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端午,白玉堂又叫老魏做了几道时令新鲜菜蔬,又配了几样酒,一并送到府里。
展昭外出归来,只见他一团隆重,又是酒,又是满满一桌子的菜,还有把鲊和蟹酿橙,全是自己爱吃的。
他有些皱眉,“又不是什么大日子,为何如此隆重?”
白玉堂笑嘻嘻道,“还不是展兄连日辛苦,要陪着我演戏,这是我叫老魏做的,特地来犒劳展兄。”
展昭坐下喝了一杯紫苏酒,瞧着他笑道,“这话听着,不像实话。”
白玉堂一愣,知道他又在打趣自己,不觉也笑了,“我确实有一事想请展兄帮忙,且只有你能做得到。”
说着,他又向展昭杯中倒了一盏酒,
“我想请展兄在日落后,去一趟朱家和田家的茶铺,将他铺子里所有的账册都取来,第二天日出之前,再将它们都悄悄还回去。”
“这事,只有你能办得成。”他又补了一句。
展昭听了连连摇头,“不行,这个帮我帮不了。”
-----------------
“我又不是改他家的账,只不过,我是想查一查这两家的茶货清单,若是他们没有说谎,账册也就不会怕人瞧。但若是他们说了谎,仅凭账册也能查出个端倪。”
见展昭有些犹豫,他又劝道,“我若是要求大理寺去取他们的账册,想来,他们定是不肯给,说不得,没准还会给一份假的来应付。所以,我才有此一求,求展兄帮我这一次。”
“难道,你就不想看看,他们账册里有什么问题?”
白玉堂向他眨了眨眼,示意机不可失。
“即便我取了来,第二天一早,人家铺子开了门,就会发现账册丢失,到时,还是会闹起来。到时,你不是白白费了这一番心思。”
展昭明显是犹豫了,但他仍说出自己心里的疑问。
“哎呀,展兄想到的,我早就准备好了。”白玉堂笑着说,“请展兄信我,你取来之后,这一晚,你只管坐在院里盯着。我是不会偷换账册的,展兄之管去取就是了。”
-----------------
展兄将信将疑,看他一脸真诚,不像是又要捣鬼的样子,兼之自己也想弄清楚,朱家茶铺究竟是怎么回事,于是便点点头,答应了他。
二人吃完了饭,见日色渐渐重了。展昭换了身衣裳出门。
不一刻,他抱着两个布袋子回来了,“没有人瞧见,你快快看,我就在这里守着你。”
说着,他将两家铺子的账册递给白玉堂。
白玉堂见了十分高兴,他招呼十三,“去把他们都叫来,大家一起,我们连夜誊录。”
展昭瞪大了眼睛,“你不是要自己瞧,你是要原封不动誊录一份?”
白玉堂道,“自然,我一个人连夜瞧两家铺子的账册,这怎么可能看得完。说不得,我只能用最快的速度誊录了出来,再慢慢看罢了。”
说着,子宁、萧华、初五、十七等人都来了,白玉堂已在书房里点了火烛,又准备好了纸笔等物。
连上他在内,一共六个人,一齐坐下开始誊录账册。
他还不忘给展昭准备了一些酒水果子,以备他漫漫长夜自取自饮。
见大家都在忙着,展昭叹了口气,他也取过一份纸笔,在白玉堂对面坐下来,也开始抄了起来。
-----------------
“没想到,你都会帮他偷东西了?”
萧华刚抄完一份年账,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揉了揉酸疼的脖子,对展昭笑道,
“这种事,往常都是他自己去,现在可好,他在家里坐享其成,全让你去了。”
“真要是让他去,我还真有些不放心,”展昭抬头喝了一口水,按了按额头,抄了半日,他的眼睛有些发胀,
“我倒不是怕他偷不来账册,我只怕他又出去伤人。你也知道,汴京夜里没有宵禁,铺子里虽没有人,但人家后院、街坊四邻,包括街上,还是有不少人的。真要是被谁瞧见,又闹出动静来,这就又是罪名一件。”
萧华捏了捏自己的肩膀,笑道,“你以为他这个夜叉的名号怎么来的?还不是因为他狂妄,什么规则法度,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你若同他说,小心罪名一件。他偏偏就要去做了来,还要故意气你。”
“你们也不容易,守着这么一个夜叉,天天替他提心吊胆。”展昭忍不住感慨。
“你们聊完了?夜叉可抄了三本账册了,”白玉堂坐在一边,头也不抬,出言讥讽。
萧华对展昭吐了吐舌头,二人又坐了回去,继续抄录。
-----------------
“小五,你们留心些,我瞧朱家的账册里,有许多茶货去向写得语焉不详,”子宁写着,突然停下来,叮嘱白玉堂和萧华。
“我也发现了,很多地方就只有一个字,根本猜不到是哪里,”十三接口道。
十七停住了笔,“那怎么办?我都是照原样抄的,难道要改吗?”
“十七做得好,就照原样抄罢,明日,我们再逐一核对,瞧瞧那些究竟指的是什么。”
子宁笑着鼓励十七。
“夜里露水重,大家都来取件斗篷,小心着凉。”
有下人送来了一些斗篷和皮袄子,子宁招呼大家分别取了,盖在身上。
七个人忙了一整夜,房间里只有沙沙的写字声音,大家谁都没有再说笑,也没有停下过一刻。
刘婶本来要送夜宵,但见大家都忙着,没有敢吱声。
子宁见了,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悄悄摆了摆手,让她端走了。
终于,在天色微时的时候,所有的账册都誊录完毕,众人也松了一口气。
-----------------
白玉堂仔细地将两家铺子的账册分好,将朱家的原件还给展昭。
他匆匆出门,赶在对方开门之前,还了回去。
等到他再回来时,书房只有白玉堂一个人在翻看账册,十三等人早累得不行,东倒西歪,各自睡去了。
“先歇一歇吧,午后再瞧也不迟,”展昭看子宁、萧华和白玉堂都在忙着,有些忍不住了,“你们熬了一夜,不困吗?”
“缉司且先休息吧,我们趁热打铁,将手上的事做完再说。”子宁头也不抬。
展昭实在困得不行,便先离开去补觉了。
直到黄昏,他发现,子宁、萧华、白玉堂三个人仍在书房对账。
三个人,六只熬得通红的眼睛,虽满是疲倦,却格外明亮,大家眼中都透着一丝兴奋。
“找到了,”白玉堂挥着手中几张纸,极是高兴,“有了这份证据,韩晚这次是跑不掉了。”
《开封1044》无错的章节将持续在书河书屋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书河书屋!
喜欢开封1044请大家收藏:(m.shuhesw.com)开封1044书河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