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千机城时，青瑶收到了万狐山传来的传讯符。符纸展开的瞬间，狐妖王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促：“速归！族内出了乱子，有长老想推翻新立的规矩，说……说不该与人类修士走太近。”
赶回万狐山时，山门前的广场上已聚满了狐族。左侧站着几位白发长老，他们身后的狐族个个神情肃穆，尾巴紧紧贴在身侧；右侧则是些年轻狐族，为首的正是之前跟着青瑶历练的几个后辈，他们举着刻有“共生”二字的木牌，与长老们对峙。
“青瑶殿下回来了！”年轻狐族中有人喊道，人群瞬间分开一条路。
青瑶快步走到广场中央，看着左侧的白发长老：“大长老，爷爷呢？”
被称作大长老的老狐缓缓睁眼，银色的瞳孔里没有温度：“妖王正在闭关，族内事务暂由我们几个长老代管。”他扫了眼林澈和墨尘，语气带着警惕，“人类修士为何也跟着来？忘了万年前狐族被人类背叛的事了？”
“此一时彼一时！”年轻狐族里有人反驳，“林澈先生帮我们击退了神裔，还救了青风城那么多百姓，他不是坏人！”
“糊涂！”大长老猛地一拍石桌，桌角的青石瞬间碎裂，“人类贪婪成性，今日与你称兄道弟，明日就可能为了狐族内丹刀兵相向！当年若不是创世神庇护，我们早就被人类修士灭族了！”
林澈忽然注意到，大长老说话时，袖口露出的狐毛根部泛着淡淡的黑气——那是被怨念侵蚀的迹象，与之前黑风谷的血煞之气有几分相似，却更加隐蔽。
“大长老身上有问题。”林澈低声对墨尘道，“他的怨念太重，怕是被什么东西蛊惑了。”
墨尘点头：“你看他身后那几位长老，眼神都有些呆滞，像是被下了幻术。”
广场上的争执愈演愈烈，年轻狐族举出这些年与人类修士互通有无的证据——人类送来的谷物种子让万狐山的收成翻了倍，狐族的草药帮人类治好了瘟疫，可大长老只重复着“背叛”“提防”，根本听不进劝说。
“看来只能让他亲眼看看了。”青瑶突然开口，九条尾巴在空中展开，狐火凝聚成一面光镜，镜中浮现出万狐山与青风城交界的市集。画面里，狐族商贩正与人类修士讨价还价，孩童们围着卖糖人的老翁嬉闹，一派和睦景象。
“那是假象！”大长老厉声打断，光镜突然剧烈晃动，画面扭曲成人类修士屠杀狐族的惨状，“这才是人类的真面目！”
“不是假象！”一个瘸腿的老狐突然从人群后走出，他的左后腿明显受过伤，“当年我被猎人陷阱困住，是青风城的李大夫救了我，他为了给我找草药，自己摔下了山……”
“你被洗脑了！”大长老怒吼着，周身突然爆发出黑气，黑气凝聚成利爪，直扑老狐！
“住手！”林澈闪身挡在老狐身前，混沌气化作盾牌，挡住了黑气利爪。黑气触到混沌气，发出“滋滋”的声响，竟像冰雪般消融。
大长老脸色骤变：“混沌体？果然是你在背后搞鬼！”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骨哨，哨声响起的瞬间，广场边缘的密林里冲出一群黑影——竟是些被怨念控制的狐族，他们双目赤红，嘴角流着涎水，显然已失去神智。
“是‘蚀心蛊’！”墨尘认出了黑影眼中的红光，“有人用万狐山的禁术控制了他们！”
青瑶的狐火瞬间笼罩广场，却不敢烧得太旺，怕伤到被控制的族人：“大长老，你疯了吗？他们都是我们的亲人！”
大长老却像没听见，只是疯狂地吹着骨哨。黑影们扑向年轻狐族，广场上顿时乱作一团。林澈一边用混沌气净化黑影身上的怨念，一边试图靠近大长老，却被他身边的几位长老拦住。
“这些长老的识海被怨念锁死了。”林澈急道，“青瑶，用你的魅惑法则唤醒他们的神智！”
青瑶立刻照做，柔和的狐火化作光丝，缠上几位长老的手腕。光丝渗入的瞬间，长老们呆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其中一位突然捂住头，痛苦地喊道：“是……是山底的‘怨念池’！大长老带我们去那里祭拜过，回来后就总觉得心里发慌……”
林澈恍然大悟，难怪大长老的怨念如此深重，原来是被怨念池的邪气感染了。他不再与黑影缠斗，而是直接冲向大长老，混沌气凝聚成剑，斩断了他手中的骨哨。
哨声骤停，黑影们的动作瞬间僵住。林澈趁机将混沌气注入大长老体内，黑气在灰雾中痛苦地翻滚，最终被逼出体外，化作一只巴掌大的黑色虫子——正是蚀心蛊的母蛊。
“这是……神裔的蛊术！”墨尘一剑将母蛊劈成两半，“看来还有神裔余孽躲在万狐山！”
大长老瘫坐在地，眼神恢复了清明，看着周围狼藉的广场，老泪纵横：“我……我对不起族人……”
这时，闭关的狐妖王缓步走出，六尾银狐的虚影在他身后展开：“不怪你，是我太急着推行新规矩，没顾及到族里的老辈心结。”他看向广场上的狐族，“万年前的背叛是真的，可现在的和睦也是真的。我们不能总背着过去的包袱，忘了往前看。”
年轻狐族立刻喊道：“我们愿意和人类修士共存！”
几位白发长老对视一眼，其中一位缓缓开口：“青风城的李大夫确实是好人，上次我去送草药，他还塞给我一包糖，说给小孙子吃……”
广场上的气氛渐渐缓和，大长老挣扎着起身，对着林澈和墨尘深深一揖：“多谢两位先生。是老夫固执了。”
林澈扶起他：“过去的恩怨该记着，却不该成为阻碍未来的墙。就像这万狐山的草木，既要扎根土壤，也要向着阳光生长。”
三日后，万狐山举行了一场特殊的庆典。青风城的修士们带着谷物和布匹赶来，与狐族一起围着篝火跳舞。大长老亲自教人类孩童吹狐族的骨笛，年轻狐族则缠着墨尘请教剑法，青瑶和林澈坐在山坡上，看着山下交融的人影，相视而笑。
“你听，”青瑶侧耳细听，“风吹过树梢的声音，都比以前热闹了。”
林澈望着天边的晚霞，那里的云彩像极了万狐山的轮廓。他知道，真正的和平从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有人放下执念，有人勇敢迈步，有人在中间搭桥。而他们，愿意做那搭桥的人。
庆典的歌声在山谷里回荡，混着人类的欢笑和狐族的啸叫，像一首全新的歌谣，在万狐山的夜空里，越唱越响。
喜欢尘凡诀请大家收藏：(m.shuhesw.com)尘凡诀书河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