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黎明找的施工队就到了老单元楼，几个师傅扛着环保涂料、实木板材，脚步放得极轻。
黎明特意提前交代过，既要赶进度，又得控制动静，别吵到楼里其他邻居，更要保证材料零甲醛，不影响后续爷爷回家静养。
风挽歌牵着卿宁过来时，师傅们正给墙面刷第一遍浅米色涂料，淡淡的奶白色漫上墙，原本斑驳掉皮的屋子瞬间亮堂了不少。
卿宁攥着风挽歌的手，眼睛瞪得圆圆的，盯着刷漆的滚筒转个不停：“风哥哥，墙变得像一样！”
“是啊，以后屋里会更暖和。”
风挽歌蹲下来，从随身包里拿出几支儿童安全颜料和一大卷卡通贴纸。
有蹦跳的小兔子、咧嘴笑的太阳花，还有卿宁之前提过的“会飞的小蝴蝶”。
他把颜料递到卿宁手里：“咱们一起给你的小柜子画个小太阳好不好？这样你每天睡醒，都能看见太阳啦。”
卿宁用力点头，蘸了点金黄色颜料，小心翼翼地往浅木色柜子门上画“太阳”。
圆圈画得歪歪扭扭，光芒却画得又长又密，像炸开的小烟花。
风挽歌坐在旁边，握着她的小手补了几笔，把太阳的轮廓修得圆润些，又帮她在旁边贴了只抱着胡萝卜的小兔子。
卿宁看着自己的“作品”，趴在柜子上笑个不停，还偷偷往风挽歌手背上贴了张迷你小花贴纸：“给风哥哥也贴一个，好看！”
正忙着，黎明又带着两个师傅搬新家具上来：浅木色的衣柜能装下卿宁和爷爷奶奶的衣服，床垫是软乎乎的记忆棉（特意选了偏硬的款，适合爷爷的腰）。
客厅里的米白色沙发矮矮的，奶奶坐下来不用费力弯腰，连茶几都是圆角的，怕卿宁不小心碰到。
“我让师傅把旧家具都拉去回收了，这些新的晾两天就能用。”黎明拍了拍沙发扶手，“你试试，坐着舒服不？”
卿宁立刻爬上去，抱着沙发靠垫晃了晃，又蹦了两下，抬头冲风挽歌喊：“风哥哥！好软！比之前的硬板凳舒服一百倍！”
等师傅们把家具归置好，墙面也干透了，风挽歌看了眼时间，牵着卿宁往楼下的超市走：“咱们去买好吃的，给奶奶和爷爷带点软乎乎的糕点，再买你爱吃的草莓蛋糕，好不好？”
超市里，卿宁推着小购物车，一会儿拿袋橘子糖，一会儿捏个小熊形状的饼干。
走到糕点区时，还特意拿起一盒无糖蒸糕：“风哥哥，这个爷爷能吃吗？医生说爷爷要吃软的。”
风挽歌心里一暖，摸了摸她的头：“能吃，卿宁真细心。”
最后结账时，购物袋里装得满满当当，有给爷爷的蒸糕、给奶奶的红枣糕，还有卿宁的草莓蛋糕和一兜子新鲜草莓。
回到单元楼，夕阳刚好透过窗户照进新装的屋子，浅米色的墙泛着暖光，小柜子上的太阳画在光里像真的在发光，新沙发上搭着奶奶织的小花毯。
卿宁抱着草莓蛋糕，坐在沙发上晃着腿，风挽歌靠在窗边，看着这满屋子的暖意，忽然想起之前奶奶红着眼说“有希望就好”。或许这也是另一种守护。
.........
几天后
施工队的师傅们收拾好工具，最后检查了一遍墙面和家具接缝。
冲黎明和风挽歌点点头：“都弄妥了，通风两天就能住人，有啥问题随时联系我们。”
黎明应了声“辛苦”，看着师傅们轻手轻脚地下楼，才转头跟风挽歌说：“这边没事了，咱们去医院看看老人。”
风挽歌弯腰帮卿宁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卿宁立刻把装着蒸糕的袋子抱得更紧，小下巴微微扬起：“风哥哥，咱们快走吧，我怕爷爷等急了！”
她的指尖还沾着一点上午画太阳时没洗干净的金黄色颜料，蹭在袋子上，像个小小的光斑。
三人往医院走，路上卿宁总忍不住扒着购物袋看，一会儿问“奶奶会不会喜欢红枣糕呀”。
一会儿又担心“草莓蛋糕会不会化掉”，风挽歌耐心地跟她一一应着，黎明走在旁边，偶尔帮她扶一下歪掉的小帽子，脚步放得和卿宁差不多慢。
到了病房门口，就看见奶奶正坐在床边给爷爷削苹果，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爷爷盖的浅灰色被子上，暖融融的。
卿宁一推开门就喊：“爷爷奶奶！”
话音刚落，就小跑着冲到病床边，小心翼翼地把蒸糕盒子递到爷爷面前：“爷爷，这个是无糖的蒸糕，软软的，医生说您能吃！我特意在超市挑的！”
爷爷的精神比之前好了不少，抬手摸了摸卿宁的头，声音还有点轻，却带着笑意：“我们宁宁真细心，爷爷这就尝尝。”
奶奶放下苹果刀，接过风挽歌递来的红枣糕，打开盒子就闻到淡淡的枣香，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攥着风挽歌的手连声道：“真是太谢谢你们了，又是给屋子装修，又是给我们买吃的，让你们费心了……”
“奶奶您别客气，都是应该做的。”
风挽歌轻轻拍了拍奶奶的手背，帮她把盒子放在床头柜上，“屋子已经装好了，等您和爷爷出院，就能住得舒服点。”
黎明这时才笑着开口，目光落在卿宁身上，语气放得格外温和：“还有件事想跟你们说，我已经托人联系了附近的小学，离咱们新收拾好的屋子不远，上下学都方便。”
“等爷爷的身体再稳定阵子，卿宁就能去学校上课了，跟其他小朋友一起读书、玩游戏。”
卿宁原本正踮着脚帮爷爷拆蒸糕的包装，听到这话猛地抬头，眼睛瞬间亮得像星星。
手里的包装纸都忘了撕，拉着风挽歌的衣角小声问：“风哥哥，黎明哥哥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能去学校啦？”
“是真的。”
黎明蹲下来，跟卿宁平视，指了指窗外不远处的方向，“学校里有滑梯，还有画画的教室，到时候你还能跟同学一起画小兔子、小蝴蝶，比在家里画更有意思。”
卿宁听完，高兴得蹦了一下，又怕吵到爷爷，赶紧捂住嘴，小脸上满是雀跃：“太好了！我终于能去学校了！我会好好读书的，还要把画的太阳给同学们看！”
奶奶看着卿宁的样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笑着对黎明和风挽歌说：“这孩子盼上学盼了好久，现在终于能如愿了，真是多亏了你们……”
爷爷也点了点头，手里拿着卿宁递的蒸糕，慢慢咬了一口，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风挽歌靠在门框边，看着病房里的暖融融的景象。
卿宁趴在床边跟爷爷说以后要带同学来看他，奶奶在旁边给大家分红枣糕，黎明正跟爷爷说着出院后的注意事项，心里也跟着踏实下来。
阳光慢慢移到卿宁的发梢，镀上一层浅金色，像是把刚才屋里那幅“小太阳”画，悄悄挪到了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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