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嘉宁的目光立刻投向谢蕴章。
“陛下今天的心情不甚太好。莫不是因为李晋的死？”
一提到李晋，谢蕴章原本淡然平静的脸上浮现一丝嫌弃。
“祸害死了便死了。”
颜嘉宁将手搭在他的肩头，指尖轻轻地在他脸颊一刮。“那就别板着脸了。”
突然大手直接将她的手打开。
“成何体统！”
他这一声训斥让颜嘉宁惊诧，但是谢蕴章的训斥一句接着一句。
“身为皇后，你这样子算什么？”
他一把把她从他的怀里拉起来。
“妖妖娆娆，一副妖妃做派！哪来的皇后的端庄，自重！”
“你这样是在丢朕的脸，丢你自己的脸，丢晋国的脸！”
“你！”颜嘉宁抿了一下唇。“你没病吧？”
谢蕴章依旧冷着那张脸，眼神中带着嫌弃和厌恶。
“好，我是看透了！”颜嘉宁冷笑一声。“你就怪我杀了李晋，杀了你的心尖宝贝！”
谢蕴章眼中闪过一丝惊诧，然后又冷下脸。“你莫要胡说八道！朕没龙阳之好！”
“你没有，他有啊！他画了你的画像，夜夜观摩。那幅画画的可真好，笔锋细腻，人物传神。可见李晋当真把你放到心尖上。”
“那是他！朕可没那种喜好！”
谢蕴章真是被她那些话恶心到，噌地站起来。“你身为皇后当为万民表率，再瞧瞧你现在的样子！”
“我现在什么样子？”颜嘉宁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你求娶我的时候怎么说的？”
“你说我太冷漠，想与我做一对寻常夫妻，让我对你好点，热情点，别总绷着脸。”
“谢蕴章，我杀一个李晋，你就和我翻脸！我看，这个李晋，我杀对了！”
“你让我恶心！”
说完，她留了一个决绝的眼神便离开麟正殿。
看着颜嘉宁离开的背影，谢蕴章竟然没去追，独自一人来到窗前拿起茶壶替自己斟了一杯茶。
沉默良久，终于平复下心情，他才放下茶杯。
“夏长芦。”
门外夏长芦赶忙进来。
“陛下。”
谢蕴章转过身，平和地看着夏长芦。“你觉得朕与皇后感情如何？”
冷不丁这么一问，夏长芦顿了一下，心道这两个人是吵架了。
“陛下与娘娘是天定良缘。陛下爱重娘娘，娘娘为陛下也散尽家财，更只身犯险北上，被陛下平定北边匪患。”
谢蕴章垂眸看着夏长芦。
他没想到颜嘉宁竟然这么深得人心。
前朝有一个崔雍，他的身边有个夏长芦。
如果他想废掉颜嘉宁这个皇后之位，恐怕不那么容易。
不如先用颜嘉宁解决眼前的问题，然后再说废后。
就在这个时候，崔雍匆匆从外头进来。
“陛下，桃花峪那边可有消息传来？现在上京城里已是人心惶惶，不少人开始往外逃了。”
看着崔雍焦急的面庞，谢蕴章平稳坐下。
“广安门想拿下桃花峪，不算是什么难事。”
“陛下，真不派人过去，只让广安门动手？”崔雍看着谢蕴章平静的面庞，心中猜测得到验证。
“陛下，娘娘为您可是尽心尽力！她对您，对晋国已是仁至义尽。”
谢蕴章抬眼太看他，端方雅正的面容丝毫不见波澜。“老师，你也觉得皇后对朕尽心尽力？”
修长的手指点了一下崔雍和夏长芦。
“一个是朕的老师，晋国阁部的阁首。一个是朕身边亲信，贴身之人。现在，都站在皇后身边。朕该高兴还是伤心呢？”
崔雍和夏长芦齐齐跪下。
“陛下，老臣对您绝无二心！”
“朕知道你们无二心。皇后，朕不会杀。但是广安门势大，朕不允许。”
为什么？
崔雍看着谢蕴章，实在想不明白谢蕴章的态度变化这么大！
谢蕴章端坐着，目光看向外头，口中突然说道：“老师，你可知北地的广安门有多少人吗？皇后告诉你了吗？”
崔雍茫然。
“你不知道，别人也不知道。颜嘉宁瞒得死死的！她的兄长手下还有七千多广安门弟子蛰伏在北地。”
“她身为晋国的皇后，为什么不告诉朕？”
这回崔雍被问得更是说不出话来。
反倒是夏长芦转了几下眼睛，然后反问一句：“陛下，如果皇后娘娘也不知道那些人的存在呢？”
“对，对，陛下，夫妻之间当相互信任。您与皇后娘娘是同盟，感情又不同于别人。你们情比金坚，不能因为一点误会而产生嫌隙。”
情比金坚是颜嘉宁与另外一个谢蕴章，不是他这个谢蕴章！
当初不知为何，他与异世界的谢蕴章灵魂互换。
他成为了另外一个世界的谢蕴章，他看到了许多他不知道的东西。
最让他震撼的便是广安门在北地造反！
他们拥立颜嘉宁为女帝！
在那个世界半年多，那个谢蕴章是他，又不是他！
那个谢蕴虽然也在奉仙观清修十三年，可是他表面做着好人，背地里没少做龌龊的事。
自从他接手那个破碎的江山后，他费尽心血与颜嘉宁斗智斗勇。
眼看有所成就，他与那个谢蕴章又换了回来。
让那些谢蕴章白捡一个便宜不说，现在他莫名有了皇后，还是他的死对头！
“老师，晋国的天下当由朕自己来守。皇后留在后宫便是。”
“陛下！”崔雍真着急了。“眼下不是与皇后娘娘闹情绪的时刻。”
如果他能进后宫，他立刻跪求颜嘉宁。
毕竟，晋国在，他的阁老就在。
如果晋国亡了，他这个帝师是第一个被清算的！
衣袖下的手攥了又攥，崔雍决定还得是从颜嘉宁那里下手。
“老师。”
看出崔雍心里的不踏实，谢蕴章开口道：“看好长公主府便是。城防营等京畿要职都在文安手中。文安不会让上京城破，她只想朕这个皇帝应了妖星祸世的预言。”
“如果长公主真的拦不住陇关李家和羌国是使团呢？”
从半夜醒来到现在，谢蕴章是通过与聊天群里的人聊天，还有身边的人只言片语里，他多少了解到自己的处境。
现在，他是腹背受敌。
但是也是他解决文安这个隐患的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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