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声音听，通往外面的唯一通道，被一堆男女封锁起来。
若不想被发现，沈惜只能留在这里，等好戏结束。
她有些紧张，碰到脚边的花盆。
花盆倒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有人！”屋里的女人颤着尾音。
沈惜一惊，门内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她急着往后退，背上一热，又碰上一堵肉墙。
沈惜回过头，撞入眼帘的，是何寓一双似嗔似笑的桃花眼。
他领口微敞，咬着烟，面上浮起浅醉的红。
琥珀色的眼瞳藏风流，辗转几段，汇入眼底。
酒气作祟，将眼角的痣也染得嫣红。
脚步声接近时，
何寓扔掉烟，伸出手臂，一把将沈惜按在玻璃窗旁。
他撑起胳膊，将她禁锢在自己与窗户之间。
“嘘，”他竖起手指，停在她唇前，“只有这里，不会被发现。”
沈惜缓过神，发现这窄小又隐蔽的角落，仅能容纳两个人紧贴着站。
何寓的动作，已经尽量扯出两个人的距离。
沈惜拧眉头，“见不得人的又不是我们……”
“没人……”
她话音未落，就听到男人笃定的声音。
过了几秒，是女人的，“嗯……啊……”
随着男人的闷哼，一波波低徊从房间里撞出来。
沈惜的脸瞬间发热，目光所及，是何寓突起的喉结。
喉结微微滚动，扯着汗珠，滑到锁骨上。
“啊……慢……”
女人语不成句，好像伴随着鼓掌的声音攀上顶端。
沈惜一撇头，红透的耳朵尖映在何寓的眼眸里。
他的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笑了句，“反正跟我不熟，你犯不着脸红给我看。”
话落，他偏过头，苍冷的目光落在沈惜眉间。
沈惜恍然，“你……怎么了？”
这时，随着鼓掌声渐热，男人颤抖着问，“我跟何寓，谁强？”
女人好像咬着唇，闷头不语。
男人来了劲，按到她求饶。
一放松，女人嘴又硬，“你比他……是自取其辱……”
这话一出，沈惜听见何寓似有若无的叹，极轻，极淡。
屋里的男人不罢休，“他强，你找我做什么？”
女人颠到半哭半笑，“强有什么用……他不碰我……”
“胡说！我不信！”
“骗你做什么！我为他付出那么多……又不是小姑娘……谁还没有个欲望……”
最后一句，女人说得极清晰，沈惜终于听出来，这是程华露的声音。
极端的震惊中，若不是何寓托住她手臂，沈惜肯定撑不住身体。
“程姐！”沈惜声音低，抬起头，惶惶看着何寓。
他敛着眉，送给她一个安慰的笑。
笑到最后，是眼眸里逐渐落烬的烟火……
渐渐的，休息室里的声音慢慢平息。
程华露酣畅淋漓地夸赞，“你挺强，下次再约。”
男人哼了哼，“这些次，哪回不强？”
“吧嗒”，是火机的声音，程华露含混着，“何寓若要我，咱俩就断……”
“程总真虚伪，外面的人都以为你非何寓不嫁……”
“想法没变，但对于何公子，谁别想跟他谈忠诚……”
当休息室又变回安静无人的一刻，
何寓收回手臂，扬着眉，望着沈惜。
冬日的浅白色阳光，寂寂斜着他。
棕色的瞳仁，映出一道道细痕。
似坚硬的琥珀，从内里碎裂，一瞬间，要化成灰烬。
“何寓……”沈惜扶着玻璃窗，叫他的名字，“你……。”
面前的男人转过身，捻出一支烟，“我没事，你少操心。”
他不知从哪儿找到一盒火柴，捏起一根，划出火苗。
倾身，点燃。
火光映出男人俊美的脸，极亮，极耀眼。
他夹着烟，看着灰败的火柴头，蹙起眉头，泛着凉薄的笑。
随后咬烟，猛吸一口，于烟幕中凝视沈惜，“你瞧，感情里，我是没什么好报……”
……
沈惜回到会场时，
程华露正在气定神闲的与人攀谈。
她看见沈惜，问到，“去哪儿了，这么久？”
沈惜，“不舒服，去街上吸了会凉空气。”
沈惜简直不能相信，口口声声对何寓着迷的女人，怎么能转身去约别人。
她努力醒了醒神，打起精神，坐在程华露身边，准备进入会议正题。
双方代表致辞时，程华露将合同递给沈惜，“再翻一次，别出纰漏，一会儿就拿上去签字了。”
合同是程华露的翻译公司整理的，现在这一刻才交给沈惜。
沈惜捧着合同数页码，中文版齐全，英文版的---少了违约条款一页。
她看了看时间，此刻距签约还有40分钟。
“有人故意的！”程华露皱眉，“我办公室电脑有备份，你去楼下复印店要邮箱，然后打出来。”
沈惜划亮手机拨过去，“程姐，秘书电话没人接。”
现在是中午，员工们不是吃饭，就是休息，秘书应该也去了。
程华露脸色不好看。
两方合作是她牵线，如果签约顺利，她在何寓那里的筹码就多了一大块。
不幸的是，她着急跟男人见面，出门时忘记带电脑。
“合同怎么会丢？”程华露疑惑地看沈惜，“我刚才去卫生间，是你看着提包。”
沈惜感到很无辜，心里脏的人，看谁都是脏的，“我不会做龌龊事。坏了这件事，对我没好处。”
程华露不疾不徐，轻挑长眉，讪笑着，“破坏我在何寓心里的印象，你趁机上位，这算盘打得叮当响？”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两面三刀的女人！
沈惜捏住塑料夹，夹子很硬，膈疼她的手，“人在做，天在看，我不屑用这种手段，况且我对他……”
“任你怎样说，合同也是在你手里弄丢的，”程华露说着，显得很无奈，“不过无所谓，签不成还有下次。我工作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让我‘刮目相看’的小姑娘。”
沈惜不甘心，又拿过中文合同对照了一遍。
看完后，她站起身，“程姐，我需要半小时，等我补完文件你就会相信，我没那么大能耐搞砸签约会。”
程华露也站起身，悠然然看着沈惜，“我本没想难为你，但既然你自己要挽回，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她停了停，从头到脚打量沈惜，“我把宝都押在你这里，若你搞不好，就主动离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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