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篝火映紫发
篝火刚舔上赛场东侧的岩壁时,第一场对决就炸响了惊雷。华伦特趴在高台的石栏上,看着那个名叫“石锤”的魔族青年大步走上石台——他裸露的臂膀上覆盖着层灰黑色外骨骼,关节处的棱纹像被沙暴打磨过的岩石,每走一步,石台都跟着轻轻震颤。
对手是个背后长着薄膜翼的瘦高个,翅膀扇动时带起细碎的风,吹得石台上的沙粒打旋。没等裁判喊开始,石锤已猛地攥拳,外骨骼的指节“咔咔”弹出尖刺,他俯身时,华伦特清晰地看见其肩胛骨处的阵纹在发光——那是魔族特有的“聚力阵”,能在瞬间将肌肉爆发力提升三成。
“砰!”
石锤的冲锋带着破空声,瘦高个刚展开翅膀想飞,就被一记肩撞狠狠砸在石台边缘。外骨骼与岩石碰撞的脆响让华伦特牙酸,可更惊人的是瘦高个的反应——他像片被拍扁的叶子贴在石壁上,借着反弹的力道蜷起身体,翅膀突然绷直,边缘的骨刺擦着石锤的咽喉划过,逼得对方猛地后跳。
这是场力量与敏捷的角斗。石锤的拳头砸在地上能砸出浅坑,瘦高个的翅膀却像两把灵活的刀,在他周身织出防御的网。直到石锤故意卖了个破绽,等瘦高个俯冲时突然转身,外骨骼包裹的手肘精准磕在对方翅膀的根部——那是薄膜翼最脆弱的地方。
瘦高个闷哼着摔落在地,翅膀无力地扇动了两下。石锤没有追击,只是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外骨骼的棱纹渐渐褪去光泽。华伦特注意到,他刚才磕击的位置,恰好避开了能造成永久损伤的翼骨主脉。
“石锤胜!”裁判的吼声刚落,石锤突然弯腰,伸手将瘦高个拉了起来。两人肩膀抵着肩膀说了句什么,瘦高个拍了拍他的胳膊,转身时翅膀虽然耷拉着,嘴角却带着笑。
兰斯特在旁边看得咋舌:“人类的角斗场可不会这样……输了就是死。”
华伦特没接话。他正盯着石锤退下场时的背影——那外骨骼的后颈处,刻着个极小的符文,与他在震波法阵上见过的“护”字纹一模一样。
第二场对决在半个时辰后开始。这次上场的是个穿沙虫皮甲的少女,紫发在脑后梳成紧实的辫子,手里没拿武器,只在手腕缠着圈浸过地脉水的麻绳。她的对手是个浑身长满短刺的壮汉,每根刺都泛着毒液的幽蓝。
“那是毒刺部落的,”古卡特的声音突然在华伦特耳边响起,“刺上的毒液能让大象瘫倒。”
华伦特的心提了起来。少女看着太纤细了,皮甲下的胳膊甚至没他的手腕粗,站在壮汉面前像株随时会被碾碎的紫荆棘。
可对决开始的瞬间,她就动了。不是直冲,而是绕着石台边缘疾跑,沙虫皮甲与岩石摩擦出“沙沙”声。壮汉怒吼着追,身上的毒刺随着动作颤动,却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
“这是‘流沙步’,”古卡特解释道,“模仿沙虫在沙层下的移动轨迹,看着慢,实则每一步都在变向。”
果然,少女在奔跑中突然急停,脚尖在石台上划出个诡异的弧线。壮汉收势不及,扑到她刚才站的位置时,少女已绕到他身后,麻绳突然甩出,精准缠住他布满毒刺的右臂。
“喝!”她低喝一声,借着转身的力道猛地拽紧麻绳。麻绳浸过的地脉水突然泛起白光——那是附着了“固化阵”的特殊水纹,竟让壮汉的毒刺瞬间失去了光泽。
壮汉大惊,想甩开她,少女却顺着他的力道往前一冲,膝盖顶住他的后腰,同时拽着麻绳往侧方用力。只听“咔”的一声,壮汉的右臂被拧到个诡异的角度,毒液顺着刺尖滴落,却在接触到少女皮甲的瞬间蒸发了——华伦特这才发现,她的沙虫皮甲上,绣着圈极细的“净化纹”。
“我认输!”壮汉闷吼着喊道。
少女立刻松了手,后退两步站定,辫子上的紫发随着喘息轻轻晃动。她没有得意的神色,只是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扔给壮汉:“地脉花蜜,敷在关节上能消肿。”
华伦特看着那道纤细的背影,忽然想起紫莲小时候,总爱用老法师教的草药给受伤的小兽包扎。那时她也是这样,明明自己怕得手抖,却还是会挡在小兽身前,说“它们比我更弱”。
篝火渐渐烧到最旺,将石台染成片通红。华伦特的目光掠过攒动的人头,忽然觉得这些在赛场上挥汗的魔族青年,与人类史书里“残暴嗜血”的画像,竟判若两个种族。他们的强悍里藏着克制,凶狠中带着尊重,像这片戈壁上的沙棘,再锋利的刺,也只是为了守护自己的根。
“下一场,该阿紫了。”古卡特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华伦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入场口,心脏突然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下一场,阿紫对黑石。”裁判的吼声刺破喧嚣。
华伦特的目光猛地钉在入场口。一个身影逆着篝火的光走来,深灰斗篷的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一截束着布带的脖颈。她走上石台时摘下斗篷,几缕浅紫发丝随动作滑落,在火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不是纯血魔族那种浓得发黑的紫,是像掺了月光的淡紫,像岗壳村老法师药圃里,忍冬藤开的第一朵花。
是她。
华伦特的呼吸瞬间滞住,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她比记忆里高了许多,肩背绷得笔直,指节缠着磨得发亮的粗麻带,正是他送的那把小刀刻过“莲”字的手。后颈的星星疤在火光下若隐若现,像枚被岁月擦亮的印章。
“黑石是纯血,背后的骨翼能扇出冲击波。”古卡特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他的黑鸟翼微微收拢,挡住了些许迎面而来的热风,“阿紫是混血,没那些花架子,全靠反应快。”
华伦特没听清他后面的话。石台上,黑石已展开骨翼,灰黑色的膜翼在风中扇动,带起的气流让石台边缘的沙粒簌簌滚动。紫莲却只是沉腰站定,双脚微分,掌心朝内——那是林申大叔教过的防御起势,当年她总练不好,华伦特还笑她“像只炸毛的兔子”。
黑石率先发难,骨翼猛地扇出股强风,人借势俯冲而下,带着尖刺的拳头直取紫莲面门。速度快得只剩道残影,台下的呐喊声都变了调。华伦特下意识攥紧了古卡特的胳膊,指节发白。
就在拳头距她鼻尖寸许时,紫莲突然矮身,像片被风掀起的叶子贴着石台滑出。她的动作没有黑石的刚猛,却带着种奇异的韵律,避开拳锋的瞬间,手肘已撞上黑石的肋下。那一下用的是巧劲,正打在骨翼与躯体连接的软处,黑石闷哼一声,俯冲的势头顿时滞涩。
“好!”古卡特低喝一声,华伦特才发现他的指节也攥得发白,黑鸟翼的关节“咔嗒”响了一下——那是紧张时才有的动作。
紫莲没给对手喘息的机会。她借着滑出的惯性转身,脚尖在石台上一蹬,整个人像支离弦的箭扑向黑石侧面。左手扣住他骨翼的根部,右手攥拳,指节的粗麻带磨得“沙沙”响,一拳砸在他腰侧的旧伤处——那是黑石前几场比赛留下的破绽,华伦特在看台上都没注意到,她却精准地捕捉到了。
黑石痛呼着踉跄后退,骨翼的扇动都乱了节奏。紫莲乘胜追击,连续三拳都落在他的旧伤处,每一拳都带着“砰”的闷响,像敲在紧绷的鼓面上。直到黑石单膝跪地,骨翼无力地垂下,她才收了拳,站在原地微微喘息,浅紫发丝被汗水黏在额角,眼里却亮得像淬了火。
“阿紫胜!”
裁判的声音落下时,古卡特突然松了口气,抬手抹了把脸——华伦特瞥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温柔,那不是对普通士兵的欣赏,是藏着疼惜的骄傲,像父亲看着女儿打赢了第一场架。
“这丫头,”古卡特的声音放软了些,目光追着紫莲退场的背影,“刚来时连沙虫都怕,现在能打赢黑石……全靠自己熬。”他顿了顿,补充道,“她总说要变强,说不想再被人护着。”
华伦特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想起紫莲当年在魔兽森林,明明怕得发抖,却还是挡在他身前,说“我是姐姐,该护着你”;想起她被家族卫兵带走时,嘶吼着“别碰我弟弟”……原来这么多年,她还是没变。
紫莲退场时,经过高台下方,忽然抬头朝这边望了一眼。她的目光与华伦特撞在一起,那双紫色的眼眸里先是闪过一丝茫然,随即是震惊,像看到了不可能存在的幻影。华伦特下意识想挥手,她却猛地别过脸,快步消失在通道口,斗篷的衣角在地上拖出道急促的痕。
“这丫头,”古卡特的目光追着紫莲退场的背影,黑鸟翼外骨骼的关节轻轻碾过石台边缘的沙粒,语气里带着刚接触不久的客观,“半个月前在黑沙暴里捡到她时,连沙虫的影子都能吓她一哆嗦。现在能赢黑石,倒是比我想的更耐熬。”他顿了顿,指尖在青铜令牌上磨了磨,“总说要跟着巡逻队出任务,说‘不能一直靠军团照拂’,倔得像头小沙驼。”
华伦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石栏的粗糙硌得指腹发疼。他看到紫莲后颈那道浅疤时,心脏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那是当年她为了抢回被人贩子夺走的干粮,被马鞭抽出来的印子,他抱着她在岗壳村的油灯下涂草药,她还嘴硬说“一点都不疼”。可此刻,他只是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望着赛场中央重新燃起的篝火,声音平稳得像结了冰的地脉水:“魔族的青年倒是比传闻中更……坚韧。”
紫莲退场时,经过高台下方的阴影,像是被石缝里的光晃了眼,猛地抬头。四目相对的瞬间,华伦特看见她瞳孔骤缩,浅紫发丝都跟着颤了颤。他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肩,将半张脸藏进斗篷的阴影里,指尖在袖管里死死攥住——不能被认出来,至少现在不能。紫莲在找她的生父,古卡特对她的态度又透着古怪,这时候暴露关系,只会给她添麻烦。
紫莲显然也懂了,或者说,她本就没想过在这里撞见他。不过两息的停顿,她已猛地低下头,深灰斗篷扫过地面的沙粒,像道仓促的影子钻进通道口,连脚步声都压得极低,仿佛怕被谁听见。
“这姑娘好像对你有点……戒备?”古卡特的目光从通道口转回来,落在华伦特紧绷的侧脸,黑鸟翼微微抬起,挡住了些篝火的光,“刚才看你的眼神,跟见了沙虫似的。”
华伦特扯了扯嘴角,尽量让笑看起来自然些:“大概是……人类面孔在地下城少见吧。毕竟军团长也说过,魔族对人类总多些提防。”他低头摩挲着腰间的动力法阵零件,那是今早调试时拆下来的齿轮,“再说,我刚才盯着她看了半晌,换谁都得觉得奇怪。”
古卡特没接话,只是盯着他手里的齿轮,过了会儿才哼了声:“她是混血,在人类那边受了不少苦,对谁都带着层壳。你别往心里去。”他的语气软了些,像在解释,又像在给自己找理由,“那天我问她要不要进亲卫营,离核心区近点,安全。她却摇头,说‘想从巡逻兵做起’,犟得很。”
华伦特的指尖在齿轮齿纹上蹭出细响。他太懂紫莲的“犟”了——当年老法师去世,她抱着那本残缺的法阵笔记,蹲在药圃里哭了整夜,第二天却照样跟着林申大叔练拳,说“哥要照顾娘,我不能再添乱”。可现在,他只能顺着古卡特的话点头:“有股韧劲总是好的,至少在戈壁上活得下去。”
赛场的呐喊又掀起一阵高潮,下一场对决的锣声敲得震天响。华伦特却忽然站起身,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军团长,我去趟器械库看看。早上改的振动法阵零件好像落在那儿了,正好趁这会儿没人……”
古卡特挑眉看他:“不等决赛了?听说最后一场是翼族的小子对铁山家的,你不是对改造骨挺感兴趣?”
“零件更重要。”华伦特避开他的目光,转身往高台台阶走,“改不好法阵,明天怎么帮地脉渠装闸门?正事要紧。”他的脚步放得快,几乎是逃一般——再待下去,他怕自己藏不住眼里的情绪,更怕古卡特看出些什么。
走到台阶拐角时,他忍不住回头望了眼通道口。那里空荡荡的,只有风卷着沙粒滚过,像紫莲刚才仓促离去的痕迹。
他知道自己该往器械库走,可脚却像被地脉磁石吸住了,不由自主地转向另一条岔路——那条路能绕到通道口的侧面,藏在石笋后面,既能看到她会不会出来,又不会被发现。
“就看一眼。”华伦特对着自己低声说,指尖攥紧了那枚齿轮,“确认她安全就走。”
他得藏好,像藏起岗壳村的那段日子,藏起“哥哥”这个身份。至少在紫莲找到她真正想找的人之前,在她愿意主动走到他面前之前,他只能做个远远看着的陌生人。
石道里的荧光苔藓泛着冷光,映着他踟蹰的影子。华伦特忽然觉得,这比画最复杂的动力法阵还难——要离她很近,又要装作很远;要在乎她的安危,又不能让她知道。
沙粒在石道里打着旋,被夜风卷进营房的缝隙。华伦特蹲在紫莲住处的窗台下,数着第三盏魔导灯熄灭时,终于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鞋底碾过沙粒的“沙沙”声,和当年她在岗壳村偷溜出去摸鱼时一模一样。
他屏住呼吸,看着那道浅紫发丝的身影推门而入。营房里立刻亮起微光,是他改造的那盏魔导灯,冷蓝光晕透过窗纸,在地上投出个绷直的影子。华伦特等了片刻,确认巡逻队的脚步声远了,才贴着岩壁摸到门边,轻轻叩了叩——用的是岗壳村的暗号:三短一长,是“我没带钥匙”的意思。
门内的光晃了晃,半晌才传来紫莲的声音,冷得像戈壁的夜霜:“谁。”
“是我。”华伦特的声音压得极低,指尖攥着从赛场捡来的、她掉落的根紫发,“就说两句话。”
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够他看见紫莲站在魔导灯旁,手里攥着块磨得发亮的拳套,指节泛白。她没让他进去,自己也没出来,就隔着那道缝对峙,浅紫发丝垂在眼前,遮住了大半张脸。
“你不该来。”她的声音比在赛场时更冷,“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那哪里是?”华伦特往前凑了凑,能闻到她身上的沙棘味,和当年在魔兽森林里一模一样,“岗壳村?黄金帝国?还是……任何有我在的地方?”
紫莲的肩膀猛地一颤。营房里的魔导灯突然闪烁了一下,冷光映出她后颈的星星疤,像枚被遗忘的印章。“哥,”她终于喊了这个称呼,却带着淬了冰的钝痛,“你忘了妈妈是怎么没的?忘了老法师说我是‘灾星’?”
“那是胡说!”华伦特的声音发紧,“妈妈是积劳成疾,老法师是怕你被人欺负才那么说——”
“那我被家族抓回去的时候,你怎么不来?”紫莲突然拔高声音,又猛地压低,“妈妈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莲啊,你命里带煞,离伦特远点,别让他跟你一样苦’。你以为我跑到戈壁来,是为了找那个从没见过的爹?我是为了……离你们远点。”
华伦特的喉咙像被沙虫堵住,发不出声。他看着门缝里她攥紧拳套的手,指节处的粗麻带磨出了毛边,那是他当年送她的成年礼,说“练拳时能护着点骨头”。
“跟我回去吧。”他放软了语气,像哄当年怕黑的她,“我在莱茵帝国找了处农庄,有老法师的药圃,有林申大叔的靶场。我们可以像以前那样,你绣你的藤蔓纹,我画我的法阵,谁也找不到我们。”
紫莲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沙粒似的涩:“以前?以前是你没见过我被家族卫兵按在地上,骂我‘魔族的孽种’;没见过妈妈咳血时,盯着我的紫头发掉眼泪;没见过……”她顿了顿,声音突然哑了,“没见过我这双手,也能捏碎人的骨头。”
她抬手,借着魔导灯光晃了晃。华伦特看见她掌心的茧,比林申大叔的还厚,指缝里嵌着洗不掉的沙粒——那是练拳磨的,是在戈壁里刨沙虫窝磨的,是她逼着自己变强的证明。
“这里才是我该待的地方。”紫莲后退一步,门缝又窄了些,“他们看我的眼神里没有‘灾星’,只有‘同类’。古卡特……他虽然没说,但我知道,他懂我背上的伤,懂我为什么总对着沙暴发呆。”
华伦特的心沉到了底。他终于明白,她不是在找父亲,是在找一个“允许她存在”的地方。岗壳村的温柔是假的,黄金帝国的繁华是假的,只有这片粗糙的戈壁,这群带着伤的魔族,才让她觉得“不必藏着”。
“妈妈说错了。”他盯着那道门缝,声音抖得像风中的魔导灯,“你从来不是不幸的根源,你是……”是他唯一的牵挂,是岗壳村老槐树下那盏永远不熄的灯。
紫莲没让他说完,猛地推上门。“砰”的一声,震得石墙上的沙粒簌簌往下掉。门内传来她的声音,透过木头缝渗出来,轻得像叹息:“哥,你走吧。就当……从来没认识过我。”
华伦特僵在原地,听见营房里的魔导灯彻底灭了。夜风卷着沙粒打在背上,疼得像当年她被带走时,他追在马车后摔的那一跤。他抬手想再叩门,指尖却悬在半空——他知道,这道缝一旦关上,就不是岗壳村的暗号能撬开的了。
良久,他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塞进门缝里——是块刻着藤蔓纹的木牌,和当年他送她的第一块一模一样,只是这次,纹路里嵌着点魔晶粉,在夜里能发微光。
“它能聚暖光。”他对着门板低声说,“冷的时候……看看它。”
营房里没有回应。华伦特站了片刻,听见远处传来巡逻队的脚步声,终于转身,融进石道的阴影里。沙粒在他脚边打转,像在替紫莲说再见。
营房内,紫莲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指尖摸着门缝里塞进来的木牌。魔晶粉在冷夜里泛着暖光,照出她掌心的湿痕——像当年在老法师药圃里,她偷偷哭时,华伦特塞给她的那块蜂蜜糕,甜得让人想落泪。
她把木牌攥在手心,直到暖光烫得掌心生疼,才猛地扔进墙角的沙堆里。魔导灯依旧黑着,只有窗外的夜风卷着沙粒,一遍遍敲打着门板,像谁在固执地叩门,用三短一长的暗号,喊着“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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