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穿着棕色棉袍，双眼无神，还分得很开，手里拎着一个油纸包。
他也看到冯初晨了，笑着小跑过来。眼神直勾勾的，让人生厌。
“冯姐姐，我在集上买了烧鸡，请你吃。”
这是赵员外的四儿子，小时候发高热烧坏了脑子，有些痴傻。
村人私下叫他呆老四。
冯初晨皱了皱眉，没搭理他。
王婶挡住他，沉脸说道，“已经是大人了，稳重些。”
呆老四眼神黏在冯初晨脸上不挪开，磕巴道，“我三哥说要把冯姐姐说给……我当媳妇，嘿嘿，我跟我……媳妇说话，关你个老……娘们什么事。”
冯初晨大怒。
赵唯是个什么阿物，居然想把她嫁给这个傻子。
冯初晨猜到了他的想法，他自视清高不愿意娶自己这个村姑，又想把冯家的荣耀及财富娶进家门为他所用，就想让这个呆老四娶自己。
怪不得那家那么怕她搬离白马村。
王婶也想到了，大骂道，“臭不要脸的，还是童生，怎么敢想。滚，滚远些。”
呆老四骂道，“你个老货，不许挡着我。我三哥说，冯姐姐名……声不好，只能嫁给我。我抱着媳妇睡觉，暖……和。”
呆老四想绕过王婶往冯初晨跟前凑。
他经常被人开玩笑，“赵老四，你什么时候讨媳妇？冬天冷，抱着媳妇睡觉才暖和。”
他回家问爹娘，爹娘说他还小，大一点再说。那天三哥悄悄跟他说，将来想办法让他娶冯初晨。还让他保密，这事不能说出去，否则打断他的腿。
冯姐姐小腰细，人水灵，他也喜欢。
今天远远看到冯初晨，觉得她更水灵了。正好手里有烧鸡，便情不自禁跑来献殷勤。
冯初晨右手从袖笼里摸出一颗小石子，在呆老四离她两米开外的距离，向他的左脚踝弹过去。
之所以弹脚踝，是呆老四今天正好没穿靴子，小石子从裤脚边打进去。
冯初晨自觉空手就能打过他，但为了试试弹指功的战斗力，还是用了这一招。
呆老四“嗷”地一声坐在地上，手里的烧鸡扔出去，抱着脚踝大叫。
“痛，啊~~啊~~痛……”
王婶跑去使劲踢了呆老四几脚，冯初晨又捡起地上的棍子狠狠抽了他几下，还专门抽了石子打过的地方。
骂道，“就你这副德性，还敢肖想本姑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警告你，若再敢痴心妄想胡说八道，我就打死你。”
呆老四又痛又怕，哭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远处的几个村人向这边跑来。
“打架了，呆老四被打了。”
“哟，这是怎么回事？”
王婶气道，“赵地主和赵老三缺德坏良心，指使他家呆老四来坏我家姑娘的名声。”
呆老四哭道，“是我三哥说的，冯姐姐名声不好嫁不出去，只能嫁给我。呜呜，我想请冯姐姐吃烧鸡，她们还打我。”
冯初晨冷笑道，“我已经答应了大姑，弟弟长大之前不嫁人。别说这个大傻子，就是举人秀才都不嫁。我和弟弟明天就去请县太爷作主，我们由不得人这样作践。”
村人看看哭得一脸鼻涕的呆老四，都鄙视地摇头撇嘴。
“那家也真敢想。初晨丫头再如何也是义妇后人，有钱有手艺，还有青天老爷的看顾，怎么可能嫁给一个呆子。”
“谁说不是呢。”
一个聪明人说道，“难怪现在有好些晨丫头嫁不出去的传言，原来是有人故意放风坏人家名声，名声坏了就找不到好人家了。”
王婶接口道，“老赵家最坏的就是赵老三，一脸奸相，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呸。”
“啧啧，还是童生。”
“书读得多，心眼就多。”
……
呆老四一瘸一拐哭着向家里跑去。
他还能跑！
冯初晨刚才用了七分力，觉得力道正好。既能把人打痛，又不让人觉察是她打的。
再练练，用全力能把膝盖骨打断。
他们还没到家，冯不疾和芍药就跑出来接人。
冯不疾已经听说呆老四欺负姐姐的事，都气流泪了。姐姐那么美，配得上最好的后生，怎么由着一个傻子惦记。
他扑进冯初晨的怀里说道，“姐，我们去找县太爷和师爷作主。”
冯初晨点头道，“我们明天就去。前有坏良心的族人，后有不要脸的恶人，左右都是坑，这里住不得了。还有，你是男子汉，不兴动不动就哭。”
几人回到家，冯初晨已经不生气了。
这件事还影响不到她的情绪。
她劝着冯不疾，“跟那些小人生气不值当，正好有借口早些搬家。”
院门响了起来。
半夏打开门，堵在门口不让他们进来。回头大声说道，“姑娘，少爷，是赵太太和赵大奶奶。”
芍药率先跑出来，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想冲出去打人，被半夏拉住。
冯初晨沉脸站起来，王婶拦住她，“你是姑娘家，吵架这种事我们来。”
她走到院子里说道，“你们回吧。就你家傻儿子还敢肖想我家姑娘，真是癞蛤蟆趴脚背，不咬人膈应人。
“再告诉赵老三，我家姑娘由不得他打歪主意。若这种无德之人当了官，老百姓可要吃苦头了。”
村人怕赵员外，冯家人不怕。
赵员外老婆气得脸通红，她从来没受过这种气。老四被她们打了，自家还要拿一百两银票上门道歉。
但老四闯了大祸，男人怕冯家姐弟把事情捅去县太爷那里，坏了三儿子的前程。刚才，男人把老四打得嗷嗷直叫，听得她心疼。
她低声下气说道，“王稳婆，你们误会了。我三儿知书达礼，从没说过那些混帐话，是我家老四头脑不清醒乱说的……”
王婶猛地把门一关，再插上，把那两婆媳关在外面。
晚饭后，赵里正夫妇来了。
刚才赵员外红着老脸去了他家，送上两坛酒两条肉，请他们来冯家作和事佬，帮赵老三说说情。
赵里正也觉得赵老三无德坏良心，又想谋冯初晨的好处，为他所用，又不想娶她，居然想出这个坏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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