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赢月顿时了然,原来他也已推断出,并奏明陛下。
官家看着二人,眼中赞赏之色更浓,“好啊,很好。那朕,便陪你们同那歹人好好下一盘大棋。”
沈镜夷立即起身,躬身道:“谢陛下信任。”
官家看着他,温声嘱咐:“此事,朕已知之,你便放手去查。朕会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该出手的时候出手。”
沈镜夷再次躬身,声音沉稳道:“臣谨遵圣意。必当缜密行事,揪出元凶,不负陛下信任。”
官家颔首,随即从容起身,伸着腰道:“好了,棋也下完了,话也说明了。朕便回宫了,你们一切如常。”
“恭送陛下。”
苏赢月福身。
沈镜夷躬身。
官家离去,屋内只剩下她和他,以及棋盘上那局未分胜负的残局。
几乎同时,两人不约而同地侧头,看向对方。
目光在空中交汇。
随即,她和他竟都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苏赢月唇角微扬,眼眸清亮。
沈镜夷不答,只是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温柔地看着她,反问道:“那你呢?你又笑什么?”
苏赢月上前一步,微微仰头看着他,下意识娇嗔道:“是我先问你的。”
她微微一顿,“你先告诉我,你是如何也猜到那通敌之计的?我原以为,外祖父的洞察已是先手。”
闻言,沈镜夷神色微敛,语气诚恳,带着些许歉意:“圆舒,非是我有意隐瞒于你。”
他望入她的眼睛,“只是此念,亦是方才同陛下对弈时,于方寸棋盘间,猛然想到的。”
“本想时候告知于你,没想到你便已来了。”
沈镜夷微微一顿,抬手拂了拂她的鬓发,温声道:“你能想到此节,并立刻赶来,我心中甚是感佩,亦无比庆幸。”
苏赢月怔怔看着他,片刻后才垂着眼,轻声道:“此乃分内之事。你若出事,我和阿公亦难逃脱。”
她缓缓抬眸,迎上他的目光,认真道:“不过眼下有了陛下的首肯,我们今后行事便无后顾之忧了。”
“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往后行事,需更加谨慎,步步为营。”
“嗯。”沈镜夷颔首,“圆舒所言极是。”
话落,他便自然牵起苏赢月的手,声音温和,“我们去看外祖父吧,也要让他老人家知道官家的回应。”
苏赢月恍惚点头。
踏出闲得居,盛夏午后炽烈的日光瞬间晃了眼。
苏赢月被这强光一刺,下意识地抬起那只空着的手,欲遮挡在眼前。
然就在她抬手的瞬间,被牵住的那只手骤然一松。
只见沈镜夷脚步轻移,便转到了她另一侧。瞬间,那恼人的强光,便被他颀长挺拔的身形挡得严严实实。
苏赢月瞧着,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心中暗道:“昂藏七尺,终非徒然。”
沈镜夷瞧了她一眼,又自然牵起她的手,随即便迈开沉稳的步子,向着外祖父的卧房走去。
苏赢月刚进门,便听见外祖父的声音倏然响起。
“可是圆舒回来了?”
他说着挣扎着想要支起身子。
苏赢月心头一紧,立刻应道:“阿公,是我。”
她应着快步走向床榻边,见外祖父正费力想要撑起虚弱的身体,她连忙俯身,双手轻柔却坚定地按在他的肩头,将他重新按回柔软的枕褥间。
“阿公,您快好生躺着,”她神色间俱是关切担忧,“仔细起猛了又要头晕。”
外祖负目光紧紧盯着她,声音虚弱却急切地问道:“可已禀明陛下了?”
苏赢月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复杂之色,她侧头看了沈镜夷一眼,又立刻转回头,语气里带着点儿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嗔怪。
“阿公,我们白担心了。我去之前,他啊”她说着回首瞪了沈镜夷一眼,“他早已猜出关窍,并先行禀明陛下了。”
闻言,毕士安微微一怔,随即松了一口气,将目光投向沈镜夷,眼中尽是激赏与无比的欣慰,“好,好!”
他稍稍一顿,又道:“圆舒、鉴清,我已无大碍,你们不必守在我这儿了,查案要紧,快去吧。”
苏赢月摇头,抬手握住他苍老的手,柔声道:“外祖父,今日我们哪也不去,就在这守着你。”
“是吧?”她回首看向沈镜夷。
沈镜夷点头,“正是,外祖父,查案也不急于这一时。我和圆舒今日的正事,就是陪着你。”
“你如今最要紧的,便是遵大夫嘱咐,静心养神。其他的什么也不要想,也不用管。”
闻言,毕士安轻轻叹了口气,不再坚持,只极轻地反握了一下苏赢月的手,低声道:“罢了,随你们吧。”
说完,他缓缓阖上眼帘,安心睡去。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房门打开,张悬黎快步跑进来,声音焦急道:“外祖父,你……”
苏赢月猛地抬手,纤白的食指轻轻抵在自己唇边,示意她噤声,她的目光随即转向榻上安睡的外祖父,又对她摇了摇头。
张悬黎立刻会意,硬生生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脸上露出一丝后怕的讪笑。
她蹑手蹑脚地凑到苏赢月身边,将声音压得极低,问道:“月姐姐,外祖父怎么样了?”
“不用担心,现已无事了。”苏赢月亦低声回道,随即她话锋一转,低声询问:“你那边如何?可查到些什么?”
闻言,张悬黎眼睛一亮,立刻用力地点了点头。
见状,沈镜夷目光微凝,看向她和苏赢月,沉声道:“这里不宜详谈,我们去外间说。”
苏赢月点头。
三人不再多言,轻手轻脚向外走去。
张悬黎脸上带着些许兴奋,压低声音,语速略快道:“月姐姐,表哥,我照安排拿着画像,去查朱雀门外大街以东的文房铺子。”
她端起茶杯猛灌一口,继续道:“我挨个铺子去问,假称画像上的是我兄长和嫂子。”
“说因家母不同意二人婚事,他二人竟私奔来了汴京。”
“老母得之后一病不起,我只好出门来寻,打探数日,得知哥哥是靠着给人抄书、临摹字画为生,就想着来你这铺子打听打听。”
她又猛灌了一口,兴奋道:“你还别说,还真让我打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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