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办公室，将萧莫的办公桌切割成明暗分明的几何图形。他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屏幕上的数据表格随着他的操作不断变化。窗外，cbd的高楼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一排排镀金的琴键。
“罗教授的新型材料怎么样了？”萧莫头也不抬地问道，声音里带着工作状态特有的冷静。
王特助站在办公桌前，平板电脑上的进度表反射在他镜片上，“运营部和项目组都派人和罗教授团队谈过，对接人表示罗教授她本人对此意愿不高。”他推了推眼镜，“项目组那边统一意见是暂缓。”
萧莫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屏幕上的光标停在某个数据上不再闪烁。他转过椅子，阳光正好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下颌线，“严新那边，慕容复工了？她怎么说？”
“慕容组长说她还在尝试。”王特助滑动平板，调出最新的沟通记录和进度报告，“不过她似乎很有把握。”
萧莫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楼下街道上蚂蚁般大小的行人。他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背影挺拔如松，“新型材料用途广泛，光是在实验阶段，就已经吸引不少机构对这个项目感兴趣。”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虽然开始把它树立成我的回国任职的‘投名状’，但我们要是谈下来，好处只多不少。交代下去，全力配合严新，无论如何要拿下。”
“慕容组长汇报了最新进展，提到恒晟那边也在联系罗教授。”王特助补充道。
“箫生那边在捣鬼？”
“有安排不相关的人在和恒晟的人接触，想要破坏项目。”
“罗教授不见我们的人？”
“是的，其他公司的人也不见，”王特助总结道，“一些人通过学院的院长在施压，但不成功，前段时间，罗教授直接出差去了外地。”
萧莫微眯眼，目光锐利，“恒晟的人和学院的人一直有联系，他们有横向项目，他们确实有机会……”
“但慕容组长不建议我们越过罗教授找院系的领导。”
“听她的。”萧莫看了眼王特助，认同地说道。
“这两天罗教授已经回来，慕容组长说她去上门拜访，”王特助手指在平板上划动，调出慕容瑶发的信息。
萧莫转身，阳光在他身后形成一圈光晕，“她自己去了？”
“是的。”王特助点头，“说是梳理了罗教授指导过其他学院的所有项目，其中有一个研究项目队伍有她老同学，算是新找到的突破口。”
萧莫走回办公桌，拿起钢笔在文件上签字。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应该很快解决。”
王特助微愣，随即会意地微笑颔首。他注意到老板签字的速度比平时快了几分。
“老同学？”萧莫突然停下笔，但仍低着头，“大学的？不对，她学的不是研究专业。”
钢笔在他指间转了个圈，王特助秒懂。
“不清楚是否是大学同学，”王特助调出平板查看记录，“不过名字比较特别。”
萧莫继续写着字，笔尖在纸上划出流畅的线条，“嗯？”
“何必。”王特助又确认了和慕容瑶的聊天记录，确保没看错。
钢笔“啪”地一声被合上。萧莫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你说叫什么？！”
王特助被这反应吓了一跳，再次确认记录，“何必。”他小心地补充道，“这是和慕容组长的聊天记录里提到的。”
萧莫“唰”地站起身，西装外套随着动作微微扬起。他一把抓起挂在衣架上的羊绒大衣，“接下来的会都取消。”
“好，好的。”王特助连忙在平板上操作，“老板你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去。”萧莫已经大步走向电梯，大衣下摆在身后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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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里的榕树下，慕容瑶坐在遮阳伞下的藤椅上。她今天穿了件绿色羽绒服，内搭浅蓝色毛衣和同色系牛仔裤裤，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看起来比平时年轻了几岁。虽然天气不错，阳光充足，晒在身上也暖暖的，但室外温度还是几度，面前的拿铁已经不热了。
“老同学，好久不见。”慕容瑶突然笑了起来，她站起身，向走来的男人伸出手。
何必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讶，迟疑地说道，“慕？慕容瑶，真是你啊。”
他握住她的手，掌心有些潮湿，摇了摇松开，“你联系我的时候，我还挺诧异的，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两人一边寒暄一边坐了下来，慕容瑶注意到何必的白大褂口袋里插着几支笔，袖口沾着些许化学试剂的痕迹。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们之间的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知道你的研究项目指导老师是罗教授我也挺诧异的。”慕容瑶搅动着咖啡，喝了一口，言语间意有所指。
听见她这么说，何必笑了笑，眼角挤出几道细纹，顿时反应了过来，“你……你也是为了导师的新材料来的？”
“对，看来有很多人找来吧？”慕容瑶直视着他的眼睛，阳光在她的瞳孔中映出琥珀色的光，声调低沉，很有力量，“我也不绕弯子。”
何必收起了笑容，又扶了扶眼镜，这个动作让慕容瑶想起高中时他紧张的样子，“你是真没变。”
“是吗？”慕容瑶轻笑，放下咖啡，用感叹的声音说道，“但人总会变的吧，我应该比高中时期更世俗些。”
“谁不是？”何必苦笑一声，随即耸耸肩，白大褂随着动作起了皱褶，“对了，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我记得毕业的时候都没看到你，说是休学了。”
慕容瑶笑了笑，但整个人有些僵硬，避重就轻地说道，“还行，毕业就回来工作了。”
“上次和你们班长在研讨会上碰见，还在说这帮同学的近况，”何必提起学生时代的对手，脸上有了夸张的笑容，不再是矜持的研究人员的模样，“你们班的这些同学还是厉害。”
“有吗？”慕容瑶接话，有些怀疑，“感觉我们班被你们魔幻化了。”
“真的有，没说恭维的话，”何必认真地说道，他煞有其事地举例，“萧莫，叶飞雪，你，班长……”
“哎哟，我就不算了，”慕容瑶害羞地打断他，“我这一身班味。”
“工作嘛，正常。”何必自己把话题拉回来，“不过新材料这个项目，罗教授那边有自己的考量。\"
闻言，慕容瑶微微前倾身体，“前面几次我来拜访，都没见到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躲我。”
何必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阳光在他的镜片上反射，遮住了眼神。
慕容瑶挑眉，“真在躲我啊？”
“不只是你。”何必压低声音，“盯着这个项目的其他资方她都没见。”他的语气突然轻松起来，“你不是我第一会面的人，我都见过好几个了。但你是老同学，可以多说两句。”
慕容瑶正要回应，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是吗？说给我听听。”
两人同时转头。何必立刻认出了来人，声音都提高了八度，“萧莫！”
慕容瑶惊讶地睁大眼睛，声音微抖，“怎么来了？”
萧莫穿着深灰色细绒长款大衣，内搭黑色高领毛衣，笔挺的身姿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气质，整个人看上去像一把出鞘的利剑，冷酷极了。他径直走到慕容瑶身边的椅子坐下，动作自然得仿佛早就约好了一样，“关心一下项目进度不可以吗？”
“你怕不是怀疑我的能力？”慕容瑶眯起眼睛，“觉得我在说假话。”
萧莫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向何必，“你好，好久不见，何必。”他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
何必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语气也变得有些激动的味道，“前面看新闻就知道你回国了，接手家族事业。”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摆弄着眼镜腿，“你这些年还好吗？”
“挺好的。”萧莫的目光在何必脸上停留了几秒，又转向慕容瑶，想从她脸上看点别样的情愫出来，“看你的样子也做得不错。”
何必腼腆地笑了笑，“不好不坏。”他看了看两人，也明白了情况，“这次项目是萧氏关注的？”
慕容瑶接过话茬，“对，他是甲方，我是跑腿的。”她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却在桌下轻轻踢了萧莫一脚。
何必恍然大悟地点头，“噢，罗教授今天在学校，一会儿可以等她结束会议找她。”
慕容瑶看了萧莫一眼，眼神里写着“你可以啊”。萧莫对她wink一下，又看向何必，“不会给你添麻烦吧？其实你也不用对我……”
慕容瑶好奇地在两人之间来回看，突然意识到他们的关系可能不一般。
何必摇摇头，直白地说道，“她只是不想见资方。”他犹豫了一下，“但一会儿可能要慕同学主导了。”
萧莫被“慕同学”这个称呼惊得心跳漏掉一拍，但慕容瑶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没事，我主导。”慕容瑶爽快地答应，从包里拿出平板电脑准备写一些聊天重点。
何必站起身，白大褂下摆扫过桌面，“那我上去和罗教授确认一下，她要是同意，就给你们打电话。”
“好，没问题。”慕容瑶连忙点头，目送何必匆匆离去的背影。
等何必走远，慕容瑶立刻转向萧莫，“听到没有，一会儿你只能说是我的助手。”
萧莫挑眉，他的睫毛上扬，自信地说，“我这张脸当你的助手？”
“难道直白说你是甲方，就是冲着新材料来的？”慕容瑶压低声音，“罗教授新项目是她的心血。之前我接触过她，她不是很信任大公司，认为是麻烦。”
萧莫靠向椅背，大衣在藤椅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我给钱大方。”
“给钱是老大？”慕容瑶翻了个白眼，诚恳地说道，“那会不会就对她的研究指手画脚？”
就在慕容瑶毫无防备的时候，萧莫突然毫无征兆地向前倾斜身体，这一举动让两人之间的距离在瞬间被拉近。慕容瑶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萧莫的呼吸，以及他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木质香气。
“我全权交给她自己处理，只出钱。”萧莫沉声道。
“你觉得她会相信你的话？”
“那就在协议里约定清楚，”萧莫不以为意地说道。
“现在……现在不是她不见资方嘛，你说，那要怎么签协议？”慕容瑶不自觉地后退了一点，阳光照在她的耳垂上，映出淡淡的粉色，“所以我们才来谈。”
萧莫不依不饶，“为什么是助手？”
“不然呢？”慕容瑶的语速变快，“说朋友？带着朋友来谈合作？还是说是弟弟？你愿意？说前男友？”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立刻换了种说法，低声说，“多尴尬。”
萧莫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又凑近一点，两人的距离任谁看都是很亲密，“有什么好尴尬？”
“当然尴尬。”慕容瑶的手指在平板上无意识地划动，“真谈下来肯定是要诚实告知情况，还嫌咱俩绯闻传得不够广么？”
萧莫突然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怎么是绯闻呢？说男友怎么了，我们不是……”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萧莫的话。慕容瑶如蒙大赦般抓起手机，“我接电话。”她离开他远了一点，按下接听键，“喂，何必，真的啊，那我们上来。”
挂断电话，她站起身整理衣服，“罗教授同意了，走吧。”
她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几分，带着刻意的轻松。
萧莫慢悠悠地站起来，风衣随着动作垂落。他凑到慕容瑶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上，“‘前男友’这个身份，我可不认。”
慕容瑶的耳尖瞬间变得通红，在阳光下几乎透明，她啐了他一口，外加瞪了一眼，快步走向教学楼，鞋跟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声响。萧莫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面上若即若离地交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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