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高招娣的茫然，陈怀安也意识到了什么。
是了，这种虐待她的家庭，又怎么可能让她去接受教育？
“医生说，她能吃点什么不？”
有些怜惜伸手摸了摸高招娣的脑袋，陈怀安望着姚秀秀。
“能喝点粥吧？我去问问。”
本来性格就有些大条的姚秀秀，压根没注意到这些，如今陈怀安一提，她才意识到对啊，可以问问医生嘛。
想到这里，姚秀秀便风风火火起身朝着医生办公室走去。
坐在病床边的陈怀安，望着靠在病床上，眼睛一眨一眨看着他的高招娣，有些恍惚。
听不见说不出的世界里面，她在房间里面，是怎么度过一天又一天的呢？
看着那骨肉嶙峋的身体，陈怀安意识到，大夏的建设，依旧任重道远。
“啊啊。”
就在陈怀安走神时，高招娣拉了拉他的衣袖。
被吸引视线的陈怀安看了过去，高招娣脸上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随后费力抬起了右手，大拇指弯了弯。
这是……什么意思？
陈怀安愣神片刻，拿出手机搜了一下，才发现是感谢的手势。
不认识字的高招娣，居然认识手势。
“不客气。”
即刻学习了一个不客气的手势，陈怀安回应以后，发现高招娣眼中又出现了茫然的表情。
紧接着，高招娣又继续重复着谢谢。
她，只会这么做。
抬手握住高招娣的手，陈怀安缓缓摇头，将其有些冰冷的手放进了被子里面，用实际行动表示不用谢了。
没一会，高招娣头一歪，就沉沉睡去。
“这下怎么办。”
陈怀安摸着下巴，有些没招了。
从未有过任何学习的高招娣，想要问她早上看到了什么，本身就是一件不切实际的事情。
不过也不一定，或许可以找找门道。
将高招娣的身体情况告诉了吴昶，陈怀安打算出去抽根烟的时候，门外站着一个不知所措的老人，正犹豫着是否要进去。
“老人家，您有什么事吗？”
把烟盒重新塞进兜里面，陈怀安看了过去。
“我……我来看小娜。”
“谁？”
……
又重新坐会病房里面的陈怀安，看着流泪不已的老人，叹了口气。
高招娣，不……应该叫做高小娜。
原本是高家的孩子，只是父亲去外地务工的时候，不幸身亡。
母亲，也就是警察局坐着的女人，同年就改嫁，带走了高小娜。
后面的事情，就不用多言了。
来这里的老人，正是被警察局通知到的家属，也是高小娜的爷爷奶奶。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说什么我们都不会让那个女人带走小娜的，她骗我们说是带小娜去城里面治病啊，呜呜，我可怜的孙女。”
悲戚和痛苦的声音从老人嘴中传出，陈怀安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哭声也让睡着的高小娜醒了过来，看到老人的瞬间，高小娜先是懵了一下，然后眼眶就红了，豆大的眼泪不断滑落，宛如断线的珍珠。
“我的囡囡，奶奶对不起你啊，奶奶错了。”
本来还压抑着的老人，此刻起身将高小娜拥入怀中，哭声悲恸哀伤。
“老人家，老人家，不要太激动了，对身体不好，那个女人会得到相应的惩罚，以后小娜也能跟着你们一起生活，这是好事情，不哭了，不哭了。”
不知所措的陈怀安，还是用略显拙劣的语言安抚着两人。
他是真没招了，真没遇到过这样的场景。
买了点清淡的粥，刚走进来的姚秀秀，看到眼前的场景也懵了。
陈怀安看向了姚秀秀，松了口气，同为女性，姚秀秀应该会安慰人吧？
可姚秀秀比陈怀安更怕遇到这样的场景，顶着陈怀安充满希冀的眼神，姚秀秀默默退出了病房，打算等里面平静一些，再进去。
反正有陈哥在里面，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好事，这是好事，谢谢你，陈警官。”
缓过劲来的老人，和高小娜一样，不断说着感谢的话。
陈怀安现在知道为什么高小娜只会说谢谢了，是老人问着人家聋哑人该怎么表达感谢，教会高小娜的。
她希望，高小娜是一个懂礼貌的孩子，这样不被欺负。
“唉，秀秀，真没义气啊。”
来到病房外的走廊，陈怀安坐在姚秀秀身边，给病房内的两人留出相处的空间。
“陈哥，不是义气不义气的问题，我真见不得这样的情况，我会哭得更大声的，你也不想哄三个人吧？”
为自己辩解的姚秀秀，表示自己是高共情人士，真会控制不住自己眼泪的。
面对这样的解释，陈怀安嘴角扯了一下，行吧，就当是真的了。
“陈哥，现在怎么办？问不出相关线索啊。”
回归正题，姚秀秀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又还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同时还是聋哑人，这种情况，想要问出什么东西，基本不可能了。
“交给万能的吴队吧，他给我说，他有办法。”
把和吴昶的聊天记录给姚秀秀看了一眼，陈怀安表示他也没招。
“相信，先相信。”
感觉即便是吴昶也没啥办法的姚秀秀，又联系到平常吴昶的靠谱程度，点了点头。
“陈警官，你这是怎么了？”
来复查顺便看一个病人的赵正风，刚准备走就看到了两个穿着警服的人，凑近发现是陈怀安，赵正风也是眼前一亮，打着招呼。
“有案子，你来复查啊，恢复得怎么样了？”
见到陈怀安说是案子，赵正风就没有多问，默默记住了1421病房后，和陈怀安聊了一会，这才离开。
“这小子，真有点不太一样了，果然生死之间有大顿悟啊。”
将还在挥动的手放下，陈怀安感叹了一句。
如果说之前的赵正风有点纯也有点蠢的话，那现在的赵正风，给人的感觉就是脱胎换骨，越发有了一个沉稳的样子，和他姐姐有点距离，但赵正风赢在他很年轻。
吴昶说的帮手到了，陈怀安起身走向了电梯口准备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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