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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肖氏，那更不是个安分的主儿。
她本就对凤丫头心存芥蒂，如今凤丫头不仅进了宫，还住进了东宫。肖氏对她更是满腹牢骚、意见颇多。将来凤丫头若想踏进谢家的大门，恐怕少不了一番波折。
不过眼下还不是担心这些的时候，如今最要紧的，是如何确保凤丫头的安全。
嘉宁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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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幽芷院
凤倾城自回东宫后，便再未外出。
这些日子她一直待在府中，太子每日都会抽空过来坐坐，偶尔也会留在幽芷院与她一同用晚膳。
从前两人相处时话就不多，如今更是常常相对无言。齐天珩偶尔会试着打破沉默，却收效甚微。
前日，他接到皇上圣旨，命他择日迎娶吐蕃公主——卓玛·赞蒙。
当时他心情极差，虽未当着传旨太监的面将圣旨掷在地上，但那脸色与态度，也甚是难看。
那太监传完旨后，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东宫。
当齐天珩提着圣旨来见凤倾城时，她只淡淡道：“既然他让你娶，你娶便是。女人于你而言不过如衣裳，更何况这位公主不似先前那位蠢钝，瞧着倒是个聪明的。”
她语气平静，不解他为何动怒。
在她看来，男子不是向来以妻妾众多为荣吗？
再说，他齐天珩又不是未曾纳过侧妃，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又有何区别。
“凤倾城，我不想要。”齐天珩死死盯着她，眼中怒火灼人。
“为何不要？”凤倾城抬眼看他，眸中带着疑惑。
“如今他正愁找不到你的错处定罪，你若抗旨，岂不正中他下怀？他大可借此将你囚禁，再寻机废了你。”她抬手为他斟了杯茶，递到他面前，“喝杯茶，消消气。”
齐天珩望着递到眼前的茶盏，毫无饮茶的心思，却又不愿拂了她的好意。
“我不喜欢她，所以不愿意。”更不愿你与我越走越远。
“哈哈哈……”凤倾城忍不住笑出声，“殿下你是在与我说笑么？你乃未来的帝王，竟与我谈喜欢？很早之前我们不就谈过此事？怎么至今你还在纠结这些？”
她笑意一收，正色道：“太子殿下，为君者不当有儿女情长，亦不可优柔寡断。你心中装着的，当是家国天下。今日你若拒了吐蕃公主，便是毁弃先前与吐蕃所立之盟约。贝玛·觉蒙一事尚可说是她咎由自取，吐蕃上次不予追究，但这一次却不同。
你切不可意气用事。倘若此番背信，待你与你父皇及其他兄弟相争之时，谁能保证西夏不会趁火打劫？到那时内忧外患，你又当如何？难道要带着整个大齐一同覆灭？”
齐天珩本就郁结的心，经她一番言辞，更是憋闷得几欲砸东西泄愤。
他堂堂太子，为何总要因这样那样的理由，迎娶不喜欢的女子入府？
并且每一次，几乎都是凤倾城来劝他接受。这等滋味，该是何等心塞。
“凤倾城，难道我就不能随心而为一次吗？”他定定望着眼前悠然品茶的女子，忍不住问道。
“殿下以为呢？”凤倾城不答反问。
“莫说您是一国太子，受多方掣肘；便是我这一介孤女，都不能随心所欲，就连想活下去——都难如登天。”她目光投向远处，眼神有些空洞。
齐天珩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那里什么都没有。
“因为我无权无势、无所倚仗，我妹妹才一步步被逼入绝境；正因我无力与皇权抗衡，才屡遭刺杀，还有冤难诉。太子殿下若不想活了，不如现在就自我了断，莫要拖累那些已站队于你、对你寄予厚望之人。”她收回目光，平静地看向他。
“今日你若拒了这和亲，来日大齐再临危难，便无人愿再助你。一个出尔反尔之人，不值得信赖与合作。你我之间，也不必再谈什么联手。一个不懂审时度势、权衡利弊之人，难成大事。”
齐天珩望着面若冰霜的女子，心一寸一寸沉了下去。
她所言在理。如今不仅父皇对他虎视眈眈，就连他那几个兄弟，也都巴不得他早日倒台。
墙倒众人推，今日他若任性拒婚，不出半日，必被问罪。
“殿下不必过于纠结。您本非多情之人，何必在儿女情长这等小事上耗费心神？若不能荣登大宝，莫说得到心仪之人，便是性命能否保住，都未可知。”凤倾城唇角微扬，他心中所思，她大抵能猜出一二。
没料到这位太子竟真会因情之一字而犹豫徘徊，看来从前是她错估了他。
“眼下说不准何时，龙椅上那位一怒之下便会废了你太子之位。你当尽快设法稳住地位，确保纵使他们动手，你也能顺利登基。”
齐天珩轻轻颔首：“便依你所言，我接旨迎娶那位吐蕃公主。”
“殿下英明。谢家已明确站在您这一边。可洛家……您怕是需费些心思。无论她曾对晓婉、对我做过什么，她爱您的心从未改变。有机会，您还是该去荷香院坐坐。毕竟她……从未对不起你。”凤倾城发现，她来东宫数月，这位殿下从未踏足过荷香院。
他绝情起来，果非常人能及。心如铁石，尚不足以形容其狠。
齐天珩闻言，霍然起身：“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一步。你早些歇息，如今身子尚未大好，切莫再多思多虑。”
说罢，便拂袖而去。
齐天珩实是气极了。他已依她所言——答应迎娶吐蕃公主，如今她竟还劝他去见洛雪。
洛雪……他早已言明不再踏足荷香院，又岂会为争取洛家支持，拉下脸去哄一个心思歹毒的女子？
若洛尚书不识时务、不懂进退，那洛家的前程，也就止步于此了。
她太能言善辩，若再待下去，真怕自己会被她说动。他绝不会再去见那个女人。
凤倾城望着齐天珩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莞尔。
随即又泛起一丝苦笑：如今他便因不能随心而为郁郁不快，待他日登临帝位，更是毫无自由可言。届时，整个御史台都会盯着他这位天子，监督他的一言一行。
“随心而为”四字说来轻巧，可这世间，又有几人真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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