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没有。”
烟雾散去,张月旬道。
她抱臂,盯着地上的尸体,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呢?没道理啊。”
“文魃附身过,想必是临走前顺手抹除了赤阳的记忆。”李简放说。
“那问题来了,文魃为什么要这么做?”
“理由就多了去了,比如……”
李简放话刚说到一半,张月旬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瞪眼张大嘴,“阿放,文魃这个家伙,刚才就逮住我可劲儿嚯嚯,你和小白脸他半个字都没提到,招呼都没打一声,哎呀真是岂有此理啊,他是一点儿也没把你们放在眼里啊,可恶!”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下回见到他,我可得好好说说他,什么妖嘛他?做妖得要有做妖该有的样子,咱们三个整整齐齐地站在他面前,他就光盯着我了?”
“张月旬!”
李简放故作严肃地喊她名字。
张月旬讨巧地露出两排大白牙,“我听着呢,听着呢,您说。”
“我……”
李简放神色迷茫。
张月旬耸肩,摊手。
“被你这一打岔,我都忘记我要说什么了。”
“文魃抹除赤阳记忆的理由有很多,比如什么,你接着说。”
楚侑天给李简放提了个醒儿。
李简放想起来了,“文魃说他在玩一场游戏,抹除赤阳的记忆可以拖延时间,让我们晚点儿查明真相,这是其一。其二,赤阳不过是文魃附身用的傀儡,文魃做的勾当,他一概不知。”
“就两个理由,掰着手指头数都能数得过来,哪里很多嘛阿放?”
“这不是重点,”李简放说,“赤阳是国师,他被你杀了,你该想想该如何给皇帝一个交代。”
“我为什么要给那个狗皇帝交代,他重用妖人他还有理了?”
“打扰一下。”
楚侑天举手,张月旬和李简放一齐看向他。
他接着说:“这个赤阳,是何来历?”
“他啊,跟紫云观那个一眉道人算是师出同门吧,但赤阳这人专搞歪门邪道,妄图修炼长生不老之术,害了不少人的命,臭名远扬,人人得而诛之。他师门的人下山清理门户,来一个死一个,来一双死一双,都没成过。紫云观赔了不少人的命进去,加上妖魔横行,紫云观也出了不少力,人丁日益稀薄,一眉道人是紫云观最后的弟子。”
“听你方才所言,你和赤阳有仇?”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是吧,阿放?”
张月旬幽怨地瞥了李简放一眼,冷哼一声。
李简放讪讪地摸了摸脖子,给她赔笑。
“紫云观毕竟助过张家除妖,如今他们道观日薄西山,我于心不忍,盼着他能改过自新,好好将紫云观发扬光大,谁曾想……”
说到这,她停下,叹气。
“这有什么谁曾想不曾想的,狗就是改不了吃屎,你饶他一命,盼他能改过自新,他斗苍天做帝王,野心大大的呢!”
张月旬不解恨,踹了赤阳的尸体一脚,接着往下说。
“这杀千刀的,之前三番五次想夺舍我,没成,又把主意打到阿放身上,被我擒住,求爷爷告奶奶的让我饶他一命,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蜡炬成灰泪始干啊哎哟,终于死了他今天。狗皇帝那边的交代,小白脸,我也不让你为难,你就说查科举考场暴毙一案,查到这妖人妄图夺舍帝王身体,祸乱江山,狗皇帝爱信不信。”
“此事交给我,你无须挂心。”
“哒!”
张月旬打一个响指,又搞怪地做了一个小鬼脸,两只手比了一个七的手势指着他。
“我看好你哦。”
说罢,她甩出一张符纸,赤阳的尸体瞬间烧了起来,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成了灰。
留着赤阳的尸体,文魃说不定又要借这具尸体搞事,不如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至于赤阳的魂魄,早在张月旬出手捅他的时候就一道灭了。
处理干净后,张月旬三人离开钦天监。
在外头站岗的宫人一听到开门的“吱呀”声,立刻缩起脑袋当瞎子聋子。
离开皇宫后,张月旬和李简放她们与楚侑天“分道扬镳”。
“我和阿放回客栈,你继续查你的案子去。”
她们一个除妖师,一个神医,除妖师还是半妖,神医是书灵,都不是朝廷中人,查案子的活可落不到她们头上。
封印诡妖,夺回辟邪珠碎片,这才是她们的任务。
查案这种事,就该是食俸禄的朝廷命官去做,拿钱得办事,她们有她们的职业素养,俗话说得好——抢人饭碗,犹如杀人老母。她们断然不会干这种缺德事。
虽说张月旬缺德事也干了不少,而李简放因为劝不动张月旬,也跟着她干了不少缺德事。但缺德事干过是干过,能少干就少干,能不干就不干。
再说赶了三天三夜的路,不眠不休,张月旬这腚遭的罪还没缓过来呢。
加上本该是到了她月事的日子,她路上吃过药给延迟下去了,但这浑身的不适,着实令她难捱。
偏偏她一声不吭,一晚上辗转三地查案,已经很了不起了。
张月旬这般想,更迫不及地歇一歇。
楚侑天没意见,与他们“分手”后便赶去太学,继续查案。
张月旬和李简放打道回客栈。
“哎,我的大软床,我回来了。”
张月旬扑上去,心满意足地发出一声喟叹,准备在床上搞个青蛙游泳,因为动起来牵扯到了受伤的屁股,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趴着不太舒服,她预备翻个身。
“哎哟!”
翻面后她唰地一下弹跳起来,捂着屁股龇牙咧嘴。
疼死她咧!
“我翻身前明明还记得屁股有伤,结果怎么回事?我一定是三天三夜都没睡觉,光顾着赶路,一到京城也没睡多久又跑出去干活,脑子没歇够,所以脑子不好使。”
“你躺好,我给你上药。”
听到李简放的声音,张月旬愣了一下,“阿放,你怎么在我房里?”
“我跟你一块进来的,门还是我关的呢。”
“啊?”
张月旬完全没不知情,傻憨憨地挠了挠头。
“是这样吗?”
“你别管是不是,你趴好,我给你上药。”
“行。”
上着药呢,张月旬这嘴也没停。
“哎阿放,不对啊,怎么就我喊疼?小白脸没事,那是因为他是诡妖,你没事,是因为你是书灵,封印了四只诡妖加上三块辟邪珠碎片,你灵力算是恢复了一大半,所以不怕有伤。但是马灿他们仨儿,居然也没事?”
“兴许和你一样,表面上若无其事,背地里鬼哭狼嚎。”
“额,好吧。”
这话题实在是没必要进行下去了,张月旬赶忙换了一个。
“阿放你说,这第五只诡妖手上有两块辟邪珠碎片,怎么就蛰伏了这些年没搞事,偏偏在我们收完四只诡妖之后冒头了呢?”
“允许我纠正你一下,它是在我们在平江收诡妖的时候就搞事了。”
“哎呀差不多差不多啦,而且它手上可是有两块辟邪珠碎片,杀我们易如反掌吧?可它竟然没有动手,还要给我们送线索查案,啧。玩一个很有趣很好玩的游戏,这游戏不会是耍我们耍的团团转,它背地里偷着乐吧?乐够了再把我们杀了?”
“应该不是。”
“怎么说?”
“文魃这妖与其他诡妖不太一样,食梦貘以梦为食,花妖是无法忍受孤苦,这才为情所困,而魔罗以人的精气,准确地说是信仰为食,而永孝村的诡妖虽说在鼎里被扭曲过认知,但是它一直渴求力量,渴求主宰三界六道。而文魃此妖,有些……怎么说,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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