幸运的了。”
“那人可真烦人！年纪轻轻，有手有脚，干点啥不吃一碗饭。为啥非得去做违法犯罪的事，自毁前程！？”
“爸听卖货的那位老大爷说，他就是一个小流氓；父母的为人也不咋样。”
“难怪呢！”
祁冬雪和父亲很快到了家。
一家人开始吃午饭，林芳边吃边说着王菊花家的事。
对于王菊花家的事情，祁冬雪没啥兴趣，只知道白川和别人合伙开了一家汽车修理厂。
吃过午饭，祁冬雪跟母亲收拾完碗筷，就回屋了。
她懒洋洋地坐在热乎乎的炕上，看着一本小说，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上来困意，放下书就睡着了。
等祁冬雪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从门缝钻进来的肉香味，提醒她该吃晚饭了。
一家人坐在桌前，吃着五花肉炖粉条和酸菜。
“妈，你给干姥姥送了吗？”祁冬雪问道。
“送了。天冷，我没让你干姥姥过来，怕她冻着。”林芳解释道。
仿佛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每回家里一做好吃的，全家人首先想到的就是万老太太。看来“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妈，咱俩明天去洗澡啊？”祁冬雪商量道。
“去呗！正好我也想去呢。”林芳又看着丈夫道：“国林，你明天也跟我们一起去洗洗，松快松快。”
“听你的。”
吃过晚饭，一家人坐在电视前看着《封神演义》。
“妈，演苏妲己的演员长得真漂亮！”祁冬雪评价道。
“确实漂亮！”
看完电视，祁冬雪就回屋歇下了。虽然这个季节不是寒冬，但也够冷的了。
这时候还没有塑窗和钢窗，更别说铝合金的窗户了，全是清一色的木窗。每到冬天，在玻璃的边缘抹上腻子，防止冷空气进入室内，密封性很差，有的人家干脆糊上一屋窗户纸对付。但祁家是用腻子封的。
躺在温暖如春的屋子里，听着外面的风声，不一会儿，祁冬雪就进入了梦乡，一觉到天明。
第二天吃过早饭，到九点多钟的时候，一家三口一起去了澡堂子。
祁冬雪和父母来到澡堂子，买好澡票，母女俩就去了女浴室。
祁冬雪跟母亲把脱下来的衣物保存好，便进入了里面。
里面热气缭绕着，刚找好位置，就听见有人喊“冬雪！冬雪她妈！”。
母女俩顺着声音看去，原来是成轩家的那位老邻居田小燕。
“李婶，你今天这是休息？”祁冬雪热情地问道。
“嗯呐。我都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了，你现在干啥呢？”
“前一段日子，我跟我爸收了一阵子破烂；现在在家待着呢。”
“冬雪，你说你年纪轻轻的，干点啥不好，咋能干这个？都白瞎了你这水灵灵的小模样！”田小燕心疼地道。
“没事！待着也是待着，就当出去散心了。”祁冬雪不以为意地道。
“冬雪，没看出来，你可真有勇气！”田小燕夸完，随后对林芳道：“冬雪她妈，我给冬雪找一个卖货的工作，你看咋样？”
“田大姐，我先谢谢你对我女儿的关心。不过，你得问冬雪。她要是同意，我自然举双手赞成。”
“冬雪，我单位对面有一家商店，前两天，那家商店的老板娘问我有没有合适的人给她介绍一个。你要是想去，明天上午九点去我单位，我给你准信。”
“李婶，那家商店都卖啥呀？
“日用杂品。”
“那你给我问问吧。”
“我就喜欢你这干脆利落的性子！冬雪，我告诉你，那老两口回来了。听说，是被他后找的那个女人给气回来的。”
祁冬雪知道李婶口中的“他”是谁。不过，这个消息，已经在她的内心深处引不起任何的波澜了，就好像在听外人的事一样。
“冬雪，你说，你以前对她多好，她还对你不满意，这回好，让她也尝尝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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