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爆墙的液压阀发出沉闷的启动声,四面厚重合金墙从地基槽口缓缓升起,嵌入预设轨道。我盯着主控屏上的进度条,78%——还有两分半钟完成闭合。
苏晨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发白,监控画面切换到东侧通风井下方的地下管道层。那里原本是废弃的工业排水渠,现在成了防爆缓冲区的核心节点。他调出声纹反推模型,背景噪音谱显示,老张录音里那段模糊的撞击声,频率集中在180赫兹,和液压剪切装置的震动特征吻合。
“不是撞门。”他声音有点抖,“是冲着承重柱来的。”
我点头。赵强上次失败,是因为没摸清结构弱点。这次他换了思路,直接打地基。但老张的录音暴露了他行动的时间节点——灾变第3天凌晨2点17分,正是酸雨浓度最高的时段,金属腐蚀速度比平时快六倍。那时候攻击,等于自带破拆加成。
“所以他会再来。”苏瑶站在我身后,语气很稳,“而且不会选同一个时间。”
“他会选更晚。”我说,“等酸雨把外墙再腐蚀一层,再动手。”
她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医疗包往操作台边一放,动作利落。我知道她在压情绪。上一秒还在看军方文件,下一秒就要处理爆破威胁,换成谁都会晃神。但她没退,也没问多余的话。
我转向主控台,调出安全屋最终设计图。三层钢板夹防弹玻璃的墙体已经进入最后调试阶段,外层喷涂的防腐蚀涂层刚干透,厚度达标。但真正决定生死的,是这套系统的响应速度。一旦检测到冲击波,缓冲层必须在0.3秒内完成液压锁死,否则震荡会直接传到内部承重结构。
“苏晨,把防爆墙的触发阈值调到最低。”我说,“哪怕只是震动超标,也要立刻启动。”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那万一误报呢?每次启动都要耗电,备用电源撑不了几次。”
“宁可误报。”我盯着监控画面,“我们现在防的不是人,是节奏。赵强知道我们有准备,所以他一定会挑我们最没防备的时候来。”
他没再问,手指快速输入指令。
就在这时,操作台左侧的旧式音频终端突然亮了一下。那是老张当初留下的装修队通讯器,早就断了信号,一直当备用存储设备用。现在屏幕上跳出一个文件名:【备份_0311】,时间戳是灾变前48小时。
“这玩意儿怎么自己启动了?”苏晨皱眉,伸手去拔电源。
“等等。”我按住他的手,“先看看是什么。”
他犹豫一秒,点了播放。
电流杂音持续了两秒,然后一个沙哑的声音传出来,带着喘息和金属摩擦的背景噪音。
“……林越,如果你听到这个……我已经不在了。赵强逼我带路……说只要我能打开你们的安全屋,就放过我儿子……但我没做到……屋顶没加固,他们爬不上去……”
是老张的声音。比记忆里更虚弱,像是边说边咳。
苏晨猛地抬头看我,“他不是被捕了吗?什么时候录的?”
我没答。继续听。
“……他们不信我……说我在拖延……把我关在车里……听着……他们要炸东边……通风井下面有空腔……一炸,整个地基都会塌……你们撑不过三分钟……求你……别让他们进去……我儿子还在他手里……救救他……”
录音到这里突然中断,只剩一片杂音。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这文件……藏在装修队U盘的备份分区里。”苏晨快速调出数据路径,“加密方式和赵强手下的通讯协议一样……不是老张主动传的,是被人塞进去的。”
“他是被当棋子用。”我说,“赵强以为他能打开安全屋,让他带人夜袭。失败后,拿他儿子威胁他录这段话,想让我们慌,想让我们去救他儿子——然后趁机摸清我们的反应模式。”
苏瑶冷笑一声,“结果老张临死前,还是把实情说了出来。”
“不止是实情。”我盯着屏幕,“他告诉我们,赵强的目标不是破门,是炸地基。这才是关键。”
苏晨立刻调出建筑结构图,放大东侧通风井下方区域。空腔确实存在,是当年工厂改建时留下的废弃检修井,直径约1.5米,深6米,上方正好压着安全屋的主承重梁。
“如果在这里引爆……”他声音发紧,“冲击波会直接上传到梁体,外墙再结实也没用。”
“所以不能让他靠近。”我说,“从现在起,东侧外区列为一级禁入区,任何人靠近,自动触发酸液喷射。”
“可我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苏瑶提醒,“而且……他手里有老张的儿子。”
我沉默两秒。
“我们救不了所有人。”我说,“但我们可以让他知道,就算他炸了这里,也拿不到东西。”
我走到控制台前,打开广播系统,接入所有外部扬声器。然后按下录制键。
“赵强。”我对着麦克风说,“你让老张录的那段话,我听到了。你儿子安全,我们会照顾他。但你也听清楚——你的炸药,炸不穿我们的墙。你再来一次,我们就在你来的路上,埋十倍的量。”
说完,我按下发送。
苏晨愣住,“你……真要发?”
“不发,他不知道我们在等他。”我说,“发了,他才会犹豫。犹豫,就会暴露节奏。”
他没再说话,默默把信号加密后推送出去。
广播刚结束,主控屏突然弹出警报——东侧外围震动传感器捕捉到轻微移动,坐标距离通风井约12米。
“不是人。”苏晨放大热成像画面,“是金属物体,贴着地面爬行……速度很慢……”
我凑近看。那东西呈长条状,前端有微弱反光,像是某种遥控装置。
“排雷机器人。”我说,“他先派机器探路。”
“要不要现在启动酸液?”苏晨问。
“等。”我盯着屏幕,“让他再靠近五米。”
画面中,那个细长的金属体继续向前蠕动,穿过积水,逼近通风井边缘。它的移动轨迹很稳,显然是远程操控。
“他想确认我们有没有布防。”我说,“如果我们现在反应,就等于告诉他,我们知道他的计划。”
苏晨的手悬在控制键上方,没动。
距离缩短到七米。
六米。
就在它即将进入喷射范围的瞬间,那东西突然停住,原地调头,开始后退。
“他收到广播了。”苏瑶说。
“不是收到。”我摇头,“是猜到了。他知道我们会设陷阱,所以试探一下就走。”
“那他会改计划吗?”
“不会。”我盯着撤退的机器人,“这种人,一旦认定目标,就不会停。他只会换时间,换方式。”
我转身走到防爆墙控制面板前,按下最终确认键。
“启动全封闭模式。”
液压系统轰鸣声骤然加大,四面合金墙加速上升,最后一段卡槽咬合,发出沉重的金属撞击声。主控屏显示:**防御系统闭环完成,外部接口全部切断**。
安全屋正式进入堡垒状态。
苏晨调出内部网络拓扑图,所有无线信号端口已关闭,仅保留局域网硬连线。监控画面切换到地下三层,备用电源组启动,柴油发电机进入低噪待机模式。
“我们真的……和外面断了。”他低声说。
“不是断。”我纠正,“是藏。”
我走到倒计时面板前。45小时03分钟,数字还在跳动。
前世我以为,活下去靠的是物资。
现在我知道,活下去靠的是让别人找不到你。
我拿起防爆相机,走向东侧通风井的检修口。那里刚装完最后一层缓冲垫,表面还留着施工时的划痕。
我蹲下身,仔细检查边缘接缝。一道细微的缝隙出现在钢板与墙体的连接处,宽约两毫米,像是热胀冷缩造成的微裂。
我伸手摸了摸,指尖传来一丝凉意。
就在这时,头顶的通风管道传来一声极轻的摩擦声,像是金属刮过混凝土。
我抬头。
通风口的滤网边缘,有一道新的划痕,呈斜向,长度约五厘米,末端带钩状弯曲。
和之前防爆相机拍到的军用无人机起落架刮痕,形状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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