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的大门在他身后缓缓闭合，陆无尘站在一片虚无之中，脚下是泛着微光的青玉地砖，每一块都刻着晦涩难懂的符文。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底，发现刚才踩进去时还沾着小葵花瓣的痕迹，此刻竟隐隐发亮，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欢迎回家，鸿蒙之子。”
那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多了几分温度，却依旧缥缈得让人抓不住源头。
“我可没打算认这个家。”陆无尘摊手，“而且谁是我爹谁是我娘，我自己都不知道。”
话音刚落，眼前光影一闪，三道光门凭空浮现，分别散发出不同的气息——左边的门透出炽热的力量波动，右边的门则涌动着压抑的记忆回响，中间那扇门静默无声，仿佛什么都不存在。
他盯着中间那扇门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迈步走了进去。
“你选了‘真相’。”那个声音带着一丝赞许，“很少有人会这么选。”
“我不是选真相。”陆无尘耸肩，“我只是懒得选别的。”
光门闭合，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眼前的世界骤然一变，不再是冰冷的宫殿，而是一片荒芜的天地。天空中漂浮着破碎的星辰，大地裂开无数深渊，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撕碎过又勉强拼凑回来。
一个身影立于天与地之间，身披残破长袍，背对陆无尘而立。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那人缓缓转身，面容模糊不清，只有一双眼睛如同星辰般明亮，“我是第一个觉醒鸿蒙道体的人。”
“哦。”陆无尘打了个哈欠，“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从小就被封印，连记忆都被锁住？”
“因为你是最后一个人选。”
“这话听着怪熟的。”他皱眉，“是不是每个被选中的人都这么说？”
“不是。”那意志残影语气平静，“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天生完整，却被迫分裂。你本应继承一切，却被夺走所有。”
“所以你们封印我，是为了保护我？”陆无尘冷笑一声，“听起来像借口。”
“是保护，也是为了拖延时间。”意志残影抬手，一道光影在他掌心凝聚成一本古卷，“九霄界并非自然形成，而是由上一代天地残骸演化而来。混沌魔神随时可能苏醒，而唯一能阻止这一切的，就是鸿蒙道体。”
“阻止？”陆无尘挑眉，“怎么个阻止法？重演天地？”
“正是如此。”意志残影点头，“但只有完全觉醒的鸿蒙道体才能做到。你体内有六块封印石，解开一块，便能唤醒一部分真正的你。”
“听起来像是解谜游戏。”陆无尘喃喃，“不过我不喜欢被人安排好的剧情。”
“你可以拒绝。”意志残影没有催促，“但如果你拒绝，这片天地将再次陷入轮回，直到下一个鸿蒙道体诞生。”
“那我可以躺平不管吗？”他认真问。
“可以。”意志残影笑了，“但你真的能做到吗？”
陆无尘沉默了。
他想起自己一路走来，明明只想做个咸鱼，却被一次次卷入风暴中心。系统、灵田、白璃、五爪金龙……甚至那个总是醉醺醺的酒道人，都在无形中把他推上了这条路。
“好吧。”他叹了口气，“至少让我知道，为什么是我？”
意志残影轻轻挥手，一幅幅画面在他面前展开——
浩劫降临，天地崩塌，一位白衣男子抱着婴儿跃入虚空，女子紧随其后，泪如雨下。
“我们必须封印他。”女子哽咽，“否则他们会找到他。”
“但我们终会再见……”白衣男子低声呢喃。
画面戛然而止。
陆无尘胸口一阵刺痛，不是那种尖锐的疼痛，而是钝刀割肉般的难受。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隐约感受到某种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所以你们不是不要我。”他低声说，“只是怕我太早觉醒，会引来不该来的敌人。”
“你现在明白了。”意志残影点头，“那么，你愿意接受第一道传承考验吗？”
“是什么样的考验？”他问。
“很简单。”意志残影抬手一挥，周围景象顿时扭曲，化作一座封闭的空间，“你需要做的，就是在什么都不做的情况下，抵御心魔。”
“这不就是我的日常吗？”陆无尘翻了个白眼，“关我屁事。”
下一秒，空间开始变化。
他坐在一片荒草地上，四周雾气弥漫，依稀能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
“废物！”一个少年嘲讽地看着他，“七岁就引动异象，结果还不是被打成透明人？”
“你根本配不上鸿蒙道体。”另一个声音冷笑道，那是曾经背叛他的仆人，“你不过是个笑话。”
接着，是他从未见过的画面——父母的身影出现在远处，笑着向他招手。
“来，抱抱。”母亲温柔地说。
他没有动。
“你不想要亲情吗？”幻象中的父亲轻声问。
“我要。”陆无尘开口了，声音很轻，“但我更想活着，而不是被你们的幻象骗死。”
话音落下，幻象微微一滞。
“你确定不靠近一点？”母亲的声音带着蛊惑。
“不了。”他盘膝坐下，闭上眼睛，“你们不是他们。”
“你怎么知道？”幻象继续诱惑。
“因为他们不会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出现。”陆无尘嘴角扬起，“只会在我最强的时候才敢冒出来。”
刹那间，幻境崩溃。
雾气散去，他依旧坐在原地，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意志残影站在不远处，目光复杂。
“你果然与众不同。”它点头，“你不是废物，只是……太早觉醒了。”
“别夸我。”陆无尘懒洋洋地睁开眼，“我会骄傲的。”
意志残影笑了笑，手中多出一枚玉简，上面刻着古老符文。
“这是第一道传承。”它将玉简递给他，“当你准备好了，它会带你找到真正的答案。”
陆无尘接过玉简，入手冰凉，隐隐有光芒流转。
他抬头看向意志残影：“接下来是什么？”
“接下来……是你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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