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她整夜都没能睡踏实。
脑海中翻来覆去全是今天顾振兴说的话。
到了第二天清晨，才勉强振作精神，往市医院的方向走去。
到了医院的病房内，顾父正躺在病床上。
整个人精神状态不佳，甚至有些失控，大小便已经弄脏了自己的裤子。
顾母显然很不情愿做这些服侍人的事。
原本一直盼着儿子顾振兴能把叶辞霜带回来处理。
可是等了一整天，等来的却不是叶辞霜，而是意外的秦云莉。
一见来人是秦云莉，顾母先是愣了一下。
紧接着便满脸笑容地上前，拉着秦云莉的手说：“小莉，早就想见你，一直没机会。你可是咱们顾家的恩人啊，跟着振兴吃了这么多苦，连个正式的名分都没有，真是委屈你了。”
秦云莉脸上带着淡淡的客套微笑。
她的目光不经意扫过顾母那一双指甲，明显不干净的手让她瞬间产生一丝厌恶之情，立即把手抽了出来，有些不舒服地搓了搓手臂。
“伯母太客气了。”
秦云莉语气平稳地说。
“振兴最近事情太多了，实在腾不开手，就让我来看望你们一下。”
她边说着边把手中带来的点心和水果罐头放到床边的柜子上。
刚刚放好，就闻到了股说不出的难闻气味。
“什么味道？”
她皱起眉头，忍不住掩住鼻子问道。
床上的顾父顿时脸上泛起了红晕，脸几乎红到了脖子根。
虽然是头一次和秦云莉见面。
他其实也有些不好意思，尤其看着秦云莉穿得干净利落，腕上戴着银镯，一副娇柔弱质的样子。
他实在有些说不出口让她伺候自己。
“哎呀，是你伯父刚才拉裤子上了，我这身子不舒服，抬不动他，正好你来了，帮他擦擦、换一换吧！”
顾母可不在乎这些情面，脸上毫无遮掩地说着。
再加上隔壁病床的病人家属也已经回来了。
为了不让别人看笑话，她赶紧开口，希望赶紧把这个麻烦解决掉。
“顾大嫂，这就是您儿媳妇呀？哎呀，真漂亮，又漂亮又孝顺！”
旁边床位的一位病人家属听到对话后，带着一脸好奇和赞叹凑了过来。
顾母听了，急忙点头，嘴角堆起笑容：“对对对，可孝顺了！以前在家里天天照顾老头吃喝拉撒，洗衣做饭，从没嫌过脏、嫌过累！”
她说得理直气壮，脸上还一副“我有儿媳妇养老”的得意模样。
但嘴巴动着说着夸奖的话，眼神却偷偷扫向了一旁的秦云莉。
嘴上虽是儿媳妇，可实际上她哪敢对外人说。
这不过是儿子娶回来的小妾罢了！
一听是顾父刚才拉了裤子，秦云莉立马下意识地捂住了嘴，脸上泛起恶心的表情，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再听要自己帮着换裤子、擦身，胃里就像被搅动的水一样翻滚起来。
她什么都没说，只觉得胸口闷得不行，脚一转。
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冲出了病房的门，头也不回。
顾母在后面一边喊她，一边叫着让别走。
但秦云莉装作没听见！
等她一回到家，那种不舒服感还是没消。
她赶紧拿起一颗青桔咬了一口。
想着吃点酸的能缓解一下，结果那酸味一入口，反而让她忍不住干呕了几下。
她整整在床上躺了一天，哪儿也没去，心里虽然烦着。
但也明白事情不能一直这么拖下去。
没人管顾父，他本来就年老多病。
万一要是出了啥问题，等顾振兴一回来，还不是一股脑全怪在她头上？
想到这儿，她实在坐不住了，还是硬着头皮起身，出了门。
她不知道叶辞霜住哪条街哪个院。
只知道那女人每天下午都会去机关小学门口接孩子放学。
于是，那天下午，她早早地来到机关小学门口蹲着守着。
终于等到叶辞霜来接了孩子。
她也没轻举妄动，一直等到叶辞霜牵着孩子走进了附近那条老街的小巷子里。
秦云莉悄无声息地一路跟着她走进巷子深处，目光紧盯着那扇半掩的木门和那间老旧的院落，站在巷口久久不动。
叶辞霜是从乡下来的野丫头，凭什么能租得起城里的房子？
用的还不一定是谁的钱。
八成是用的顾振兴寄来的工资和奖金！
那些钱本该是她的！
她站在院外心里憋着一股气，胸口堵得慌。
她本不愿面对叶辞霜，但现在有求于人，她只得咬咬牙，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满心的不甘和厌恶，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
接着，她迈着不太轻松的步子走上前，抬手敲响了那扇门。
敲了好一会儿，没人开门。
她刚想出声喊几句，头顶的门突然“哗啦啦”地倒下来一堆东西。
脏兮兮的液体也顺着空中洒了下来。
她愣住了，眼睛都瞪大了。
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反应过来立刻往后面退了两步，结果身上还是沾满了尿骚味！
那股刺鼻的气味直冲鼻子，让她差点窒息，连头发上都被泼湿了。
“啊！”
秦云莉快要崩溃了，捂着鼻子大声尖叫。
之前勉强忍着没有吐出来，现在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了，胃里一阵翻涌，全翻上来了。
她弯下腰，捂着嘴，一阵阵地干呕，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院子的门这时被“吱呀”一声打开了。
叶辞霜手里拎着那个刚刚扔下去的尿桶。
正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秦云莉。
她穿着一身干净的布衣，神情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哎哟，我刚才在屋子里忙，没看见门口有人呢，你怎么站在我的家门口啊？真是不好意思。”
秦云莉脸都气红了。
“叶辞霜，我好心好意来跟你谈和的，你居然这样对我！你简直是疯了！你……你还是人吗？！”
话还没说完，叶辞霜抬手就将手中的尿桶直接朝她脸上扔了过去。
尿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地砸在秦云莉脸上。
接着摔在地上，发出“啪啦”一声响。
秦云莉一声尖叫，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砸倒在地。
整个人趴在泥地上，呆住了。
那一瞬间，她甚至忘了自己有多恶心，有多愤怒。
以前顾振兴常说，叶辞霜出身大户人家，有文化有教养，性格沉稳不爱计较，是一个温和又理性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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