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临拒绝得干脆,嗓音低沉不悦,面容极其严肃。
乔如意有自己的想法。“你刚刚也说了,祭灵是有归人的可能。”
“祭灵能不能归人都在它的一念之间,旁人帮不了。”行临语气凝重,“你已经因为曹禄山的事受了伤,不能再受伤了。”
乔如意抬起左手仔细端详了一番,又伸到他眼前,行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看着她。
“你握一下我的手。”
行临照做,伸手来拉她。却在刚碰到她手指时,她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利落控住,动作快准狠的。
行临吃痛的同时也无奈笑了,“乔如意,这并不能代表你的手真没问题。”
“那你认为我的手有什么问题?”乔如意凑近他,笑问。
“你……”
行临一扭头,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呼吸清浅相缠,又因为是在夜里,这一刻就总觉暧昧了。
他本想语重心长地同她讲讲道理,眼下却改了念想,唇角微微一扬,“那你要不要试试?”
笑容入眼,可眼眸深邃沉黑。
乔如意一下看进他眼里,心就莫名地发慌,松了手,重新靠回床头。
“我就是想跟你说,我很清楚我自己的情况。或许,跟曹禄山的事根本没关系。”
行临也坐直了,看着她,“你自己信?”
乔如意微微一抬下巴,“那你说说,我的手到底怎么了?”
这下子算是把行临问住了。
他的确无法给出明确答案,只感觉到如果她没流那么多血,不会昏睡那么多天,手也不会出现异常状况。
乔如意的脸微微低垂,左手手指轻轻攥上又松开,良久后说,“你也知道,我一直在找姜承安的下落,如今事情有了眉目,不管他是什么状态,我不能坐视不理。”
先抛去姜承安不说,单说姜母,那对她也都是极好的,对她的关心程度不差于亲生母亲了。
也恰恰是因为姜母,当姜承安有了想结婚的念头时,乔如意欣然接受的原因。
她喜欢姜母,喜欢姜家的家庭氛围,每每跟姜母在一起,她会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
姜承安离奇失踪,姜母哭得肝肠寸断,她跟姜母说,您放心,不论如何我都会找到姜承安。
也就是这句话,成了支撑姜母活下去的力量。
她不想让姜母失望,不想看着姜承安活受罪。
行临听了她这番话,久久没有说话,静静地注视着她,眼眸里的光晦涩不明。
乔如意不清楚他在想什么,突然又觉得自己现在的心境很可笑。
要如何对姜承安完全是她的事,就一定要征求行临的同意?
“总之,我已经决定了。”她很坚决地说。
说给他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乔如意抬眼看他,“再说了,你也不想祭灵幻化游光吧?”
多了一只游光,世间就少了一份安宁,就算他是九时墟店主也不想见天抓游光玩吧。
行临闻言,忽然笑了。
“我有什么想不想的?没有游光我就做做咖啡点心打发日子,有了游光我就行使九时墟店主的职权,何难之有?”
乔如意抿唇看着他。
这人还真油盐不进呢。
“抓游光多费时费力啊。”她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天下太平百姓安乐才最重要。”
行临看穿了她“曲线救国”的心思,忍笑,“不,可能你理解有误,抓游光不费劲,再说了,这是我的工作,哪有怕工作麻烦的?”
他身体探前,存心故意,“像你,怕拓画麻烦?你还要通过拓画来实现自我价值呢,我也一样。”
乔如意盯着他,紧紧抿着唇,半晌,“不说了,我累了,要休息!”
说完就一头倒床上,被子往上一拉,盖个严实。
行临伸手拉下被子,笑问,“不闷吗?”
乔如意翻身,背对着他合上眼,不同他说话了。行临被逗笑,看了她一会儿,整理了一下被角。
“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他起身端了空杯子,又关了床头灯便出去了。
卧室房门关上,行临的脚步声渐渐消失。
侧卧在床上的乔如意睁了眼,她根本睡不着,虽然现在已经很晚了。
满脑子都是姜承安的事。
他成了祭灵吗?那么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还有,他身上一块块的东西是什么?
行临很排斥去谈姜承安,想来跟他聊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可这件事要如何入手查呢?
乔如意抬起手腕,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升卿。
升卿受到了惊吓,安静地缠绕在手腕上,见她在看着自己,它轻轻抬头,与她对视。
她轻叹,伸出手指,升卿就凑过来用头轻蹭她的手指,显得很是委屈。
七寸处留了一圈红痕,被姜承安抓过的位置,仔细看这伤口,反倒像是被烙铁烙红了似的。
没破皮也没流血,可明显令升卿受了内伤,它在活动上有些吃力。
乔如意不敢太用力碰触伤口位置,只做轻微安抚,升卿没躲,想来是不疼的。
升卿有很强得自愈能力,她决定观察着看。
姜承安为什么对升卿的敌意突然变得这么大?为什么会觉得升卿并非良善?
他不是第一天知道升卿,没失踪前虽说升卿没有多黏他吧,但他也算是很善待升卿了,会买各种各样的蛇粮给升卿,哪怕升卿并不爱吃。
升卿不是普通的蛇,所以从不吃普通的粮。
乔如意任由升卿轻蹭着手指头,低语,“升卿啊升卿,难道你也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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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乔如意怎么打算,前提是都要见到姜承安才行。
这一夜乔如意失眠,直到天边微微泛亮才有了困意。
无梦,也没再见到姜承安。
乔如意这一觉睡得久,等再睁眼时近中午。
窗帘被拉得严实。
她记得临睡前没拉窗帘,再看床头柜放着保温杯,杯中是新熬好的山楂水。
乔如意大抵明白了,应该是行临后来又进了她卧室,放了杯山楂水在床头,又拉好了窗帘。
又是一个艳阳天。
沈确和陶姜已经回了小院,和行临一起坐在石榴树下纳凉聊天。
小桌上泡着果茶,风过时混合着水果的香甜和淡雅的花香。
残片都已经清理好了,每一张的纹路明朗清晰,专业程度令人咋舌。
见她出来了,沈确识相地往旁边一坐,朝着她招手。行临抬眼看她,拿了只空杯子搁置桌上,“过来坐。”
反客为主的架势。
乔如意刚冲了澡出来,头发还没干,坐下后微风一过尽觉清凉。
上午还是很舒服的。
陶姜直截了当问,“你俩昨晚睡得怎么样?”
乔如意险些没端稳茶杯,身边的行临有什么反应她没来得及看,倒是行临,一口水没咽好呛得直咳嗽。
陶姜一脸无语,“我问他俩呢,你激动什么?”
行临一条胳膊搭在扶手上,支起托腮,懒洋洋地看着沈确,似笑非笑,“对啊,你激动什么?还是昨晚其实你睡得还不错?心愿达成?”
“哎行临,一晚上没见我发现你变帅了。”沈确赶忙道。
行临呵呵两声。
陶姜狐疑地看了沈确一眼,看向行临,“昨晚是你——”
“哎如意。”沈确冷不丁看向乔如意,问了句,“昨晚你们是工作到几点啊,这么晚才起来。行临都不让我们出声,怕打扰你休息。”
陶姜的话就被生生打断。
乔如意明白了,关于姜承安的事,行临并没跟他俩说。
工作上的事,行临可谓是帮了个大忙,剩下的拓画部分就变得容易了,所以她也不着急,寻思着中午找家好吃的餐厅,请沈确和行临吃饭。
感谢沈确当了地陪,虽说他是别有用心,也感谢行临在专业上的支持,虽说因为昨晚的事她还不大想跟他说话。
沈确一听她请客吃饭,眼睛很亮,“那我可得找家人均消费高的。”
陶姜一脸嫌弃地看着他,“怎么像是好久没被人请过客似的?”
“开玩笑,想请我吃饭的人多了去了,我肯赏脸的可没几个。”
陶姜翻了个白眼。
四人正说这话呢,周别打开了视频电话,一脸颓废的,上来就问行临什么时候回瓜州,看见乔如意了后,又道,“你们四个都回来呗,又不是需要你们坐班,在哪不都能工作吗?”
这语气,相当幽怨。
“我被鱼人有折磨了一晚上,你们看我是不是有黑眼圈了?”周别的一张俊脸凑到镜头前。
乔如意诧异,“鱼人有去瓜州了?”
没跟她打招呼啊。
周别摇头,“不是,我是做梦。”
陶姜玩笑,“你可真逗,有这么想鱼人有吗?”
看得出周别是真没休息好,两眼都发直,摇头的时候也木涨涨的。
“我昨晚上梦见鱼人有,可吓人了,他也不让我靠近,站住像是一条河里吧,看不清,可黑了,总之是站在水里,他一个劲地跟我说,他好疼好疼的,给我急得啊,后来他就被水给冲倒了,但你们猜怎么着?”
还留了个小悬念。
陶姜浑身一哆嗦,忙问,“怎么着?”
周别语气低沉的,“我就看见鱼人有是横在水面上的,脸朝上,眼珠子瞪得老大,像……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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