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暗云疑踪
灰石镇的晨光透过客栈的木窗，落在华伦特缠着新绷带的背上。经过一天休整，他背后的伤口已不再渗血，只是牵动时仍有些发紧——镇上的老医师用了草药膏敷治，比之前临时包扎的效果好了太多。苏迪罗坐在桌边，正擦拭着银纹长弓，箭囊里新补充的二十支破魔箭整齐排列，是他一大早去镇上的武器店淘来的现货。
兰斯特则兴奋地来回踱步，手里攥着一封刚写好的信，信纸边缘被他捏得发皱：“我刚才去驿站问了，今天午后有往南的商队，正好会经过下一个王国‘威斯顿公国’的边界，我们跟商队走，既能避开不必要的检查，还能快些到莱顿！”
华伦特放下手里的面包，笑着点头：“跟商队走确实稳妥，威斯顿公国与莱顿领地素有往来，兰斯特你的身份摆出来，边界检查肯定顺利。”
苏迪罗也收起长弓，将箭囊斜挎好：“我刚才打听了，威斯顿公国最近没什么戒严，只是例行检查身份证明，有兰斯特的贵族徽章在，不会出问题。”
午后的阳光正好，三人牵着马来到灰石镇外的商队集结点。这支商队约莫有二十辆马车，车夫们正忙着检查货物，领头的商队老板是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名叫巴顿（与霍尔德边境哨所的长官同名），听兰斯特报出莱顿领主之子的身份后，立刻热情地邀请他们同行：“莱顿领主可是我们商队的老主顾！你们跟我们走，保准一路顺畅！”
加入商队后，三人的行程果然轻松许多。马车在官道上平稳前行，华伦特坐在马车上，偶尔会与巴顿闲聊，从他口中得知，威斯顿公国最近确实平静，只是偶尔会有巡逻兵打听“霍尔德逃犯”的消息——显然是埃里希三世的命令传到了邻近王国，但因为没有明确画像，加上商队的掩护，没人注意到混在其中的华伦特三人。
两日后，商队抵达威斯顿公国的南部边界。关卡处的士兵果然仔细检查了每辆车的货物与随行人员，当兰斯特掏出莱顿领地的贵族徽章时，士兵队长立刻变了态度，不仅免去了对他们的搜查，还客气地叮嘱：“莱顿领地的贵客一路辛苦，过了这关就是通往莱顿的直道，路上安全得很。”
顺利通过边界后，兰斯特明显放松了许多，甚至开始给华伦特和苏迪罗介绍莱顿的景象：“我们莱顿领地以种植亚麻和酿酒闻名，主城外面有大片的亚麻田，这个季节正好是花开的时候，一片淡紫色，可好看了！我家的城堡在主城中心，父亲肯定会很高兴见到你们——尤其是华伦特，你救过我好几次，父亲一定会好好感谢你！”
华伦特听着兰斯特的描述，心里也生出一丝期待。从莱茵帝国出发，到菏泽国的剑石林地遇袭，再到霍尔德的生死逃亡，这一路颠沛流离，如今终于要到一个能暂时安心的地方，这种感觉让他紧绷的神经渐渐舒缓。苏迪罗则依旧保持着警惕，骑马走在队伍外侧，目光时不时扫过路边的林地，暗精灵的气息始终是他心头的一根刺——他总觉得，菏泽国与暗精灵的阴谋不会只局限在霍尔德，或许在莱顿附近，也藏着线索。
又走了三日，远处的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莱顿领地的轮廓。先是成片的淡紫色亚麻田，在风中像波浪般起伏，接着是主城的石墙，墙头上飘扬着莱顿领地的“麦穗纹章”旗帜，远远望去，就能感受到这座领地的安稳与繁荣。
商队在主城郊外与三人告别，巴顿热情地留下联系方式：“以后要是有需要商队帮忙的，尽管去灰石镇找我！”
三人牵着马，朝着主城城门走去。城门处的守卫看到兰斯特，立刻露出笑容，纷纷躬身行礼：“少主！您回来了！领主大人前几天还在问您的消息呢！”
兰斯特笑着挥手，语气里满是归家的喜悦：“我父亲在城堡里吗？我带了两位朋友回来，要立刻见他。”
“在呢！领主大人今早还在处理公务，我这就派人去通报！”一名守卫说着，转身就往城堡方向跑。
华伦特看着城门内热闹的街道——行人往来穿梭，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孩子们在路边追逐嬉戏，与霍尔德王城的紧张氛围截然不同。他转头对苏迪罗说：“看来莱顿领地确实安稳，兰斯特的父亲把这里治理得不错。”
苏迪罗点头，淡紫色的眼眸里难得有了一丝柔和：“至少这里没有追杀，没有阴谋，我们可以暂时喘口气，再计划接下来的事。”
兰斯特拉着两人的胳膊，快步往城堡方向走：“快跟我来！我父亲肯定早就等急了，我还要跟他说我们一路上的经历——对了，华伦特，你外祖父的事，或许我父亲也知道些，他当年跟霍尔德的先太子有过交集！”
这句话让华伦特眼前一亮——如果兰斯特的父亲真的认识外祖父，或许能从他口中问到更多关于当年政变的细节，甚至找到菏泽国与暗精灵勾结的线索。
阳光洒在莱顿主城的石板路上，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华伦特看着前方不远处的莱顿城堡——米白色的石墙，尖顶的塔楼，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感觉：或许，这里不仅是兰斯特的家，也是他们揭开所有阴谋、积蓄力量的起点。而霍尔德那边的恩怨与阴谋，终将在他们准备充分后，得到彻底的清算。
莱顿领地的主城城门缓缓在身后闭合时，华伦特才真正卸下了紧绷多日的神经。不同于霍尔德王城的戒备森严，这里的守卫见了兰斯特，脸上都带着熟稔的笑意，连盘查都省了，只笑着问了句“少主这趟回来，要不要给领主大人带个信”，便放三人策马而入。
城内的街道热闹却不嘈杂，小贩推着装满亚麻布的手推车穿梭，妇人们在面包店前排队，孩子们追着风车跑过石板路，空气中飘着烤麦饼与亚麻花的淡香。兰斯特勒着马，兴奋地指着不远处的米白色城堡：“看！那就是我们家的城堡，我父亲肯定在城楼上等着呢！”
果然，城堡的塔楼顶端，一个穿着深棕色领主袍的中年男人正朝这边望来，见兰斯特挥手，也抬手回应。等三人骑马到城堡门前，那男人已快步走下台阶，正是兰斯特的父亲——莱顿领主巴顿。
“臭小子，可算回来了！”巴顿领主一把抱住兰斯特，拍了拍他的后背，目光扫过华伦特与苏迪罗时，立刻露出温和的笑意，“这两位就是你信里提的朋友吧？快进城堡，一路辛苦了，先好好歇着。”
城堡内部远比想象中温暖，走廊两侧挂着莱顿家族的麦穗纹章挂毯，壁炉里燃着暖烘烘的柴火，侍女们端来热麦酒与点心，还特意为华伦特准备了安静的客房，派来领地最好的医师为他处理伤口。
医师解开华伦特背后的伤布时，眉头微微皱起——之前仓促包扎的伤口有些发炎，好在没有感染。他先用温水仔细清洗伤口，敷上莱顿特产的止血草药膏，再用干净的亚麻布重新包扎，叮嘱道：“领主特意交代了，这药膏每日换两次，再配上滋补的肉汤，不出五日，伤口就能痊愈。”
接下来的几日，华伦特三人彻底放松下来。华伦特每日在城堡的庭院里散步，伤口在精心照料下愈合得极快，第五日拆开纱布时，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疤痕；苏迪罗则喜欢在莱顿的市集上逛，偶尔会去冒险家公会打听消息，却也没像之前那样紧绷；兰斯特更是整日陪着父亲，一会儿讲剑石林地的惊险，一会儿说黑松岭的逃亡，连华伦特如何用斗气劈断长矛、苏迪罗的箭有多精准，都讲得绘声绘色。
到了第七日傍晚，巴顿领主特意设了家宴，摆在城堡的花厅里。长桌上铺着白色亚麻桌布，摆着烤鹿肉、炖蔬菜、麦饼与莱顿自酿的果酒，烛火在银质餐具上跳动，暖光映得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酒过三巡，兰斯特放下酒杯，语气渐渐严肃起来：“父亲，我这次回来，不光是想您，还有件大事要跟您说——我们在菏泽国的剑石林地，遇到了暗精灵的暗影小队袭击，他们明显是冲着华伦特来的！而且霍尔德的国王之所以追杀我们，也是菏泽国使者挑唆，说华伦特是来复仇的，我怀疑菏泽国早就跟暗精灵勾结在一起了！”
华伦特放下刀叉，补充道：“那些暗影小队的成员，穿的黑袍上绣着暗精灵的符文，用的武器也是能吸收光线的暗影金属，跟我们之前在霍尔德边境见过的‘无主货物’里的金属片一模一样。”
苏迪罗也点头：“暗精灵做事向来隐蔽，若没有菏泽国在明面上配合，他们不可能在北联邦这么多领地活动——霍尔德的据点、剑石林地的截杀，背后都有菏泽国的影子。”
巴顿领主听着，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他放下酒杯，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你们说的这些，我其实也有所察觉。莱顿的南面就是暗云海岸，那片海岸是北联邦通往南部群岛的必经之路，所有进出暗云海岸的商队，都得从莱顿的商道经过——可最近三个月，情况越来越不对劲。”
他拿起酒壶，给三人的酒杯添上酒，语气沉了些：“往暗云海岸去的商队越来越多，有的拉着矿石，有的载着魔法材料，可从暗云海岸出来的商队却越来越少，偶尔出来几支，也都守口如瓶，问他们在海岸那边做了什么，只说‘运货’，再不肯多提。”
“更奇怪的是，”巴顿领主继续道，“上个月，有个从暗云海岸逃回来的水手，说他在海岸边的废弃港口里，看到过‘穿黑袍、眼睛发绿光的人’，还听到过奇怪的吟唱声——那不是人类的语言，倒像是传说中暗精灵的咒语。我派人去查，可等我的人到了那片港口，早就空无一人，只留下些烧焦的黑袍碎片，上面的符文，跟你们说的暗精灵符文一模一样。”
华伦特猛地坐直身体，手里的酒杯晃了晃，酒液溅出几滴：“暗云海岸……这么说，暗精灵不光在霍尔德有据点，在暗云海岸也藏了势力？菏泽国的商队，会不会是在给暗云海岸的暗精灵送补给？”
“很有可能。”巴顿领主点头，“暗云海岸的废弃港口多，地形复杂，正好适合暗精灵隐藏。那些进多出少的商队，说不定是把补给送过去后，就被暗精灵控制了，根本没法出来。”
兰斯特听得脸色微变：“那我们该怎么办？暗云海岸离莱顿这么近，万一暗精灵打过来……”
“别慌。”巴顿领主拍了拍儿子的手，目光转向华伦特与苏迪罗，“现在知道了这些，总比蒙在鼓里好。莱顿的兵力虽然不如霍尔德，但守住商道、探查暗云海岸的动静还是能做到的。我会立刻下令，让南部边境的守卫加强戒备，同时派心腹商队假装去暗云海岸运货，摸清那里的情况——说不定，能找到菏泽国与暗精灵勾结的实据。”
华伦特放下酒杯，眼神坚定：“领主大人，算我们一份。我的伤已经痊愈，苏迪罗也熟悉冒险家的探查方式，我们可以跟着商队一起去暗云海岸，正好能帮着留意暗精灵的踪迹。”
苏迪罗也点头：“暗精灵的气息我熟悉，只要他们在附近活动，我就能察觉。而且有我和华伦特在，就算遇到暗影小队，也能应对。”
巴顿领主看着三人，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好！有你们帮忙，我也放心不少。不过此事得从长计议，先让商队准备几日，摸清前往暗云海岸的商路规律，咱们再动身——毕竟暗精灵狡猾得很，不能打草惊蛇。”
烛火在花厅里跳动，映着桌上的食物，暖香与酒香交织。窗外，莱顿领地的夜色安静祥和，可每个人都知道，这份平静之下，暗云海岸的阴影正悄然蔓延。华伦特握着酒杯，想起在霍尔德边界的宣言，心里更加确定——莱顿不是终点，暗云海岸的探查，将是揭开菏泽国与暗精灵阴谋的关键一步，也是他重返霍尔德前，必须完成的重要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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