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六月初九,午时二刻,利州行辕正厅内。日头稍偏西,窗棂投下的光影往案角挪了半尺,厅内依旧静得发闷,只余下案上公文的墨香,混着一点茶盏残剩的淡香。吕文德还僵在门口,肩膀垮得快贴到胸口,脑袋低着,连呼吸都放得极轻,那股子萎靡劲儿,比打了败仗还甚。)
黄蓉见他这副模样,终究是没再冷着脸,放下手里的朱笔,转身往他那边走了两步,脚步声轻得没惊动半点空气。她站在离吕文德三尺远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耷拉的脑袋,语气没了方才的怒意,反倒多了几分无奈的平和。
“死胖子,别杵着了,过来坐。”黄蓉开口,声音放软了些,见吕文德依旧没动,只是肩膀又抖了抖,便又补了一句,“难不成还要我去扶你?”
这话一出,吕文德才像是被抽走了定身咒,慢慢抬起头,脸色依旧泛着点绿,眼神却怯生生的,不敢直视黄蓉的眼睛,磨磨蹭蹭地挪到案旁的椅子上,一屁股瘫坐下去,整个人像没了筋骨似的,连椅腿都轻轻晃了晃。
黄蓉看着他这副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模样,心里的无奈掺了点软意,没再拉旁的椅子,反倒上前一步,趁着吕文德还没反应过来,轻盈地一抬腿,便稳稳坐到了他怀里。
吕文德身子猛地一僵,像是被烫到一般,原本涣散的精神竟稍稍聚了点,双手悬在半空,既不敢去扶黄蓉的腰,又怕她坐不稳摔着,后背绷得发颤,连原本耷拉的脑袋,都下意识地抬了抬,却依旧不敢靠得太近,只低声嗫嚅:“蓉、蓉儿,这、这在厅里……万一有人进来……”
“慌什么?”黄蓉没理他的局促,反倒往他怀里又靠了靠,指尖轻轻戳了戳他依旧泛绿的脸颊,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躲闪的笃定,“你的心思,我知道。”
吕文德被她戳得又缩了缩脖子,肥手依旧悬着没敢动,嘴唇动了动,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把头又低了些,连呼吸都放得更轻,生怕扰了怀里的人。
“以前我就跟你明确说过,”黄蓉没管他的躲闪,下巴轻轻抵在他的肩头,声音裹着点暖意,却依旧没半分含糊,“想让我给你当‘吕夫人’,是万万不可能的。你那时点头应得好好的,怎么今日就忘了?”
她顿了顿,纤指轻轻理了理吕文德官袍皱巴巴的衣领,提起郭靖时,语气里多了几分旁人难察的柔软,却也依旧清醒:“便是靖哥哥,你也知晓,去年我们虽和好了,可我也只说和好,没说要和他复婚。我黄蓉这辈子,若是再论‘夫人’二字,便只认十年前那一回,往后再不会有了。”
说到这儿,她才抬起头,眼神落在吕文德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带着点打趣,指尖轻轻掐了下他的下巴:“现在连靖哥哥都不能管我找别的男人,怎么到了你这儿,就这么想不开,还吃起醋来了?先前我找别的人玩乐,也没见你蔫成这副模样,怎么一提秦爷,你就像丢了魂似的?”
吕文德被她掐着下巴,没法再低头,脸“腾”地一下,竟在绿油油的底色上又泛了点红,肥手终于敢轻轻搭在黄蓉的腰侧,却依旧不敢用力,指尖只挨着点衣料,憋了半天,才敢小声嘟囔一句:“那、那不一样……秦爷他……他跟旁人不同……”
话没说完,就被黄蓉截断,她眼尾挑了挑,带着点戏谑,手指故意在他腰侧轻轻拧了一下,追问出声:“怎么不一样?你倒是说说,难不成是怕我跟他跑了,往后你就睡不到了?”
这话戳得吕文德脸更红,连耳根都泛了热,搭在黄蓉腰上的手猛地一紧,又飞快地松了劲,像碰了什么烫手的东西,头摇得像拨浪鼓,嘴里“我、我……你、你……”地支吾着,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原因来,最后只敢把脸往旁边偏了偏,声音细得像蚊子哼,连自己都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黄蓉看着他这副支吾躲闪的模样,心里倒先猜透了七八分,她指尖顺着吕文德的腰侧轻轻滑了滑,语气里带着点了然的打趣:“我当是什么难言之隐,原来是怕了?他风月场上的花招比你多,嘴甜还能哄得人开心,你便慌了,说到底,还是怕我被他勾走,往后不找你了,是不是?”
这话像精准戳中了吕文德的心事,他身子几不可察地顿了顿,没再摇头,也没说话,只把头又低了些,肥手握成拳,紧紧攥着黄蓉的衣料,指节都泛了白,那副默认的模样,再明显不过。
黄蓉瞧着他这副认怂的样子,无奈地勾了勾唇角,指尖轻轻抬起他的下巴,逼着他看着自己,语气放缓了些,带着点明知故问的意味:“怎么不说话?你真就不知道,我这次为什么会找秦爷?”
吕文德被她逼着抬头,眼神里还藏着没散的局促和委屈,与她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又飞快地眨了眨眼,像是想躲开,最后还是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依旧发闷,却比方才清楚了些:“不、不知道。”
“你自然不知道。”黄蓉轻轻叹了口气,指尖在他脸颊上慢慢摩挲着,语气里没了打趣,多了几分直白,“这段时间,你在床上越发温吞了,半点劲儿都没有,还不如前年我们刚成事时,能让我尽兴。日子久了,我难免也腻了,恰好三月里在醉春楼瓦子遇到秦爷,才会鬼使神差地过去搭话。”
这话听得吕文德脸色一白,攥着黄蓉衣料的手猛地松了,又飞快地攥紧,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终于敢抬声争辩两句,声音却依旧带着点底气不足:“我、我那不是怕你吃苦吗!每次瞧着你咬牙皱眉,像是受了多大罪似的,我、我哪里还敢再用劲,只能慢着些,轻着些……”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连眼神都飘了开去,没敢再看黄蓉,仿佛自己这番小心翼翼的心思,反倒成了错处。
黄蓉闻言,指尖轻轻落在吕文德的额头上,轻轻点了点,语气里裹着点嗔怪,又掺了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你呀。枉你也是和秦爷齐名、纵横风月圈子的一号人物,怎么和靖哥哥一样,犯起糊涂来了?”
她顿了顿,指尖还贴在他额间没挪开,眼神里多了几分较真,追问得直白:“靖哥哥木讷,不懂这些道道,你也不懂?我咬牙怎么了,我皱眉怎么了?皱眉咬牙就代表不舒服了?”
见吕文德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辩解,黄蓉却没给机会,接着往下说,语气里还带了点对比的意味:“现在连靖哥哥都慢慢能放开了,知晓我要的是什么,你倒好,反倒缩手缩脚起来了。你以前混风月圈子的那些本事,会察言观色、会讨好人的能耐,都哪去了?怎么反倒越活越回去,到老了,反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了?”
吕文德喉结滚了滚,终于敢抬眼望了黄蓉一下,又飞快垂下去,声音带着点委屈的闷响,细细辩解道:“我知道……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可是、可是每次看你咬牙的样子,我心就揪着,实在不敢再用力了。”
黄蓉听完,先是愣了半瞬,随即“噗嗤”一声气笑了,伸手在他肥嘟嘟的脸颊上狠狠捏了一把,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十足的无奈:“我当你要说出什么大道理来,原来还是揪着这一点不放!你这心思,真是比靖哥哥还死心眼。”
吕文德急忙摇头,语气里多了几分急切,连声音都比刚才亮了些,像是要把藏在心里的话都说清楚:“不是!我不是死心眼,我一看你咬牙皱眉,就想起第一次咱们……咱们ka……住动弹不得,你急得哭的样子。”
这话刚说一半,黄蓉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连耳根子都泛着热,不等吕文德把后半句说完,她猛地抬手捂住他的嘴,语气又急又羞,还带着点恼意:“住嘴!别说了!你这人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丢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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