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灵后退了一步。
白小璃没追击,反而借着那股反冲力往后翻滚,单膝落地时肩膀狠狠一颤,血顺着胳膊往下淌。她低头看了眼伤口,布料撕开大半,皮肉外翻,疼得她直抽气。
但她笑了。
刚才那一拳不是瞎打的。她明明看到对方胸口偏左的位置闪了一下,像是程序卡住的光标。而且他右脚在发力前总会轻轻点地,半寸都不到,像是调整站姿的习惯动作。
这不叫无敌,这叫有破绽。
她喘了口气,故意让呼吸变得急促,头微微垂下,手指松开焚心绫的一角,任它滑落在地。红绸落地的声音很轻,可在这片死寂的大厅里格外清晰。
仙灵站在原地,金纹眼中没有情绪,只有审视。
“你还能动?”他问。
白小璃没抬头,声音沙哑:“动是能动,就是不知道下一拳还能不能打中同一个地方。”
她说完,嘴角扬了扬。
果然,仙灵眼神微动。他没说话,但掌心的咒文重新凝聚,一圈圈符文从手臂蔓延到胸前,空气开始震颤。
她心里一紧,知道自己赌对了——这家伙在意那个弱点。
可现在她灵力几乎耗尽,九尾虚影早就散了,连站稳都靠咬牙撑着。再硬拼一次,不死也得趴下。
得换个玩法。
她猛地抬头,咧嘴一笑:“你这招看着挺唬人,是不是还得念完七百字口诀才能放?要不我先给你倒杯茶?”
话音刚落,她突然甩出焚心绫,缠住头顶一根断裂的石梁,用力一拽!
轰隆一声,碎石哗啦啦往下掉。仙灵本能抬手,一道金光护罩升起,挡住落石。
就是这一瞬。
白小璃脚尖一点,施展《云踪步》里的“折影三叠”,向后连退三步,正好躲进一块倾斜的玉碑后面。这里之前被光矛炸出个凹坑,地面裂开,灵力淤积混乱,神识探进来会打结。
她靠着玉碑坐下,背贴冰凉的石面,终于能喘匀一口气。
左手悄悄摸进储物袋,掏出今早签到拿到的东西——一个灰扑扑的小球,系统当时吐槽说:“专治追杀现场,附赠社畜怨念哭声。”
她捏了捏,手感像干掉的泥团。
【迷雾烟球】,用了能冒一阵灰白烟,主打一个心理震慑:跑路时让敌人以为你崩溃大哭。
现在不用更待何时。
她轻轻一捏,烟球碎了。一股薄雾缓缓升腾,绕着她脚边打转,不浓,但足够遮掩动作。
然后她对着空气低声嘀咕:“你说你一个守护者,非得搞得像KpI考核主管似的,不就是想看我认输吗?行啊——我认!”
语气又怂又委屈,活像个加班到崩溃的打工人。
下一秒,她提高嗓门喊:“我认输!你赢了!”
声音传出去,整个空间都静了。
仙灵停下了结印的手势,悬浮在半空的身影微微一顿。他低头看她,金纹眼里闪过一丝迟疑。
“你当真服了?”
白小璃低着头,肩膀微微抖,像是忍痛,又像在哭:“打不过……还能咋办?但我有个请求——能让我死前看看那本典籍封面吗?就一眼。”
她说得特别诚恳,连自己都想给自己鼓掌。
仙灵沉默了几息。
他缓缓降落,离地五尺停下,仍未解除戒备。但手上的咒文消了一半,显然放松了些警惕。
“为何要看封面?”
“好奇呗。”白小璃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亮得吓人,“我都走到这儿了,总得知道自个儿死在啥真相手里吧?”
仙灵盯着她看了很久。
终于,他迈步向前。
一步,两步。
他的右脚每次落地前都会轻轻点一下,半寸高,像是确认重心。白小璃把这节奏记在心里,手指悄悄摸到了最后一张符。
【瞬息凝神符】。
用完这张,她真就没底牌了。
仙灵越走越近,金光护体未散,但气势不再压人。他似乎觉得战斗已经结束。
“你若真想看,”他说,“我可以让你靠近十步之内。”
白小璃心跳加快。
十步?太远了。
她必须让他再往前一点。
“十步也行。”她慢慢站起来,扶着玉碑,腿有点晃,“但我这伤走得慢,你能不能……再准我走近几步?”
仙灵皱眉:“你已认输,何必贪心?”
“我不是贪心。”她苦笑,“我是怕我看不清,死了也不甘心。”
她说着,往前挪了一小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她扶住膝盖,喘了口气,低声说:“我都这样了,你还怕我翻盘不成?”
仙灵看着她狼狈的样子,终于又向前走了半步。
现在,他离玉碑只剩八步。
白小璃屏住呼吸。
还不够。
她忽然抬起手,指着石台上的古籍:“那书……封皮上写的啥字?我眼神不好,瞧不真切。”
仙灵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道:“《归墟秘录》。”
“哦。”白小璃点点头,又往前蹭了半步,“听着挺玄乎,里面讲啥?长生?飞升?还是怎么把人变成石头?”
“不该问的别问。”仙灵语气冷了下来。
“好好好,我不问。”她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身体却一点点往玉碑边缘移,“我就随口一说,缓解下紧张气氛嘛。你看我现在手都在抖……”
她说着,右手真的开始发抖,指尖微微颤动,像是撑不住了。
仙灵盯着她,眼神重新警觉起来。
但他没后退。
白小璃知道,机会来了。
她忽然压低声音:“其实我还有句话一直想问你——你守这儿几千年,有没有人真通过考验?”
仙灵顿了顿。
就在这一瞬的迟疑里,白小璃动了。
她猛地拍出最后一张【瞬息凝神符】,脑子瞬间清明,所有动作都被拉长。
她看见仙灵右脚抬起,准备后撤。
她不管那么多,脚尖一蹬,整个人从玉碑后窜出,直扑对方胸口偏左的位置。
她的手不是去打,而是去按。
按的是之前那处灵力波动最弱的节点。
仙灵瞳孔一缩,抬手格挡。
可她根本没打算命中。
她在半空中强行扭身,左手一扬,把剩下半张【灵脉感应符】残片甩向对方脸面。
符纸在空中燃烧,化作一道灵流,短暂干扰了仙灵的感知。
他本能闭眼。
就是这一刻。
白小璃落地转身,背靠玉碑,右手已经扣住了藏在袖子里的最后一枚东西——
今早签到抽中的【反弹鳞片】,系统说是“挨打专用,打了就还”。
她把它贴在了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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