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弥漫着死寂能量溃散的余波，以及那纯白剑气残留的凛然正气。凌尘剧烈喘息着，体内太初之气几乎耗尽，神魂因过度催发剑意和高强度战斗而传来阵阵虚弱感，但他眼神依旧锐利，直视着突然出现的守园老人。
“前辈所指的大祸，是惊动了地底那东西，还是……得了这青云子的传承？”凌尘声音有些沙哑，却并无慌乱。
守园老人浑浊的眸子盯着他，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那目光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都有。”老人声音低沉，带着岁月的沧桑，“你可知地下封印的是何物？”
凌尘摇头：“晚辈只知其能量庞大暴虐，死寂怨念极重。”
“那是一缕上古大战时陨落的‘幽冥邪灵’残魂。”守园老人语出惊人，“虽只是一缕残魂，被青云师兄以性命为代价，结合此地残存上古阵法勉强封印，但其本质极高，无时无刻不想着侵蚀封印，吞噬生灵恢复力量。你在此地修炼那古怪功法，汲取死气，如同在封印上钻孔，早已引起它的注意。今日你引动青云师兄遗留的剑意，气息交感，更是彻底刺激了它！”
凌尘心头凛然。幽冥邪灵？上古残魂？这牵扯的层次，远超他目前的境界。
“至于青云师兄的传承……”守园老人目光转向石壁，带着追忆与一丝痛惜，“《青霄剑诀》，锋芒太露，杀伐过重。师兄当年便是因执念于此，刚极易折，最终……罢了，往事不提。你既得此传承，便是因果。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这剑诀能让你战力飙升，却也易招致杀身之祸，更会潜移默化影响心性，你可明白？”
凌尘沉默片刻，郑重点头：“力量无分正邪，关键在于执掌之人。晚辈心中有尺，自有衡量。”他身负血海深仇，注定要走一条杀伐之路，这青霄剑意的决绝，正合他意。至于心性影响，他自信神尊道心，足以驾驭。
守园老人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这番回答并不意外，也不再深究，转而道：“那邪灵残魂此次受创不重，反而因你的刺激，对你这具能承载并转化它力量的身体产生了极大兴趣。日后，它必会想方设法引诱、侵蚀于你。你，已成了它脱困的一个关键目标。”
凌尘眉头微蹙，这确实是个大麻烦。被一个上古邪灵盯上，滋味绝不好受。
“不过，福祸相依。”守园老人话锋一转，佝偻的身躯似乎挺直了一丝，一股无形的气势散发出来，“你既能承受青云师兄的剑意传承，又能以炼气修为抵挡邪灵侵蚀片刻，更身怀……秘密。或许，你的出现，并非全是坏事。”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小子，老夫名为剑庸，曾是青云师兄的护剑童子。守护此封印，是师兄遗命，亦是老夫职责。如今封印日渐松动，邪灵蠢蠢欲动，单凭老夫一人，恐难长久维持。”
凌尘心中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
剑庸老人继续道：“你惹出的麻烦，你自己需承担一部分责任。从今日起，每隔七日，你须来此一次，以你那特殊功法，辅助老夫加固封印。同时，老夫会指点你《青霄剑诀》的运用，助你真正掌握这股力量，而非被力量所控。这也算……替你师尊，考察一下你这半个传人。”
凌尘眼中精光一闪。这既是责任，也是天大的机缘！能得到这位深不可测的剑庸老人指点，还能名正言顺地接触并“研究”那幽冥邪灵的力量（对他来说或许是另类资粮），更能借此深入了解青岚宗的隐秘！
“晚辈凌尘，谨遵前辈之命！”他毫不犹豫，躬身行礼。这声前辈，叫得心服口服。
剑庸老人摆了摆手，气势收敛，又变回了那个不起眼的守园老头。“走吧，今日之事，不得对任何人提起。七日后，子时，再来此地。”
凌尘点头，再次看了一眼石壁上那几行字，将《青霄剑诀》总纲彻底铭记于心，随后转身，步履沉稳地走出了石室。
望着他消失在洞口的背影，剑庸老人喃喃自语：“太初吞天……青霄剑意……身负如此隐秘与传承，又恰在封印松动时出现……是天意？还是……劫数？青云师兄，若你在天有灵，可能告诉我，此子，是解药，还是毒药？”
他摇了摇头，身影缓缓融入石室的阴影中，继续履行着他漫长而孤独的守护使命。
凌尘走出废弃药园，天色已将破晓。他回头望了一眼那片在晨曦中更显荒芜死寂的区域，眼神深邃。
“幽冥邪灵……剑庸老人……青霄剑意……”他低声重复着这几个词，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压力？危险？
不，这是动力！是磨刀石！
他感觉到，自己枯燥的修炼之路，终于开始变得有趣起来。而这青岚宗的水，也比想象中要深得多。
“外门大比，张莽……你们，只是开胃小菜罢了。”
他深吸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体内那缕融合了青霄剑意的太初之气微微流转，带着一丝迫不及待的雀跃。
变强的欲望，从未如此强烈。
第12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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