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战意传承
许木屹立于汹涌的战意洪流中心，如同海啸中的礁石，岿然不动。那源自英灵战将的磅礴战意，精纯而古老，蕴含着无数战斗本能与杀戮技巧，疯狂地涌入他的体内。
这并非温和的能量灌输，而是一场意志与信念的强行灌注与冲刷！寻常修士若敢如此吸收，顷刻间便会被这混乱而暴戾的战意冲垮心神，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
但许木不同。
他的“撼天”拳意，本就源自百战不屈的意志，勇猛精进，其核心与这古战场的战意同源！更遑论他经历了心魔幻境的淬炼，道心坚如磐石，又有混沌烘炉观想图坐镇识海，焚尽虚妄，稳固本源。
此刻，他谨守灵台一点清明，如同一个最冷静的旁观者，同时又是一个最贪婪的吞噬者。他以自身那已然通神、更趋圆满的“撼天”拳意为引，并非全盘接收，而是如同大浪淘沙，去芜存菁！
无数破碎的战斗画面、嘶吼的杀伐之音、惨烈的同归于尽…种种混乱的意念碎片被混沌烘炉观想图无情地炼化、剔除。而那些最本质、最精纯的，关于“战斗”本身的理解，关于意志的凝聚与爆发，关于在绝境中寻求一线生机的本能，则被他的拳意贪婪地吸收、融合！
他的“撼天”拳意，原本更侧重于力量的刚猛与意志的不屈。而此刻，在这上古战意的滋养下，开始融入了更多的“技巧”、“杀戮”与“战场”的惨烈气息。变得更加全面，更加可怕！
仿佛有一尊无形的战神虚影在他身后缓缓凝聚，那虚影并非固定形态，时而如冲锋陷阵的猛将，时而如潜伏刺杀的刺客，时而又如掌控全局的统帅…万般战斗法门，皆融于一拳之中！
“嗡——！”
许木周身的气息再次攀升，那并非修为境界的提升，而是拳意本质的升华！他猛地睁开双眼，眸中仿佛有无数兵器交击的火星迸射，一股实质般的惨烈拳意透体而出，竟将他周身数丈内的空气都扭曲、排开，形成一个无形的拳意领域！
拳意实质！干涉现实！
虽然还只是初步触及，距离真正凝练出实质化的拳意攻击还有差距，但这无疑是一个质的飞跃！意味着他的拳意不再仅仅是精神层面的压迫，开始真正拥有了影响物质世界的力量！
他随手一拳挥向旁边一块半埋在地下的巨大兽骨。
没有动用丝毫气血元力，仅仅是最纯粹的拳意勃发！
“嘭！”
那坚硬堪比精铁的兽骨，应声炸裂，化作漫天骨粉！
苏小婉和雪无痕等人看到这一幕，皆是心神剧震！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许木拳意中那令人心悸的惨烈与霸道，以及那初步干涉现实的恐怖能力！
“他竟然…在战斗中吸收了英灵的战意，使得拳意突破…”一名玄冰宫弟子喃喃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雪无痕眼神深邃，他自认天赋绝伦，但也绝不敢像许木这般，直接吞噬炼化这等混乱而强大的上古战意。许木的胆魄与那特殊拳意的契合度，都超出了他的预料。“他的道，与我等不同，乃是真正的以战养战之道。”
许木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中竟隐隐带着金铁交鸣之音。他感受着体内那脱胎换骨的拳意，以及因此而更加圆融强大的力量感，心中畅快无比。
这古战场，对他而言，简直是量身定做的修炼圣地！
他目光扫过前方，因为英灵战将的陨落，那些低阶英灵似乎受到了震慑，攻势稍缓，但更深处，那几股堪比狩猎境巅峰的恐怖气息，却仿佛被激怒了一般，开始躁动起来。
“此地不宜久留。”雪无痕开口道，他指向战场深处，一片被浓郁血色雾气笼罩的区域，“那里的能量波动最为剧烈，或许隐藏着此片战场碎片的核心秘密，但也必然更加危险。我们是继续深入，还是暂且撤退？”
经此一战，他已然将许木视为平等的合作者，征询他的意见。
许木略一沉吟，感受着体内奔腾的战意与力量，沉声道：“机缘险中求。既然来了，岂能空手而回？我建议深入探查，但需更加小心。”
他看向苏小婉，苏小婉立刻点头，眼神坚定，表明与他共同进退。
雪无痕见状，也不再犹豫：“好！那便深入！所有人，跟紧，切勿分散！”
一行人不再与外围的低阶英灵过多纠缠，由雪无痕和许木开路，苏小婉与玄冰宫弟子负责侧翼与后方，结成战阵，如同一柄利刃，朝着战场深处那血色雾气区域快速突进。
越往深处，地面的残骸越发巨大，有些骨骼甚至如同小山一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显然生前是难以想象的强大存在。空气中的战意与杀戮意念也更加浓郁，如同实质的泥沼，不断冲击着众人的心神防线。
途中，他们又遭遇了几波强大的英灵袭击，其中甚至有一次同时出现了三头狩猎境后期的英灵妖兽，但在实力大增的许木与雪无痕联手之下，都被有惊无险地击溃。许木的“撼天”拳意在实战中运用得越发纯熟，那初步实质化的拳意时而化作无形壁垒防御，时而凝聚为拳印轰击，威力惊人。
雪无痕也将玄冰领域施展到极致，寂灭指力纵横，与许木刚猛霸道的拳法形成了完美的互补。
苏小婉的剑意在这等环境下亦得到了磨砺，变得更加凝练犀利，往往能在关键时刻，以精妙绝伦的剑术化解危机。
终于，在突破了最后一波由数十名英灵战士组成的防线后，一行人冲入了那片浓郁的血色雾气之中。
雾气之内，视线严重受阻，神识探查范围也被压缩到了极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腥气，以及一种…仿佛来自远古的悲怆与不甘。
“小心，这雾气有古怪，能侵蚀罡气与神识。”雪无痕提醒道，玄冰领域收缩，紧紧护住己方众人。
许木也催动气血，淡金色的光芒在体表流转，将那试图渗透的血色雾气隔绝在外。他灵觉全开，凭借着“撕天”拳意对能量波动的敏锐感知，在前方引路。
在雾气中穿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隐约出现了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
而当他们走出雾气，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僵立在原地。
前方，并非想象中的尸山血海，而是一片巨大的、如同被某种无形力量抹平的圆形广场。广场的地面，是一种暗沉如血的晶石铺就，光滑如镜，倒映着天空那永恒的血色。
而在广场的最中央，矗立着一座高达百丈的残破祭坛！
祭坛通体由一种不知名的黑色石材砌成，布满了刀劈斧凿、神通轰击的痕迹，许多地方已经坍塌，显得破败不堪。但即便如此，它依旧散发着一股令人灵魂战栗的古老、威严以及…一种仿佛被天地所遗弃、所憎恶的诡异气息！
祭坛的顶端，并非供奉着什么神像或宝物，而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焦黑与破碎！仿佛被某种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量，从九天之上降下雷霆，硬生生轰击、抹平了一般！
在那焦黑破碎的祭坛顶端，残留着浓郁到化不开的、令许木无比熟悉的毁灭性气息——天妒之劫的气息！
不仅如此，在祭坛的基座周围，散落着几块巨大的、同样焦黑破碎的石碑残块。其中一块较大的残块上，依稀可以看到一些用古老文字刻画的零碎信息，以及一些模糊的、仿佛记录着某种仪式的图案。
“这是…”雪无痕目光死死盯着那祭坛顶端残留的毁灭气息，以及那石碑残块，清冷的眸中首次露出了难以掩饰的震动，“…与‘天妒’有关的祭坛？！”
许木的心脏，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他追寻已久的，关于“天妒之劫”的线索，竟然真的在这里找到了！
他快步上前，来到那石碑残块前，目光灼灼地扫过其上那些残缺不全的古老文字与图案。
虽然大部分信息都已缺失，但结合那祭坛顶端残留的“天妒”气息，以及图案中一些象征性的符号，他依旧解读出了一些令人心惊的零碎信息。
“…逆天而行…窃取造化…降下抹杀之劫…”
“…劫之形态…因人而异…源于规则本身…”
“…渡劫之关键…在于极致的‘个体之力’…与对‘规则’的洞察与利用…”
“…上界之路…或有一线生机…”
断断续续的信息，拼凑出一个模糊却令人震撼的轮廓！
天妒之劫，并非简单的雷罚，它是天地规则对于试图超越某种极限的个体的“抹杀机制”！其形态并非固定，而是根据渡劫者自身的情况衍生而出！渡劫成功的关键，在于拥有超越极限的个体力量，以及…对天地规则的深刻理解与利用！
而上界，或许存在着对抗甚至规避“天妒”的方法！
这些信息，与许木之前的猜测部分吻合，却又更加具体、更加骇人！也让他对未来的道路，有了更清晰，却也更加沉重的认知。
个体之力…规则洞察…
他的路，还很长。
就在许木沉浸在这惊人发现中时，雪无痕也走了过来，看着那石碑残块，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我玄冰宫古籍中亦有零星记载，上古有惊才绝艳之辈，欲行逆天之举，终引天妒，身死道消。没想到，此地竟残留着如此清晰的痕迹。”
他看向许木，目光复杂：“许兄所追寻的，便是与此有关吧？”
许木没有否认，点了点头。到了这一步，已无需隐瞒。
雪无痕沉吟道：“此地事关重大，消息绝不能泄露。我需立刻将此事禀报宫中。”他顿了顿，看向许木，“许兄，可愿与我玄冰宫合作？或许，我们能找到共同的目标。”
他的暗示已经很明显，玄冰宫，或许也在探寻对抗“天妒”，或者通往“上界”的道路。
许木看着雪无痕，又看了看那残破的祭坛，心中念头飞转。
第272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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