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凛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场中。
他先是冷冷地扫了那两名噤若寒蝉的剑宗弟子一眼，吓得他们立刻低头缩肩，哆哆嗦嗦的上前行礼。
“见、见过萧长老。”
“一会不在，净给我惹出破事！”萧凛呵斥，“你们一个个眼睛都长来装饰的吗？我剑宗的道牒，谁敢来仿造？”
顿了顿，他往云安澜那边抬了下巴，“白修了这么高的修为，连人都识不清楚。站你面前的这个师妹，打你们两个都足够了！”
云安澜谦逊的行礼，连道过誉。
但神态上，却并没有多惶恐。
这俩剑宗弟子面露讶色，出于这是萧凛所言，没敢质疑。
骂完了自家的弟子，随后他那冰寒刺骨的目光，如同两柄利剑，直直射向脸上彻底没了血色的王箐。
“云安澜，乃本长老亲自带来，持了宗主的手令，特批为此次万灵大赛剑宗外援弟子！”
他每说一句，王箐的身形就摇晃一分。
萧凛语气陡然变得更加威严，“怎么，王师侄是对本长老的决定有异议？还是觉得我剑宗行事，需要先向你逍遥谷一位内门弟子报备核准？！嗯？”
最后一声冷哼，如同惊雷炸响在王箐耳边。
她终于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弟子……不敢……”王箐这瞬间只觉得什么名声委婉都远去了，被萧凛针对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被这位长老拔剑削去项上人头。
萧凛却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仿佛她只是路边的一颗石子。
他转向云安澜，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公事公办的冷硬，“事情已了，还杵在此地作甚？随我回去，省的再徒惹是非。”
“还有你们，都给我回去认认人！”
“是，长老。”
云安澜恭敬应下，姿态无可挑剔。
她不再看任何人。
包括表情复杂、眼神闪烁的云昭愿和她那三位神色各异的师兄。
只带着君玄烛等人，一并跟上了萧凛。
那两个自知因为高傲惹了是非的弟子，对视一眼，也连忙跟了上去。
被留下的王箐冷汗涔涔，只觉得这会儿才活过来。
……
夜色渐深，逍遥谷驻地的一处僻静偏殿内。
云安澜抵达的时候，云昭愿已经等候许久了。
“我还道明日再约你出来呢。”云安澜独自来赴约，淡然的完全看不出丝毫影响。
十分随意的在云昭愿的面前坐下，云安澜抬起眼，露出了打量的神情来。
“进阶了，这么快就结丹了。逍遥谷果然适合你。”
白日里的喧嚣已然散去，云昭愿面上透露出疏离和紧绷。
她厌烦道，“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吗？”
云安澜顿了顿。
“倒也不是。只是觉得今日之事，你可能有话要对我说？”
云昭愿嘲弄道，“瞧你说的，像是在向我讨要个交代似的。”
云安澜没否认，“你可以这么认为。”
“你那种处事方式，看似周全，实则处处树敌。你一心只依靠师兄们的庇护，终究是外力。”
今日短暂接触，云安澜已经察觉到了师清风那股子看似冷清如竹的感觉，实则就是冷心冷情罢了。
她顿了顿，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像劝慰而非指责。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唯有自身实力，才是根本。你若一直如此，终有作茧自缚的一日。”
云昭愿眼中迅速蒙上一层被误解的委屈和水光，声音也带上了哽咽。
“妹妹，你……你一见面就要这样指责我吗？”
“我在逍遥谷举目无亲，苦心经营，好不容易才得到师兄们的照拂，在你眼里就如此不堪？”
云安澜看着她这副熟悉的，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心中一阵无力。
她知道，沟通还没开始，就已经失败了。
“我不是指责你，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王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够了！”云昭愿猛地打断她。
那层伪装出的柔弱瞬间褪去，露出了内里的疲惫和不耐烦。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还是先说说你自己吧！”
“你好端端的为何不在剑宗待着，跑到我们逍遥谷的地盘来？还惹出这么大风波？”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连累了我！”
云安澜看着她，沉默了片刻。
没看出连累她，只有她一个劲儿借着自己折腾事儿。
没有云昭愿，云安澜跟王箐最多一个乌龙小事儿而已。
但是反驳起来，真的心累。
这点口舌之争没意思极了，云安澜来见她，也不是为了说这个的。
云昭愿有自己的想法，云安澜也有，姐妹俩性格迥异，处事方式也截然不同。
云安澜已经自问尽到了最后的心意，规劝过了。
云昭愿不愿意听，她也没必要再强求。
于是接了这个被转移出来话题。
“我离开剑宗，是因为妖族。妖王乌灵亲自带队围了云崖坊市，以数万修士做要挟，向剑宗宣战，目标是我。”
云昭愿脸上的不耐瞬间僵住，瞳孔微微收缩。
满脸不敢置信。
“这、这怎么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云安澜想了下，还是直说。“因为他们动用秘术查出，我身边带着的灵宠，是吞天兽的半身，也就是妖族的明霜公主灼华丢失的那一半。”
“而他们认定，当年我是故意窃取阴兽，是为了伤害妖族的吞天兽。”
“总之呢，如今妖族与我不死不休了。剑宗虽暂时护我，但代价巨大。”
“我选择参加万灵大赛，是为避开妖族锋芒，争取三年时间。”
她言简意赅，把自己处境说了出来。
云昭愿却犹如耳边响起了惊雷，还不是一道！
妖王？宣战！
她的灵兽是吞天兽？
跟妖族不死不休？
每一句都像是天方夜谭。
是她从前压根不敢想象的可怕灾难。
人怎么能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啊？！
云昭愿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你、你竟然招惹了妖王？！……你怎么敢的？”
她还在为内门弟子的勾心斗角而费心时候，她的妹妹却已经在和妖王博弈，牵扯进了种族存亡级别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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