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口袋一听“源海结晶”四字，脸上那市侩的笑容更盛了几分，小眼睛眯成一条缝，搓着手道：“道友果然是识货之人！源海结晶，那可是万界墟最顶级的硬通货之一，寻常店铺根本见不着，只在最高规格的拍卖会或者某些……嗯，私人渠道流通。”
他左右张望一下，压低声音道：“不过嘛，道友来得巧。据小的所知，三日后的‘星尘拍卖行’季度大拍，就有一枚‘源海结晶’作为压轴之物出现。只是这消息尚未完全公开，竞争必然激烈，而且……”他做了个捻动手指的动作，“门槛不低。”
赵莽神色不变，淡然道：“灵石、能量晶核，亦或是以物易物，皆无不可。”
金口袋嘿嘿一笑：“道友爽快！不过星尘拍卖行的入场资格，除了足够的财力证明，有时还需要一些……特别的引荐或抵押。小的不才，恰好与拍卖行的某位管事有些交情，或可代为疏通一二。”他话里话外，显然是想从中捞取些好处。
赵莽岂能不知其意，随手抛出一枚在太初宇宙边缘采集的、蕴含一丝混沌气流的上品灵石。“这是定金。若事成，另有酬谢。若信息有误……”他目光平静地看了金口袋一眼。
金口袋接过那灵石，只觉入手温润，内部蕴含的能量精纯无比，远超寻常，顿时心头一凛，知道眼前这位看似普通的青袍人绝非常辈，态度更加恭敬了几分：“道友放心！小的在这万界墟混迹数百年，靠的就是信誉！定为您办得妥妥当当！”
他小心翼翼地将灵石收起，又道：“这三日，道友若无落脚之处，小的可为您推荐‘云海阁’，环境清幽，服务周到，且背景深厚，等闲不敢打扰。您也可在墟市中逛逛，熟悉熟悉环境。不过……”他顿了顿，提醒道，“万界墟虽禁止公然厮杀，由‘墟灵卫队’维持秩序，但暗地里的手脚却也不少，道友还需多加小心，尤其是……财不露白。”
赵莽微微颔首，对这金口袋的识趣还算满意。在金口袋的引领下，他来到了那所谓的“云海阁”。果然如其所说，乃是一片悬浮于虚空云海之上的亭台楼阁，灵气氤氲，布置雅致，且每一处独立的院落都设有极强的隔绝禁制。
安顿下来后，赵莽并未一直待在云海阁，而是继续在万界墟中漫步，神念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收集着各种信息。他听到了关于各个强大文明的秘闻，关于某些远古遗迹的传说，关于一些禁忌力量的讨论，也感受到了几股隐晦却极为强大的气息潜藏在这墟市的深处。
在一处专门交易各类奇异物产的区域，赵莽的目光被一个不起眼角落的摊位吸引。摊主是一个笼罩在灰色斗篷里、气息如同枯木般沉寂的身影。摊位上摆放的东西不多，几块颜色暗淡的矿石，一些干枯的、不知名的植物根茎，还有一颗约莫拳头大小、表面布满奇异孔洞、散发着微弱引力波动的暗银色“石头”。
引起赵莽注意的，并非那石头本身，而是当他的神念扫过时，体内那方太初宇宙，竟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不可察的共鸣！仿佛这颗不起眼的石头，与宇宙的诞生或某种本源规则有关。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摊位前，指向那颗暗银色石头：“此物何名？有何用处？”
灰袍摊主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毫无生气的面孔，眼神浑浊，声音沙哑如同摩擦的砂石：“不知其名，得自‘归墟边缘’，坚不可摧，能自行吸纳周天星力，除此，别无他用。”他的语气平淡，似乎对能否卖出此物并不在意。
“归墟边缘？”赵莽心中微动。归墟，在诸多文明传说中，乃是万物终结、连时空都为之湮灭的终极之地，危险无比，等闲不敢靠近。
“你要换什么？”
“一枚‘生命源晶’，或者等价的可延续寿元、滋养神魂之物。”灰袍摊主直接开价。
生命源晶，乃是高度凝聚的生命法则结晶，确实有延寿养魂之效，在太初文明也属珍贵之物。赵莽身上恰好带了几枚以备不时之需。
他略一沉吟，并未立刻答应，而是道：“可否让吾一观？”
灰袍摊主点了点头。
赵莽伸手拿起那颗暗银色石头，入手沉重无比，远超其体积应有的重量。他分出一缕极其细微的太初源气，悄然探入石体内部。
刹那间，他“看”到了！那无数孔洞深处，并非实心，而是仿佛连接着一个个微缩的、正在缓慢坍缩的星辰内核！无数细微的星力在其中流转、湮灭，循环往复，仿佛在演示着某种星辰生灭的终极奥秘！更深处，似乎还隐藏着一丝极其隐晦的、关于“引力本源”的法则烙印！
此物，绝非寻常！其价值，恐怕远超一枚生命源晶！它更像是一颗……“星辰道种”的残骸，或者某种天然形成的、蕴含星辰终极规则的奇物！
赵莽心中已有决断，面上却不露分毫，取出一枚散发着浓郁生机绿光的生命源晶，递了过去：“换了。”
灰袍摊主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似乎没料到对方如此爽快。他接过生命源晶，仔细感应了一番，确认无误后，便将那颗暗银色石头推向赵莽，随即收起摊位，身形如同融入阴影般，悄然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
赵莽把玩着手中这颗“星核”，正欲返回云海阁细细研究，忽然心有所感，抬头望去。
只见不远处，几名衣着华贵、气息骄横、明显出自同一势力的年轻男女，正簇拥着一位面色倨傲的锦袍青年，朝着他这边走来。那锦袍青年的目光，正好落在了赵莽手中那颗刚刚交易来的暗银色星核上，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势在必得。
“站住！”一名随从模样的壮汉上前一步，拦在赵莽面前，语气不善，“小子，你手里那玩意儿，我们少爷看上了，开个价吧。”
赵莽眉头微皱，没想到刚得宝物，就惹来麻烦。他瞥了那锦袍青年一眼，其气息约摸相当于初入悟道境，在年轻一辈中算是不错，但在他眼中，与蝼蚁无异。
“不卖。”赵莽淡淡吐出两个字，绕过那壮汉便要离开。
“放肆！”那壮汉怒喝一声，伸手便向赵莽肩膀抓来，掌风凌厉，竟隐含空间禁锢之力，显然是想强行留人。
赵莽眼中寒光一闪，正欲给其一个教训。
“住手！”
一声清冷的娇叱传来。只见一道流光闪过，一名身着月白法袍、容颜清丽、气质高洁的女子出现在场中，她手中法杖一顿，一道柔和却坚韧的屏障挡在了那壮汉与赵莽之间。
“万界墟内，禁止动武。尔等‘天罗府’的人，是想挑衅墟灵卫队吗？”女子声音冰冷，目光扫过那锦袍青年一行人。
那锦袍青年见到此女，倨傲之色稍敛，似乎有些忌惮，冷哼一声：“哼，艾琳娜，又是你多管闲事！我们不过是和这位道友谈谈交易而已。”
名为艾琳娜的女子却不理会他，转而看向赵莽，微微颔首：“道友受惊了。我乃奥术联邦驻万界墟巡查使，负责协助维持此地秩序。”
赵莽看了她一眼，从其身上的能量波动与之前玛里厄斯特使有几分相似，确认其身份，便也微微拱手：“多谢。”
艾琳娜目光在赵莽手中的星核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对赵莽道：“道友初来，还是小心些为好。天罗府的人，行事向来霸道。”她又瞥了那锦袍青年一眼，“罗骞，管好你的人，否则我不介意请你们去卫队驻地‘做客’。”
那名为罗骞的锦袍青年脸色难看，狠狠瞪了赵莽一眼，似乎要将他的样子记住，这才带着手下悻悻离去。
艾琳娜见事情平息，对赵莽再次点头示意，身形便化作点点奥术光辉消散。
赵莽握着手中的星核，看着罗骞等人离去的方向，眼神微冷。
这万界墟，果然不是平静之地。拍卖会尚未开始，麻烦却已上门。
不过，他赵莽，又何曾惧过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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