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敢问,也不敢提。
只是每次吃饭时,偷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神里写满了不安。
幼儿园的事忙得脚不沾地,每天接送孩子、准备教案、应付家长,乔晚音已经累得睁不开眼。
可比身体更沉重的,是心里那块压着的石头。
直到那天,她在整理旧物时,无意中翻出一只小布偶——针脚歪歪扭扭,却缝得格外用心。
布偶身上还挂着一张纸条:“给小贤修,希望他喜欢。”
她愣住了。
接着又翻出几顶手工织的小帽子,毛线软软的,颜色都是孩子最喜欢的卡通配色。
每一件都贴着名字:给贤修的,给楼下小胖的,给班里新来的小女孩的……
那一刻,她的心口像被一根细小的针狠狠扎了一下,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原来她还在默默做这些事。
原来她不是完全不在乎这个家。
可一想起从前那些画面——宋雅芝当着全家人面斥责她“白眼狼”,联合方婉玉把她赶出家门,甚至在她住院时都不肯来看一眼……
那点刚刚泛起的软乎劲儿,又迅速缩了回去,像潮水退去,只留下冰冷的沙地。
这些,傅黎安全都看在眼里。
他看她夜里失眠,看她对着手机发呆,看她抱着膝盖坐在阳台一言不发。
他也看宋雅芝偷偷抹泪,看她对着儿子的照片出神,看她做好了饭却一口都吃不下。
他夹在中间,像一根绷到极限的弦。
他一遍遍劝宋雅芝多说句话,多靠近一点;又一遍遍安抚乔晚音:“别急,慢慢来。”
他帮乔晚音解释宋雅芝的固执,也为宋雅芝辩解她当年的无奈。
可任他怎么努力,这两个人,表面平静如常,心里却依旧隔着一堵厚厚的墙。
那墙不是一天垒成的,也不会因几句话就倒塌。
这天傍晚,夕阳染红了半边天。
傅黎安正低头整理院子的杂物,忽然感觉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老傅!”
是战友老周,脸上带着熟悉的笑,“今晚老地方,喝一杯?”
换成平时,他一定会摇头拒绝。
家里一堆事,老婆心情低落,母亲心事重重,儿子也需要陪伴。
他哪有心思喝酒?
可今天,他抬头看了看天边渐暗的霞光,又看了看自己布满老茧的手,忽然觉得胸口闷得厉害。
他张了张嘴,竟鬼使神差地点了头:“行,我去。”
酒桌上,灯光昏黄,气氛安静。
几碟花生米摆在中间,一盘酱牛肉切得薄而整齐,还冒着丝丝凉气。
老周熟练地拧开白酒瓶盖,给两人各倒满一杯。
酒液清冽,映着灯光泛出琥珀色的光。
他把酒杯推到傅黎安面前,语气沉稳:“你最近啊,像丢了魂儿似的。走路低着头,说话没精神,连打牌都心不在焉。有事别憋着,说说。兄弟在这儿呢。”
烈酒一股脑灌进嗓子眼,像火炭一样灼烧着胸口,每一口都带着刺痛,仿佛要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
傅黎安眼圈慢慢红了,眼底泛起一层薄薄的湿意,但他强忍着没让泪水落下,只是死死盯着酒杯,像是要把那点残酒看出个洞来。
三杯酒下肚,酒精渐渐冲垮了他强撑的理智,他终于绷不住了,嘴唇微微发抖,把家里那堆破事儿全倒了出来,声音里夹杂着疲惫和委屈,“我就像夹在两扇门中间的夹心饼,谁都看我不顺眼,谁都能碾我一嗓子。”
他自嘲地笑了,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我妈为了哄她,连当年那股子傲气都咽下去了。可晚音心里那道墙,怎么也推不倒,像钢筋水泥浇出来的,风吹不动,雨打不穿。”
老周皱着眉,端起酒杯狠狠灌了口酒,喉咙滚动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女人嘛,心思细,你得忍着点。一个家,不能全是道理,还得有点软和劲儿。要不请个外人来调和调和?找个有威望的长辈,或者社区调解员啥的?”
“找谁?”
傅黎安一脸苦相,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两边亲人都不在跟前,电话都打不通几句。总不能叫隔壁王姨来当和事佬吧?她连普通话都说不利索,去了反倒添乱。”
另一边的老李挠了挠后脑勺,咂了咂嘴,语气里带着几分思索,“我觉得吧,你得给她们搭个桥。让你妈多帮帮晚音干活儿,哪怕只是扫扫地、洗洗碗,也能让她觉得不是被当成外人。”
“你媳妇不是忙着幼儿园那摊子事吗?每天早出晚归,累得脸色发青。你妈要是能搭把手,日子一久,脾气自然就软了,人心都是肉长的,哪能一直冷着?”
“帮了,一点用没有。”
傅黎安又闷了一杯,酒液顺着嘴角溢出一点,他也没擦,任它滑进衣领,“我妈是帮了,可晚音不领情。她说不用,说怕她做不好,嫌她动作慢。其实她根本不是嫌我妈做不好,是嫌她存在。”
一直没开口的老张忽然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声音低沉却清晰:“老傅,记不记得上次咱们出任务,两个排闹矛盾,最后咋和好的?”
傅黎安眯起眼,皱着眉想了会儿,仿佛在记忆深处翻找,“一起扛了回死任务,山洪突袭,全队被困。命都悬着的时候,谁还顾得上拌嘴?那时候,胳膊断了有人背,脚崴了有人扶,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对手。”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时,老张那句话还绕在耳朵边,像根针,扎进他混沌的脑子里,“弄个难关,让她们绑在一条绳上。”
路灯把他的影子拖得老长,斜斜地映在斑驳的墙面上,像个孤零零的剪影。
酒精让脑子昏昏沉沉,脚步虚浮,脑袋一阵阵发胀,可偏偏蹦出个词——
“抑郁症……”
这词是老张说的,说是城里医院新冒出来的病,专家们天天挂在嘴边,说白了就是“对啥都没劲儿”,吃饭没味,睡觉不安,连哭都懒得哭。
他琢磨着:这活儿,好像不难演。
装一装,倒个霉,让她们都慌起来,或许,就有转机了。
第二天一大早,傅黎安比平时醒得早。
窗外天刚泛白,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划出一道淡灰色的光带。
乔晚音还在睡,呼吸又轻又稳,胸口微微起伏,睫毛在光线下轻轻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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