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础功法的噩梦：我怀疑功法在故意刁难我
灵根复测的第二天，杂役院的库房门口排起了长队。每年这个时候，管事都会给还没被“优化”掉的杂役弟子发基础功法——说是功法，其实就是两本翻烂了的小册子，一本《引气诀》，一本《锻体拳》，字都模糊不清，边角卷得像波浪。
“沈小虎！编号七零九！”库房管事把两本册子往我手里一塞，不耐烦地挥挥手，“快点走，后面等着呢！”
册子薄薄的，拿在手里却沉甸甸的。我低头看着封面上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心里跟揣了块铅似的——这玩意儿，对我来说可能还不如半块窝头实在。
回到小破屋，我把《锻体拳》往桌子上一扔，先捧着《引气诀》啃起来。书页泛黄发脆，稍微一使劲就掉渣，里面的字更是龙飞凤舞，我认识它，它不认识我。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我一个字一个字地抠，念得舌头打结。旁边的吱吱蹲在桌子上，歪着头看我，小爪子扒拉着书页，像是想帮我翻页。
“这是说，天地间的灵气是万物的根本，”我指着字给它解释，其实自己也一知半解，“就像你吃的窝头，不吃就没力气。”
吱吱“吱吱”叫了两声，像是听懂了。
我深吸一口气，按照书上说的，盘腿坐在床上，闭上眼睛，努力想象灵气像小虫子似的往我身体里钻。结果想了半天，别说灵气了，我连自己的呼吸都快忘了，憋得脸通红，差点没背过气去。
“不对不对，”我翻开书再看，“要意守丹田，神凝气聚……丹田在哪来着？”
我摸了摸肚子，又按了按肚脐，最后干脆把整个肚子都揉了一遍，还是没找到书上说的“气感”。倒是把早上吃的窝头消化得差不多了，饿的咕咕叫。
“可能姿势不对。”我自言自语，换了个姿势，双腿交叉，双手放在膝盖上，像杂役院门口那尊缺了胳膊的石佛像。结果刚坐稳，“咔嚓”一声，凳子腿断了——这破凳子本就摇摇晃晃，我稍微一使劲就扛不住了。
我摔在地上，后脑勺磕到床腿，眼前又是一阵金星乱冒。吱吱吓得从桌子上跳下来，围着我转圈，小爪子挠我的裤腿。
“没事没事，”我揉着后脑勺坐起来，看着断了的凳子腿，苦笑了一声，“连你也欺负我。”
折腾到中午，《引气诀》连门都没摸着。我决定换个思路，先练练《锻体拳》，说不定把身体练强壮了，再练气就容易了。
我拿着《锻体拳》跑到杂役院后面的空地上。这里平时没人来，只有一棵歪脖子树，还有一堆没人要的破石头。王二狗他们在不远处的场地上练拳，“嘿哈”有声，拳头挥得虎虎生风，看着就挺有劲儿。
我翻开《锻体拳》，第一页画着一个小人，摆着出拳的姿势，旁边写着“一拳开碑”。我学着小人的样子，站稳脚跟，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猛地往前一挥——
“哎哟！”
拳头没挥出去，胳膊肘先撞到了自己的膝盖。疼得我龇牙咧嘴，眼泪差点出来。
“不对不对。”我揉着膝盖，又看了看书上的图，发现自己的脚站反了。我调整了姿势，左脚在前，右脚在后，再次挥拳。
这次拳头倒是挥出去了，却因为用力太猛，身体没跟上，“啪叽”一声摔了个狗吃屎，门牙差点磕掉。
“哈哈哈！”
不远处传来王二狗他们的笑声。我抬头一看，他们都停下了练拳，正围着看我笑话呢。
“沈小虎，你这练的是啥啊？蛤蟆功？”王二狗笑得直不起腰。
“我看像狗熊打滚！”赵三胖接了一句，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我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脸涨得通红：“笑什么笑？我这是在找感觉！”
“找感觉？我看你是找揍！”王二狗走过来，学着我的样子挥了挥拳，“你得这样，腰发力，胳膊跟上，懂不懂？”他一拳打在旁边的石头上，虽然没什么力道，至少姿势像那么回事。
“我知道！”我嘴硬道，再次摆开架势。这次我学乖了，不敢太用力，慢慢出拳。
可我的胳膊像是跟我有仇似的，怎么都不听使唤。想打左拳，右拳先出去了；想踢右腿，左腿先软了。一套拳打下来，东倒西歪，像个喝醉了的猴子，别说“开碑”了，估计连只鸡都打不过。
“哈哈哈，快看他那腿，跟面条似的！”
“还有他那胳膊，软绵绵的，比小媳妇的手还嫩！”
“我赌他今天肯定得把自己打伤！”
嘲笑声越来越大，我心里憋着一股气，想把拳打得好一点，证明给他们看。我深吸一口气，学着书上的样子，猛地一个转身，想打出一记“横扫千军”。
结果转身太急，脚下没站稳，“哎哟”一声，脚踝传来一阵钻心的疼，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这次是真摔狠了，脚踝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着，疼得我浑身冒汗，半天站不起来。
王二狗他们的笑声戛然而止，大概是没想到我真能把自己伤成这样。
“沈小虎，你没事吧？”王二狗走过来，蹲在我旁边，语气里带着点惊讶。
我咬着牙，强忍着疼，挤出一个笑容：“没事没事，就是不小心扭了一下，休息会儿就好。”
“还嘴硬。”王二狗叹了口气，伸手想扶我，“我送你回屋吧。”
“不用！”我摆摆手，挣扎着想要自己站起来，结果刚一使劲，脚踝又是一阵剧痛，差点疼晕过去。
“行了别逞强了。”王二狗不由分说，架着我的胳膊把我扶起来。他的力气真大，我几乎是被他半拖半架着往回走。
路过那棵歪脖子树时，我回头看了一眼扔在地上的《锻体拳》，风把书页吹得哗哗响，像是在嘲笑我。
回到屋里，王二狗把我扶到床上，看了看我的脚踝，已经肿得像个馒头。
“你这也太能折腾了，”他摇摇头，“练拳哪有你这么拼命的？差不多就行了。”
我没说话，心里又酸又涩。我也不想拼命啊，可我要是不拼，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在这青云宗，没有灵根，没有实力，就只能一辈子被人欺负，连口安稳饭都吃不上。
王二狗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一颗灰扑扑的药丸递给我：“这是我上次受伤时管事给的跌打丸，你试试，能好点。”
我接过药丸，捏在手里，有点烫。这药丸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对我们杂役弟子来说，也算珍贵了。
“谢谢你啊二狗。”我低声说。
“谢啥，都是同门。”王二狗摆摆手，“你好好歇着吧，我跟刘管事说一声，让他给你换个轻点的活。”
他走后，我把药丸嚼碎了敷在脚踝上，一股清凉的感觉传来，稍微缓解了点疼痛。吱吱跳上床，蜷在我手边，用小脑袋蹭我的手指，像是在安慰我。
我看着屋顶的破洞，外面的月亮正好从洞里照进来，落在我摊开的手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那时候，我还没捡到那块黑石。
没有灵根，没有功法，没有奇遇，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不听话。
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待在这里？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掐灭了。
我沈小虎，从小到大，被人说过多少次“不行”？说我考不上私塾，说我种不好地，说我活不过冬天。可我不还是活到现在了吗？
脚踝还在疼，胳膊也酸，肚子饿得咕咕叫。但我看着旁边睡得正香的吱吱，突然觉得，就算练不会《引气诀》，打不好《锻体拳》，就算一辈子都是个杂役弟子，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至少，我还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小破屋，有个会陪着我的吱吱，还有……王二狗给的那颗跌打丸。
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像散落在泥地里的星星，虽然微弱，却足够让我在黑夜里，找到一点点往前走的勇气。
我闭上眼睛，把《引气诀》和《锻体拳》放在枕头底下。
明天再说吧。
反正，天总会亮的。
就算天亮了还是倒霉，那也得起来面对不是？
毕竟，我是沈小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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