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村长双腿发颤，眼神躲闪，磨磨蹭蹭找着借口，话都说不利索。
他既怕慕容翰的威严，又忌惮柳烟儿家的事，整个人如惊弓之鸟。
赵晓棠一把推开了柳村长，嘴上嘟囔了一句：“真是没出息，怕成这个样子。”
慕容翰也没再为难柳村长，而是自己跨步往前，往柳烟儿家的院子走去。
进了院子，里面的小片菜地早已经荒废，几把本就已经断了脚的木凳，也散落在地上。
“四处空荡荡的，哪有什么有用线索。”赵晓棠扫视一圈，语气里满是失望。
“进屋看看。”慕容翰脚步没停，沉声道，头也没回。
赵晓棠伸手推开屋门，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仿佛随时会散架。
屋内积着厚厚的一层灰，阳光透过破损的窗棂照进来，光柱里的灰尘肆意飞舞。
她捂着口鼻在屋里转了一圈，除了满目的尘埃和几件散落在地的破旧农具，连半点有价值的痕迹都没找到。
“走吧走吧，这灰也太大了。”赵晓棠实在受不了，拉着慕容翰就往外走。
慕容翰也没多停留，跟着她走出了屋子。
院门口的柳村长见他们出来，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半截，连忙凑上前：“大人，怎么样？可有什么发现？”
他心里暗自祈祷，柳烟儿可别找自己麻烦，毕竟他没敢进屋半步。
慕容翰没接他的话，反倒目光锐利地盯着他：“柳烟儿在村里，以前有没有关系要好的玩伴？”
柳村长愣了愣，仔细回想了片刻，才抬头道：“就算以前有，自从她家出事后，也没人敢再跟她来往了，毕竟谁都怕沾染上晦气。”
“那柳烟儿的弟弟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五年过去了，她那弟弟应该也有八九岁了吧，名字叫柳旭阳。”
慕容翰闻言，知道再问下去也未必能有更多收获，便摆了摆手：“行了，没你事了，我们先回去了。”
说罢，便带着赵晓棠转身离去。
柳村长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并没有立马回家，而是连忙弓着腰，双手合十对着柳烟儿家的方向连连作揖，口中不停的说道：“烟儿姑娘，是他们逼我带过来的，可不是我主动的！要找麻烦就找他们，千万千万别找我啊！”
从柳家村回去后，慕容翰和赵晓棠便去了驿馆，可却被告知温承煜和温行之已经进了宫。
靖帝收到风声，知道他们回了京，下旨把他们都召了进宫。
“你们俩好大的胆子，回京了不第一时间面见朕，想要做什么！”靖帝坐在龙椅上，声音里带着不悦。
温承煜连忙拱手道：“还请父皇息怒，实在事出有因，这才未能第一时间进宫面见父皇。”
“哦？”靖帝看了一眼温承煜道：“你倒是说说。”
“儿臣在江南赈灾期间，察觉朝中有人在赈灾粮款上玩忽职守，甚至中饱私囊。”
温承煜抬眸，神色肃然，“为了不打草惊蛇，查清背后牵涉之人，儿臣才特意先暗自观察京中官员动向，再行面圣禀报。”
靖帝闻言，没有立刻回应，转而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温行之，语气听不出喜怒：“你呢？”
温行之见靖帝点到自己，立马上前。
“回父皇，好巧不巧，儿臣在追查尘外阁的余孽时，意外发现他们与朝中某位大臣暗通款曲，为了搜集确凿证据，才未能第一时间进宫。”
靖帝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指尖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殿内一时寂静无声，气氛略显凝重。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这么说来，倒是真巧了，你们兄弟二人，难得如此步调一致。”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沉了几分，“看来，这朝堂之上，确实是该好好整顿一番了。”
温承煜和温行之闻言，依旧低着头，不敢接话，静静等候靖帝的后续吩咐。
“行了，你们先回去吧。”靖帝挥了挥手，语气缓和了些许，“后续若真查到有大臣牵涉其中，无论是赈灾之事，还是勾结尘外阁，都不必手软，定然不能轻饶。”
“是，儿臣告退！”两人齐声应道，躬身退出了大殿。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皇宫，都各自往自己的府里去。
夜幕降临后，温行之府中书房内。
六人正围坐在圆桌旁，慕容翰把今日去柳家村的事情给大家简单讲述了一遍。
“也就是说，柳烟儿的家人还剩下她娘和弟弟。”陆绾绾沉思了片刻又道：“她弟弟柳旭阳说不定就是我们的入手点。”
“小绾儿，此话怎么讲？”温承煜不解道。
温行之抬眸，眼底柔光落在陆绾绾脸上，接过话头时语气笃定：“柳烟儿对家人看得重。她弟弟今年该八九岁了，正是开蒙读书的年纪，以她的性子，绝不会让柳旭阳困在乡野，定然会寻最好的去处。”
“但是柳烟儿可以选择送柳旭阳去上学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我们该怎么找？”赵晓棠问道。
陆绾绾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反问：“放眼全国，哪家学堂是旁人挤破头也想进的？”
“京城国子监！”慕容翰和赵晓棠齐声道。
“对，就是那里，你们想想，能在京郊杀了人，并对柳家村的村民造成那么大影响，可我们在京中却从来没有耳闻过，这说明什么？”陆绾绾盯着众人道。
“说明肯定是朝中有人帮她把此事掩盖了，再加上她的老屋，时不时有人去修缮，柳烟儿应该也大部分时间都在京城，至少离京城不太远。”温承煜接着分析道。
“嗯。皇兄说的没错。”温行之点头赞同：“说不定柳烟儿能够如此忠心与尘外阁就是因为朝中这位大人物让她弟弟进了国子监。”
“那还等什么？我现在就去国子监，挨个儿查八九岁的男童！”慕容翰“腾”地站起身，就准备往国子监去。
“你先坐下。”陆绾绾对着慕容翰道：“你这般大张旗鼓地去，万一打草惊蛇，柳旭阳被藏起来，我们就真的断了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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