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与墨试戴了下，在不需要辅助的情况下很轻松就戴进去了。
她眉眼都是笑意，举起手腕展示给他看，“很漂亮！谢谢你！”
裴遇静静看着她嘴角的笑，目光里闪烁着火焰，在她看过来的时候，莞尔一笑。
“你喜欢就……”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漆与墨开包拿手机，“我接个电话……”
裴遇目光柔和又看了她一眼，抬腕看了一眼表，跟她打了个手势，表示要走了。
漆与墨应着电话那头的催促，抬手挥了挥。
用嘴型说了句：一路顺风！
等他走远，也转身坐进车里。
裴遇走出几步，突然举起手机将不远处的背影框进镜头里，自拍一张，然后上车走了。
两辆车一同驶离裴氏大楼，在路口的位置向两个不同的方向背道而驰。
裴遇从后视镜里看着隐入车流的宾利，揉了揉手腕内侧的纹身。
放松的笑了。
————
回到裴宅，亲戚们都齐聚前厅。
上次冬至的时候都见过了，漆与墨依照记忆里的称呼叫人。
前几天裴则雅养的两个小孽障算计当家主母，害所有人跟着一起受罚，所有族亲都明白这位在裴家的地位。
别看年纪小，又是后辈，听老爷子说工作能力不错，在没有身份加持下，半年的时间就升到了部门经理的位置。
工作能力强，说明处理事情能力不弱。
前些天处理裴则雅家的养女丝毫不手软，可见是个不好惹的。
无人敢轻视。
老爷子还没从院子里出来，漆与墨看见裴迹和他爸妈在一块，过去招呼。
裴述还未掌家之前，大房二房都在老宅生活，漆与墨其实跟二夫人比较熟。
几人互相问候，闲聊几句。
裴述在外见客户，晚了些时候才回来。
跟亲戚们问候过，见二叔二婶也回来了，过去打招呼，最后视线落在漆与墨脸上。
她应该是下了班就直接过来了，身上还穿着工作装，黑色高领贴身羊毛衫打底，叠穿了件蓝色衬衫，外面套一件规规整整的麻灰大衣。
耳朵上戴着亚光褶皱小c形耳扣，一头长直发还是扎了个低马尾垂在背后，露出精致的五官，以及丰润的红唇。
裴述自然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轻声问，“什么时候到的？”
这么多人在呢，漆与墨不习惯他亲密的动作，又不好当着别人的面甩开他，浅笑了下，“比你早到十分钟左右。”
裴述捏捏她的手，视线在她唇上盯了一眼，有点想亲她。
人都到齐了，裴大夫人高高兴兴的指挥人那排席位，准备开饭。
忽而院子外头传来一声鸣笛。
管家兴冲冲跑进来汇报，“大夫人，教授回来了！”
听见这个称呼，刚才还笑盈盈的大夫人瞬间僵住。
其他宾客脸上浮现茫然之色。
而握住漆与墨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
所有人都看向裴大夫人，又朝门口看去。
漆与墨跟随大家的视线也朝门口看。
高阔的门外，一个身穿立领西装上了些年纪的男人，在女佣的带领下进来。
越过庭院朝进入前厅。
看清来人的长相，漆与墨立刻认出来了。
这应该是……裴述的父亲！
父子俩一样眉眼深秀，黑眸锋锐冷淡，鼻骨直挺，薄唇轻抿。
整个人有种清贵的感觉。
只不过不同于裴述上位者的威严，他父亲多了一层文质彬彬的书生气。
裴则山扫视了一圈厅里所有人。
目光在弟弟裴则川身上停留片刻，点了点头，又落到不远处的儿子身上，抬步走过来。
“小述。”
裴述抿唇咬了咬腮帮子，基于人与人之间基本的礼貌打招呼，“裴教授。”
裴则山一僵。
没责怪儿子的生疏。
视线滑向他旁侧的女人身上。
端详片刻问，“这是小墨吧！小述，不介绍下？”
第一次见面，刚才的眼神漆与墨感受到淡淡的敌意和轻视。
她还在想着，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名义上的公公时，就听裴述介绍，“这是惠灵顿维多利亚大学的裴教授。”
裴则山脸上挂不住。
他转向漆与墨自我介绍，“我是小述的父亲，也就是你公公。”
他的意思很明显，看漆与墨是听裴述的，叫他教授，还是听他这个长辈的，改口叫爸。
漆与墨选择了第三种。
她往前迈了一步问好，“你好，伯父。”
他是教结婚这么久，还没办婚礼，改口得等到婚礼的时候，长辈给了改口红包之后才会改变称呼。
漆与墨这么叫人，不算错。
裴则山听见她这称呼脸却拉了下来。
沉着语气训斥，“你自小在林家长大，家里大人没教你怎么叫人吗！”
站在远处一直没说话的裴大夫人本不打算理这老登。
但见他不分青红皂白就训斥儿媳，不高兴了，絮絮叨叨骂起来。
“小墨家教怎么了，人家没爸也被林老爷子教得挺好。小述有爸又怎么样，跟死了没区别。你不给改口费就让人改口，也好意思呢！”
裴述也说，“您二十年都不回来，面都见不到，改不改口不重要。”
漆与墨细细品咂他这话，母子俩对这位丈夫和父亲，心里有怨！
裴则山默了默，解释说：“学校里事忙，我没法抽身，这你妈是知道的。”
他目光如炬，看向漆与墨，“小述，你确定要跟这个女人结婚？”
多少年都不回来的人，早就抛弃这个家了。
连儿子都没见过几面，突然回来就指指点点，实在反常。
裴述压着心里的怒意问，“小姑姑给您打过电话了？”
“她的股份被爷爷拿走，您担心您手里的股份，所以才赶着回来。”
这么多亲戚都在呢，他完全不顾及父亲的脸面，接着说：
“还有，与墨不是什么‘这个女人’，她是裴氏当家主母，是与我平等位置的妻子。如果裴教授无法尊重她，那，这里不欢迎你。”
就在这时，裴则山的手机响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按掉又放回去。
裴述讥讽一笑，“看来，还有人在等你。我们还有家宴，就不多留你了。”
裴大夫人恢复笑容，招呼亲戚们去宴客厅入席。
一时间，所有的人无视裴则山从侧门往外走。
曾经裴氏寄予厚望的长子众星捧月，二十年过去，竟无人理会。
连一口热茶都喝不上。
在国外备受尊敬的裴教授，在红颜眼中伟岸如山的男人，回自己家竟然连一只流浪狗都不如。
裴则山气急，当年的事，他确实有错，但怎么能全怪到他身上！
如果族里同意他离婚，何至于闹成这个样子！
心头的怨气找不到发泄的口子，全都归咎在新进门的女人身上。
他扫了一眼漆与墨，视线划过她的手腕时，大喝一声，“慢着！”
指着漆与墨的手腕说：“你是长媳，为什么戴着二房的东西！”
陆续往外走的人都停住了，顺着他的话看向漆与墨。
漆与墨给他说得一愣，抬起手腕露出翡翠镯子。
“这个？这是阿遇临走前送我的新婚贺礼。”
刚才光顾着接婆婆的电话，忘记摘了。
听见她的话，裴述的脸色掉下来，裴则川夫妇怪异地看了漆与墨一眼，又对视一眼。
漆与墨向来细心，感觉到不对，看向婆婆，“伯母，这镯子……我不该收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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