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下一秒,包厢的推拉门被轻轻拉开,林笙走了进来。
周祈年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她身上,深邃的眼底翻涌着难以掩饰的急切与思念:“笙笙……”
而林笙在看到他的一刻,转身就走,没有任何犹豫。
“笙笙!”童可欣急忙想拉住她,却被贺景淮按住了手腕。
林笙没有看周祈年,径直起身,低着头,快步从周祈年身边擦肩而过,带起一阵微凉的风。
“笙笙!”周祈年几乎是立刻转身,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甚至没顾上和包厢里的两人打声招呼。
“喂!周祈年!”童可欣气得想追出去,却被贺景淮长臂一伸,牢牢拦在了包厢里。
“你干什么?!放开我!”童可欣怒视着贺景淮。
贺景淮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嗤笑一声,语气带着点玩味:“人家两口子的事,你老干这棒打鸳鸯的活儿干什么?”
“谁跟他是两口子?!”童可欣反驳:“你没看到笙笙根本不想见他吗?她选谁都不会再选周祈年了!”
贺景淮挑了挑眉,深邃的目光落在童可欣脸上,反问:“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这还用说吗?”童可欣语气激动:“你看不出笙笙恨他吗?恨他过去那些混账事,恨他带来的伤害!”
贺景淮闻言,非但没有反驳,反而凑近了些,盯着童可欣的眼睛,慢悠悠地问:“童可欣,恨的前提,是什么?”
童可欣被他问得一怔,下意识地反问:“是什么?”
贺景淮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声音低沉了几分:“恨的前提,是还有感情,如果真的没有感情了,早就淡忘,形同陌路了,哪来的恨?”
童可欣被他这句话噎住,看着他深邃的眼眸,一时竟有些失神。
贺景淮看着她怔忪的样子,脸上又恢复了那副不正经的痞笑,靠得更近,几乎贴着她的耳朵,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声音带着蛊惑:“哥再教你一句,靠时间遗忘的人,是经不起再见面的。”
童可欣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拉开距离,她看着贺景淮那张玩世不恭的脸,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异样,反问道:“贺景淮,那你有忘不掉的人吗?”
贺景淮脸上的笑容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他沉默地看着童可欣,半晌,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不以为然的弧度,语气轻佻:“我?我这辈子都不会有。”
童可欣看着他,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晦暗,她敛下眸底的情绪,没再说话。
餐厅外,细碎的小雪不知何时又飘落下来,在霓虹灯的光晕中纷纷扬扬。
林笙裹紧了外套,低着头,沿着积雪的人行道快步走着,只想尽快摆脱身后那个如影随形的脚步声。
周祈年跟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没有上前强行拉住她,只是沉默地跟着,目光紧紧锁在她单薄而倔强的背影上,雪花落满他的肩头和发梢。
两人一前一后,在飘雪的夜色中沉默地行走,仿佛一场无声的拉锯。
终于,在一个红绿灯路口,林笙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眼眶微红地看着他,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和疲惫:“周祈年,你还要跟到什么时候?!”
周祈年在她面前站定,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很快融化成细小的水珠。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沉默地脱下自己还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披在了林笙瑟瑟发抖的肩上。
“我不冷!拿走!”林笙挣扎着想要甩开。
周祈年却用力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的动作,然后,在她再次开口之前,猛地伸出双臂,将她紧紧地用力地拥入了怀中!
“笙笙……”他将脸埋在她冰凉的发丝间,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和浓重的思念:“这段日子,我很想你……真的很想。”
他抱得那么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用体温去驱散她周身的寒意和疏离。
“现在……就让我抱抱你,好吗?”他的声音近乎卑微的乞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林笙被他紧紧箍在怀里,挣扎的动作因为他这句话和身上传来的、带着室外寒气的冰冷温度而顿住了。
他的怀抱并不温暖,甚至比这冬夜好不了多少,但他身体的微微颤抖和声音里那毫不掩饰的痛苦与思念,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进了她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她僵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冰冷的外套下,那颗心脏剧烈而沉重的跳动,最终,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再挣扎,只是任由他抱着,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无尽的疲惫:“周祈年,你真的很讨厌。”
这句话,没有之前的冰冷和尖锐,反而像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认命。
周祈年听到她这句话,眼底亮起一抹希望,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
雪花无声地落在他们相拥的身影上,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交叠在一起……
不远处,追出餐厅的童可欣和贺景淮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童可欣下意识地想上前,再次被贺景淮拉住。
“别去。”贺景淮看着雪中相拥的两人,难得收起了玩笑的神色,低声道。
童可欣看着林笙最终放弃挣扎,任由周祈年抱着的背影,眼神复杂,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动。
周祈年一路沉默地将林笙送回了公寓楼下。
雪还在下,在地上积了薄薄一层。
“到了。”林笙停下脚步,声音恢复了平静,伸手想要将他那件宽大的西装外套脱下来还给他。
周祈年却按住了她的手,目光落在她随身背包拉链上挂着的一个小小的,用红布包裹的平安符上。
他之前就注意到了,但一直没机会问。
“这个……”他指了指那个平安符,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从哪里来的?”
林笙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平淡地回答:“前几天和我哥去临市参加研讨会,顺便去了一座古寺,在那里求的。”
周祈年的心猛地一沉,声音不自觉地绷紧了:“你们……一起去的?你们和好了?”
“嗯。”林笙轻轻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个事实。她看着他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眸,补充道:“他现在……只是我哥哥。”
她说完,不想再多言,将他的外套塞回他手里,转身欲走。
“笙笙!”周祈年在她转身的瞬间,猛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看着她清冷的侧脸,胸口剧烈起伏着,积压了太久的痛苦和不解终于冲破了理智的堤防,声音带着破碎的沙哑和绝望:“为什么你可以原谅所有人,为什么你唯独不能原谅我?”
他的质问在飘雪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沉重,带着一种被全世界抛弃般的孤寂和痛苦。
林笙的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脸颊上,冰冰凉凉。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周祈年以为她不会回答。
然后,她缓缓地,极轻地开口,声音飘忽得像是随时会散在风里:“周祈年,有些伤口,不是原谅两个字就可以轻易抹平的。”
她顿了顿,感受着他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在微微颤抖,才继续道:“我试着去原谅,去放下,和唐聿礼和解,是不想让我妈妈担心,也是因为他忘记了那些最不堪的过往,和其他人保持表面的和平,我不想再让生活变得一团糟。”
她终于缓缓转过头,看向他,眼眸在雪光映照下,清澈得让人心碎,也冰冷得让人绝望。
“可是对你……”她看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没办法,我没办法仅仅因为原谅,就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们之间,隔着的……太多了。”
她的话,像这冬夜的雪,轻柔,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一点点冻结了周祈年眼中最后的光。
他抓着她的手,无力地,一点点滑落。
雪花无声地飘落在他们之间,仿佛筑起了一道无形却无法逾越的冰墙。
他看着她决然转身,走进公寓楼的身影,最终消失在明亮的玻璃门后,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苍茫的雪地里。
是啊,他们之间,隔着一个顾衍,隔着他无法弥补的伤害,隔着她彻底冷却的心。
原来,不被原谅,才是他周祈年最终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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