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屏幕,胸口有点闷。
误会?
到底谁在误会?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却还是泄了一点心里的慌。
【你为什么觉得,我跟不上你?】
这句话一发出去,她自己怔住了。
她不是要争。
不是。
只是……委屈。
就像莫名被人贴上“落在原地”的标签。
对面静了很久。
她坐在风铃下,风吹到脖颈处,让她有点发冷。
她几乎要以为他睡了,
或是——忽然想说“不适合的人,的确会跟不上”。
就在这时——
电话打进来。
“苒子。”他叫她一声,带着明显的急。
“嗯……”她声音轻着,连自己都觉得不像平常。
“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没有绕弯,也没有解释项目、风暴或工作,
直接问她心里那句。
“是你说要调整节奏……”她的声音顿了顿,轻得像怕被风放大,“那不就意味着……我拖你后腿?”
电话那头彻底安静。
他似乎被她这句话震住了,
像她把他从没想过的误解活生生摆在他面前。
半晌,他低声道:
“苒子,那不是我的意思。”
她没说话,只抓着风铃绳子,指节发白。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稳下来:
“我说调整……不是为了降低节奏。”
他的声音比往常沉得更多——不是生气,是心痛。
“是因为,我想你在我身边的时候……不要觉得自己永远要追着我。”
她心尖一跳。
电话那边继续道:
“你从来没慢过。”
“我从不担心你落后。”
“我担心的是——你累。”
她闭上眼,指尖被风冻得发麻。
他像怕她不信,用近乎笃定的语气补了一句:
“苒子,我从来没要你跟上我。”
“我只希望你跟我一起。”
风突然停了。
窗外安静得像整个城市在这句话后按住了喧闹。
她喉咙发紧:“宋斯年,你说话……能不能别这样。”
他沉声问:“这样是怎样?”
“太……”她找不到词,只能低低说,“太靠近。”
他轻轻笑了,那笑不张扬,却勾得她心口一软。
“那你要不要我靠近?”
她吸了一口气:“我没说不要。”
他像听懂了她话里藏着的那层软意,声音一下子低下来:
“那我靠近一点。”
她没回应,但手已经不自觉抓紧沙发边缘。
他轻声问:“现在,还觉得跟不上?”
“没有。”
“为什么?”
“因为你在等我。”
他像终于松了一口气:“苒苒,我们是在同一条线上。”
她轻轻嗯了一下。
那一下,像让两条轨道重合。
夜深了,她靠着沙发,风铃晃了晃,发出清脆一声。
她忽然想起一句话:
爱不是追,是并肩。
她以前不懂。
现在懂了。
电话还没挂,他忽然又开口:
“苒子。”
“嗯?”
“我今天……真的有点怕。”
她怔住:“怕什么?”
“怕你以为我离你越来越远。”
她轻轻吸气:“我不怕远。”
“那你怕什么?”
她望着窗外暗下来的灯,心里轻轻落下一句话:
“我怕你不告诉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随后,他用比风还稳的声音说——
“我所有远去,都会绕回来跟你说。”
“所有的。”
……
宋斯年这边,清晨的潮雾大得离谱。
海面看不见尽头,雾像一层灰白的棉花,把人吞进去。
他靠在栏杆上喝一口苦得发涩的速溶咖啡。
昨晚因为她那句“我怕你不告诉我”,心里被撞开一条缝,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竟然睡不着。
他以前不理解“想一个人到失眠”是什么感觉。
现在懂了。
懂得彻底。
技术员远远喊:“宋老师!新来的联系员到了,说是学院委派的。”
他放下杯子:“我过去。”
走两步,鞋底被潮湿的木板打滑了一下。
他迅速稳住,眉心却皱了——
海边基地要进入第二阶段的建设,而这一阶段的关键点,是——
要不要把基地未来的核心研究方向提交给上级,提前锁定三年计划。
一旦锁定,他至少三年都不能离开。
三年。
比他原先说的两年还多一年。
两年,她在等。
三年呢?
他不敢替她回答。
也不敢轻易替自己回答。
晚些时候,他给她发了条消息:
【今天基地要讨论新的进度。可能比原先多些工作。】
她秒回:
【多多少?】
【还不确定。】
她盯着那三个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想了两秒,发:
【宋斯年,你是不是在瞒我?】
他那边过了三分钟——
是他极少出现的、需要组织语言的三分钟。
【不是瞒。只是……还没定。】
她心里一紧。
【是什么事?】
【新的方向可能需要长期驻站。】
她的心脏顿了一下。
像有人把半杯冷水倒进胸腔,却没倒满,还留着不确定的温度。
【多久?】
对面沉默。
风铃在她窗外响了三下。
很久之后,他回:
【也许三年。】
那一瞬间,她的手指整整僵住五秒。
不是震惊,是……有点疼。
不是被抛下的那种疼,而是——
未来突然向前拉了一大段,她没心理准备。
她盯着那三个字“也许三年”,像盯着一个陌生的未来。
她没有说“太久了”,
也没有说“你不要去”,
只是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
【你想接?】
对面立刻回:
【这个方向是国内唯一能做起来的。】
【我确实想做。】
她捏着手机,心里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复杂。
他越优秀,她就越知道——
他迟早要去更远的地方。
她没有资格拉住,也从没想拉住。
但三年……
三年不是简单的数字。
她靠在椅背上,突然问出一句连自己都没预料的问题:
【宋斯年,你确定……你未来想待在海边?】
这句话轻,却像把玻璃敲了一下。
电话马上打来。
她接起。
他声音不稳罕见:“苒子,你在想什么?”
“我没想什么。”
“你刚那句话……不像你。”
她闭了闭眼:“我只是问问。”
“你不是问问。”
他很清楚她,她的每句没情绪的淡话,都是情绪最重的时候。
她沉默。
他轻轻呼气:“苒子,你是不是在担心……三年后我们不在同一条路上?”
她没说话。
但不说,就是默认。
那一刻,他心口像被什么扯了一下。
他坐到床沿,压低声音道:
“我不会把未来安排成只有我一个人的。”
她轻轻道:“可科研这种事……不是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未来不是科研。”
他第一次说这种话,“未来有你。”
那一瞬间,她指尖发麻。
他说:
“苒子,我的计划——是把你考虑进去的。”
她愣住,呼吸停住一秒。
“你什么意思……”
“我说过,我所有远走都会绕回来。”
“不是绕回原点,是绕回你身边。”
她的喉咙突然紧了一下:“宋斯年,你别说这种话……”
“为什么不能说?”
“你这样,会让我……”
“会让你觉得我们在一起?”
她心跳重重漏拍一拍。
“宋斯年!”
他轻轻笑了,那笑里不是嬉闹,是深到不敢再往里看的温度。
“苒子,我在认真说。”
她简直快被他逼得呼吸紊乱:“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我不觉得早。”
“你连三年后在哪都会变的。”
“位置会变,心不会变。”
她整个人僵在沙发上,脸发烫,心跳得乱七八糟。
“苒子,”
他压低声音,轻得像靠在她耳边——
“未来不是分岔。”
“我们是在往同一个方向走。”
风铃忽然响了两声,
像替谁回应了他最后的那句话。
她轻轻闭眼,
声音软得像风吹过棉花:
“那你别走太远。”
他笑了,笑声沉稳又温柔:
“我走多远,都带着你。”
天亮得很慢。
阮时苒在办公室批完最后一份报告,整个人像被掏了半空。
昨天晚上的那通电话——
每句话都像装了重量,沉得她心口都还在发麻。
她不后悔问,也不后悔慌,
但那种情绪太深、太满,像一瞬间把她的理智打散了一层。
她现在需要一点时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小情绪收回来。
她刚把文件夹好,
办公室门被敲了敲。
“阮老师,你有访客。”
“谁?”
“台里的……李致远。”
她眉心微蹙。
上次节目已经推掉,他怎么又来了?
李致远站在走廊,像是等了很久,
见到她时明显松了口气。
“阮老师,我想跟你谈一下上次节目——”
“我已经决定退出,你不用再来说明。”
“不只是节目。”他顿了顿,“还有……宋教授的事。”
她脚步停住。
“你说什么?”
“昨天我——”
他似乎在斟酌措辞,“跟他通了一个电话,他问了我一些……你这边的情况。”
她眉心慢慢皱起:“你跟他说了什么?”
“我没乱说。”
李致远举手示意自己清白,“但我大概提了一句……你最近压力大。”
阮时苒的心立刻沉了一分。
压力大?
她当然有压力,但她没有让宋斯年知道——
不是隐瞒,是她不愿他背着这份情绪,在海边那么累还要分心。
“你为什么要说这些?”她语气冷了下来。
李致远明显被她噎住:“我……我以为他该知道。”
“是你以为。”她眼神一冷,“不是他的需要,也不是我的需要。”
他被她一句话压得说不出声。
她深吸一口气:“以后我们之间的事,不需要旁人表达。”
李致远沉默半晌,苦笑:“我明白了。”
他走前又轻轻道:“阮老师,我不是故意添乱。只是……他是真的在意你。”
她没回答,直接转身离开。
走到楼梯口时,她手机震了一下。
是宋斯年的消息。
【苒子,你今天……是不是很忙?】
她盯着这句话,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适的酸意。
像某个隐秘的地方被轻轻戳了一下。
【还好。怎么问这个?】
【你那边有人告诉我,你最近不太轻松。】
她眼睛冷了两度。
【谁说的?】
那边沉默了三秒。
【李致远。】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
冷静,再冷静。
她回:
【你相信他?】
【我不是相信他,我是在担心你。】
这一句——
她不是不知道他好意,
不是不知道他在乎,
不是不知道他只是怕她撑得太累。
但她胸口仍然被压住了。
她盯着屏幕,
手指停在键盘上足足十秒,才回:
【宋斯年,我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替我告诉你。】
一发出去,她整个人僵住。
这句话太硬了,
但她收不回去。
海边风吹得很乱。
宋斯年在基地门口站着,手机亮在掌心。
他盯着她那句话,
像被一瞬间击中了什么。
他不是生气。
而是——
突然意识到,
他越在乎她,就越可能走得太急、太用力。
他抬起头,被风吹得眼睛有点酸。
他打字:
【苒子,我不是想知道你的难处。】
【是听到你的名字时,我反应太快。】
又一条:
【以后不会再问别人。
我只听你说。】
他按下发送,
胸口却像堵着一口说不出的闷。
他知道她不是冷。
而是——
她害怕“被别人转述”,
更害怕他们之间的沟通出现外力。
那种害怕,他懂。
太懂了。
他盯着风里灰白的海面,
忍不住想:
是不是他真的走得太远了一点?
是不是她心里那点缝,因为他这里的距离,又被风吹开了一点?
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
不是怀疑事业,
是怀疑牵着她走的方式是不是对的。
她坐在办公室沙发上,
盯着他的回信,胸口一阵又一阵发紧。
他那句
“我只听你说。”
像把所有尖锐的情绪全压住了。
她忽然觉得——
他们不是不信任,
而是太想把关系往“对的方向”推,
推到反而有一点不稳。
她回了一个字:
【好。】
简单、轻、没有情绪。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刚才那一下情绪,不是生他气,
是因为他太快、太急地在意她。
她怕自己一步慢,
他就替她回答了未来。
傍晚时分,海边雨停了。
天破开一条亮缝,海水反着微弱的光。
宋斯年站在水边,把脚踩在湿沙上。
风吹得他领口翻起。
他打开手机,看见她那句“好”。
他轻轻笑了一下。
那笑不算轻松,却像松开了一根心底的线。
他对着大海,很轻地说:
“苒子,不管你走多久……我都在原地等你转过来。”
风吹走了他一半的声音。
但剩下的那半句,
稳稳地落进自己的心里。
夜里他们没再继续谈。
但那种微妙的情绪,却在两人心里慢慢改变了什么。
裂缝没有变大。
反而让两个人都意识到——
他们对彼此的未来,
已经认真到经不起外人的一句话。
那不是坏事。
是“靠近”的另一种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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