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的风裹着细碎冰粒扑在脸上，谢无妄眯了眯眼，右手还攥着那片从神纹中挣脱出的冰莲花残片。它原本该是虚幻缥缈的存在，此刻却在他掌心凝成了一柄短刃，刃面映着他冷峻的脸，刀脊上“生死看淡”四个字像被冻住的誓言。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左手腕上的印记——一道新结痂似的冰莲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微弱金光。混沌之瞳沉寂了，像是彻底罢工的系统后台，连一丝波动都没有传来。
这大概就是自由了吧？
他嗤了一声，把冰刃收回袖中，迈步走向雪原尽头。那里有一座破旧的木屋，门口挂着“南境直播间·今日特惠：量子计算机+云南菌菇大礼包”的横幅，风吹得布条哗啦作响。
门吱呀一声开了。
“家人们！今天咱们上的是纯血统AI主板！”机械霓凰的声音从屋里传出，带着点程序化的激情，“搭配自研操作系统，跑《最炫民族风》毫无压力！评论区扣1送司藤同款答题卡！”
谢无妄站在门外没说话，目光扫过屋内。
她还是那副半机械半血肉的模样，但明显比之前精致了不少，身上的金属部件都镀了层银边，像是刚完成一次系统升级。她坐在一台看起来像是从甄嬛传世界搬来的龙椅上，面前摆着三块全息屏，正对着镜头做直播。
屏幕里弹幕飞快滚动：
【主播牛逼！】
【请问这个主板能运行熵增之神模拟器吗？】
【司藤是谁？】
【求链接！】
机械霓凰瞥见门口的身影，嘴角一扬：“哎哟，这不是谢老师嘛，来捧场了？”
谢无妄走进来，随手关上门，道：“你倒是挺会做生意。”
“总不能白活这一轮。”她眨了眨眼，机械义眼发出轻微的滴声，“系统重启后，我发现自己还能动，就干脆搞个直播平台，专门卖点跨位面的黑科技玩意儿。”
“比如？”谢无妄挑眉。
“比如这个。”她指了指桌上一个闪着蓝光的盒子，“纯元皇后AI版量子计算机，内置《民法典》和广场舞教学视频，一键切换模式。”
谢无妄盯着那盒子看了几秒，忽然伸手按了下开关。
瞬间，盒子里传出一句熟悉的台词：“臣妾……做不到啊！”
他嘴角抽了抽，把手收回来：“确实够黑科技。”
“要不要来一份？”机械霓凰笑得更灿烂了，“友情价，打八折。”
“不了。”谢无妄摇头，“我这次来不是买东西的。”
“那你来干嘛？”
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我想去陈情令的世界。”
空气静了一瞬。
机械霓凰的表情变了变，像是程序卡顿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说，”谢无妄语气平静，“我要去陈情令的世界。”
“你疯了？”她的声音陡然拔高，“那个世界现在已经被温若寒搞得乌烟瘴气，核聚变研究、阴虎符改造计划、奥特曼召唤阵……你还想去吃外卖？”
“没错。”谢无妄点头，“我就是想去吃外卖。”
机械霓凰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我清醒得很。”他靠在墙上，语气不急不缓，“我知道那边现在很乱，也知道温若寒已经把moSS系统装进了阴虎符，但我还是要去。”
“为什么？”
“因为我得换个剧本活。”
这句话轻飘飘落下，却像是一枚钉子，钉进了整个空间。
机械霓凰看着他，良久才低声说：“你是钥匙，对吧？”
谢无妄没有否认。
她叹了口气：“难怪系统最后那段‘自动延长假期’的提示音放得那么突兀……原来是你干的。”
“我只是不想再当摄像头了。”他说，“也不想再当宿主或者容器。”
“所以你就选择最难的那个世界？”
“最难的，也是最有意思的。”谢无妄笑了笑，眼神清冽如初雪，“而且，我总觉得，有些账，得亲自去结。”
机械霓凰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起身走到角落，从一堆杂乱的数据线里扯出一张泛黄的纸。
“这是什么？”谢无妄问。
“司藤留下的。”她把纸递过去，“她说要是你哪天真决定去陈情令世界，就把这个给你。”
谢无妄接过，只见纸上画着一幅简笔地图，标注着几个奇怪的坐标，还有行小字：
“别信魏无羡的嘴，他做饭难吃死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
笑声不大，却让整个屋子都亮了几分。
机械霓凰看着他，忽然认真地说：“你要真去了，记得帮我带份炸鸡。”
“没问题。”谢无妄把纸收好，转身朝门口走去。
“等等。”她突然叫住他，“你打算怎么去？”
“用这个。”他抬手，指尖轻轻划过手腕上的冰莲印记，金色光芒一闪而逝。
下一秒，窗外开始飘雨。
冰凉的雨水落在地上，竟未化开，反而凝成了细小的冰晶，像是天空洒下的星屑。
机械霓凰望着窗外，轻声道：“看来，你的旅程，真的开始了。”
谢无妄站在门口，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也一样。”
她笑了：“至少，我还在活着。”
话音落下，他一步踏出，身影消失在雨幕之中。
而那滴落的雨珠，仍在空中缓缓旋转，仿佛等待某个时刻，再次绽放成一朵冰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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