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顾清然对香囊的猫腻确实一无所知，这背后的关节，恐怕只有陆辞月才清楚。
她顿了顿，又问：“你知道尘外阁吗？”
顾清然茫然地摇头：“尘外阁？是什么地方？我从没听过。”
之前在青铜盒子里的密信，并没有顾清然的，看来她只是被陆辞月利用的棋子，并未牵扯太深。
陆绾绾便转身同沈砚说道：“沈大人，刚刚顾清然说的话你也听到了，那个宫女应该是宫里接应她的人。”
沈砚走近问道：“陆小姐可知那宫女是哪个宫的人？”
陆绾绾与温行之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致的猜测，她回道：“大概能猜到是谁的人，只是还需要进宫去验证一番。”
沈砚听到进宫二字，眼中立刻流露出担忧，连忙道：“不如我陪你一起进宫？”
他身为大理寺卿，又受长公主所托查办此案，进宫后多少能护住陆绾绾。
“沈大人，大理寺如今这般清闲吗？”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温行之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陆绾绾见气氛不对，连忙打圆场：“沈大人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有王爷陪我进宫就够了，您放心，我们会多加小心的。”
说完，她拉着温行之的衣袖，快步往外走，生怕两人再起争执。
进宫的马车上，陆绾绾正挑开车帘看外面的风景，温行之冷不丁一句：“你在护着沈砚。”
陆绾绾手一顿，转头看向他道：“王爷，天地良心，我哪有护着他？自始至终我不都和你站一边吗？”
“身在曹营心在汉。”温行之抬眸，目光直直盯着她，眼神里的不满几乎要溢出来。
方才沈砚提议陪她进宫，她虽拒绝，其实是不想让沈砚难堪而已。
陆绾绾被他这副较真的模样逗笑，突然话锋一转，认真问道：“王爷，你知道这世上什么东西可小可大，还能变幻无穷吗？”
温行之不知道陆绾绾为何会提出这个问题，试探回答道：“机关异术？”
陆绾绾笑着摇了摇头。
“那是何物？”
她嘴角微扬道：“是王爷你的心眼。”
温行之瞬间反应过来，她这是在打趣自己小心眼！
他闷哼一声，别过脸看向车窗，不再看眼前笑得眉眼弯弯的人。
可那断断续续的笑声像羽毛似的，轻轻挠在他心上，让他根本静不下心。
终于，他忍不住转头，故作严肃道：“再笑，等会儿你自己进宫。”
陆绾绾立马捂住嘴，肩膀却还在微微颤抖，语气里带着强压的笑意：“王爷，我不笑了，真的不笑了。”
此时，马车外传来常胜的声音：“王爷，陆小姐，宫门口到了。”
两人不多时便抵达贤妃的凝芳殿。
刚进院门，便见花园的八角亭中，贤妃正临池而坐，一身月白宫装衬得她气质温婉，手中捧着青瓷茶杯，神色闲适。
“请贤妃娘娘安。”两人躬身行礼道。
贤妃神色如常道：“起来吧，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凝芳殿了。”
温行之直起身，目光锐利地看向贤妃，开门见山地质问：“敢问贤妃娘娘，可知尘外阁？”
“尘外阁？”贤妃端起茶杯，“这世上，只要给得起筹码，便能实现任何愿望的地方，本宫怎会不知？”
她抬眸看向温行之，眼神坦然，没有丝毫闪躲。
“没想到深宫里不问世事的贤妃娘娘倒是耳聪目明。”
贤妃轻轻吹开茶面的浮沫，轻松道：“你们既来了，想必也查到了不少事，有什么想问的，便直说吧。”
陆绾绾与温行之对视一眼，她上前一步，目光紧紧盯着贤妃：“娘娘，顾清然头上那支藏了花粉的梅花簪，您是不是早就知晓？”
“是，本宫的确早就知道。”贤妃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承认。
“那您是否也知道，那支簪子是陆辞月送给顾清然的？”陆绾绾追问，不肯放过任何细节。
这一次，贤妃眼底终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仿佛没料到他们竟连这层关联都查到了。
“没想到你们连这个都查到了。”
虽未正面回答，可这默认的态度已再明显不过。
陆绾绾深吸一口气，抛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娘娘，当年您腹中的孩子，并非意外夭折，对吗？”
这句话一落，贤妃平静如水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呵，当年的事，还提它做什么。”贤妃似不愿意回忆这些，“是本宫命不好，保不住自己的孩子。”
“贤妃娘娘。”陆绾绾语气肯定道。“他们不是你保不住，你知道他们都是被人害死的，所以你找了尘外阁，让他们帮你报仇。”
“你明知顾清然的发簪里有花粉，还企图保下她，只是因为当年谋害你孩子的人其中就有长公主。”
被人揭穿心思的贤妃也不恼，反而不再掩饰，笑声中带着凄凉说道：“对，本宫就是知道，本宫就是要让那个面慈心狠的畜生死。”
这句话几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多年的隐忍与痛苦，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她的目光飘向远处，声音渐渐低沉，带着无尽的悲凉：“当年本宫刚入宫时，毫无背景，却幸运地怀上了第一个孩子。可长公主说本宫出身卑微，不配为皇室诞下子嗣，竟暗中让人在我的安胎药里加了红花，我眼睁睁看着血染红了裙摆，却连哭都不敢大声。”
“后来本宫又怀上了第二个孩子，本以为能护住他，可后宫的妃嫔为了争宠，竟把我的孩子当成棋子，故意设计陷害，想借谋害皇子的罪名扳倒另一位有背景的妃嫔。最终我的孩子没了，那两位妃嫔却因为家族势力，只得了些禁足三月的轻罚。”
贤妃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声音带着几分自嘲：“自那以后，圣上的新鲜劲过了，本宫的身体也因两次失子受损，再也没能怀上孩子。这深宫里，我守着这座空殿，看着仇人一个个风光无限，我除了找尘外阁帮我，还有谁能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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