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竹叶落在龙腾的发顶,带着山间清润的凉意,却压不住他胸腔里翻涌的酸涩。
他跪在泥土里,指尖抠进松软的土中,指甲缝里塞满了湿润的泥屑,像要抓住那些被仇恨遮蔽的过往。
“是我……是我逼他的。”龙腾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哽咽。
“那年雪大,我总说会有办法,却让他饿了整整一个月,连块带盐的肉都吃不上……他不是坏,他只是想让我活下去啊。”
阿瑶蹲在他身边,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月心石上,晕开一圈浅浅的光。
她伸出手,轻轻拍着龙腾的后背,声音细弱却温柔:“他心里装着你,就像你心里一直装着他一样。仇恨没遮住你们的牵挂,只是让你走了弯路。”
言古握着那把宽刃刀,刀身被衣袖擦得发亮,龙屿刻下的防滑纹在光影里若隐若现。
他看着龙腾佝偻的背影,想起龙屿兽化时眼底的执拗,想起那句“我哥要吃盐”。
喉结微微滚动。“龙屿是条汉子,”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动容,“他到最后,想的都只是你。”
逐风扶着灵芯,两人并肩站在竹林边缘,看着眼前的一幕,眼眶都红了。
灵芯吸了吸鼻子,小声说:“其实……盐从来都不是不能分的。如果当初大家能坐下来好好说,就不会有这些遗憾了。”
逐风握紧她的手,轻轻点头:“往后,不会了。”
龙腾慢慢直起身,脸上的泪痕未干,眼底却没了先前的戾气,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释然。
他看向言古,目光落在那把刀上,声音平静了许多:“这个刀你拿着,我不想再看到它。”
言古握着刀,指尖摩挲着温润的木纹,轻轻颔首。“我会好好收着它。”
他顿了顿,补充道,“以后你要是没东西吃了,可以过来。”
龙腾摇了摇头,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子,轻轻放在宽刃刀旁。“不必了。”
他望着竹林深处,仿佛看到了弟弟奔跑的身影,“我会带着他的念想,好好活下去。往后守着这片山,不再争,不再抢,也不再记恨。”
山风再次吹过,竹叶沙沙作响,像是龙屿温柔的回应。
阳光穿透竹林,洒在每个人身上,暖融融的,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阿瑶怀里的月心石微微发烫,散发出柔和的光晕,将几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泥土里,再也不分彼此。
龙腾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最后看了一眼那把刀,转身朝着山外走去。
他的脚步不再沉重,每一步都踏得踏实而坚定,背影在竹林的光影里,渐渐变得从容。
言古握着宽刃刀,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灵芯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都过去了。”
“嗯,”言古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都过去了。”
竹林里的光影交错,金属碰撞的余音早已消散,只剩下风声、竹叶声,还有几人彼此慰藉的呼吸声。
仇恨如尘,被风卷走,而那些藏在心底的牵挂与温柔,却像竹影般,深深扎根在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
竹林的风还在吹,却吹不散即将离别的沉。
“此去山高水远,各自珍重。”
“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回来找我们。”
龙腾指尖攥得发白,喉间动了动,终是只吐出“保重”二字。
灵芯望着龙腾孤身的背影,眼底泛起湿意,却没再多言。
她知道,有些路注定要独自走,有些过往也该在分岔口轻轻放下。
逐风握紧她的手,无声传递着安稳,两人转身时,灵芯悄悄回头,见龙腾正将刀负在背上,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步伐沉稳,没有回头。
阿瑶怀里的月心石温凉依旧,她看着两条渐渐远去的身影,轻声道:“仇恨散了,路也该归各自的途了。”
言古牵着灵芯的手,朝着部落的方向前行。
阳光穿过竹叶落在他们身上,肩头的旧伤仿佛都被暖意抚平。灵芯侧头看他,轻声问:“以后,还会再见吗?”
言古脚步微顿,望向龙腾消失的远方,眼底一片清明:“有缘自会,无缘也罢。重要的是,我们守住了当下的安稳。”
龙腾的身影最终隐入山林深处,宽刃刀的轮廓在树影间一闪而过。
他要去守着这片山,守着弟弟的念想,过与世无争的日子。
而言古与灵芯的前路,是部落的烟火,是彼此的陪伴,是再也没有仇恨羁绊的坦途。
言古牵着灵芯走出竹林时,日头已升至中天。
林间的湿冷空气被暖意取代,脚下的路渐渐平坦,远处隐约传来部落的炊烟气息,混着草木的清香,格外踏实。
灵芯走得慢,目光总忍不住往身后瞟。
直到竹林的轮廓缩成一抹青影,才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好好过日子。”
言古低头看她,掌心传来她指尖的微凉,宽刃刀在身侧轻轻晃动,刀柄的木纹摩挲着掌心,像带着龙屿残留的温度。
“会的,”他语气笃定,“他心里的结解开了,剩下的,只有念想。”
逐风与阿瑶跟在身后,阿瑶怀里的月心石恢复了常态,却总在风过时泛起一丝极淡的光晕。“其实这样也很好,”
阿瑶轻声说,“有些人相遇是为了了却恩怨,有些人同行是为了守护彼此,路不同,心意到了就好。”
逐风颔首,目光落在灵芯与言古相牵的手上,眼底满是温和。
他知道,这场跨越仇恨的纠葛落幕,往后部落的日子,该是烟火寻常,无争无扰。
几人回到部落时,墨池他们早已在村口等候,见四人平安归来,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都解决了?”墨池上前问道,目光掠过言古手中的宽刃刀,没多追问。
言古点头,将刀递给墨池:“麻烦你找个稳妥的地方收好,这是龙屿的东西。”
墨池接过刀,指尖触到温润的木纹,了然地点头:“放心吧。”
部落里的炊烟袅袅升起,妇人在溪边洗衣,孩童追着蝴蝶奔跑,空气中飘着米粥的香气。
灵芯看着这熟悉的景象,眼眶微微发热,转头对言古笑道:“终于回来了,太好了。”
言古望着她眼底的光,嘴角的笑意深了些,握紧了她的手。
他肩头的旧伤偶尔还会隐隐作痛,却不再是负担,而是提醒他珍惜当下的印记。
而山林深处,龙腾找了处靠近溪流的山洞安身。
他砍了些竹子搭起简陋的屋架,铺上干草,又在洞口种了些野果的种子。
每日晨起,他便带着弓箭去山林里打猎,不再争抢,只取所需。
傍晚归来,就坐在洞口,望着夕阳染红的山峦,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空气中弟弟的模样。
他再也没提过报仇的事,也没去过言古的部落。
只是每逢雪季,他会在当初与弟弟失散的地方,放上一袋盐和几块熏肉,低声说:“阿屿,今年有盐吃了,不用再抢了。”
风掠过山林,带着远处部落的隐约声响,却扰不了他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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