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这三个字，瞬间抚平了萧衍眼底所有翻涌的情绪，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低头吻住了她的唇。这个吻不再有方才的掠夺与霸道，他细细地描摹、轻轻地厮磨，将自己所有的爱意与珍重，都通过这个吻，一点一点地传递给她。
苏晚晚闭上眼，彻底放弃了抵抗，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里那颗心脏，正为了她，一下又一下，强劲有力地跳动着，这感觉，让她无比心安。
红烛燃尽，天光未亮，合欢殿内，依旧是一室的旖旎与温暖，萧衍像是要把这十来年缺失的亲昵，一夜之间全部补回来，他食髓知味，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能与她亲近的机会。苏晚晚被他折腾得筋疲力尽，最后连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整个人像一滩水，软软地陷在锦被里，她迷迷糊糊地想，这租金付得也太狠了，她这个东家，怕不是要被榨干了。
再睁眼时，天已经大亮，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格，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身侧是空的，但被褥间还残留着他身上清冽的龙涎香，和一丝余温，苏晚晚动了动，只觉得浑身酸软得像是被车轮碾过。她撑着手臂坐起来，锦被从光洁的肩头滑落，露出大片大片暧昧的痕迹。
“醒了？”低沉愉悦的嗓音在殿内响起，苏晚晚循声望去，只见萧衍已经穿戴整齐，一身玄色日常便服，衬得他身姿挺拔，俊美无俦，他的长发仅用一根玉簪松松束着，少了几分帝王的威严，多了几分属于少年郎的清隽。他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目光却一直落在她身上，见她醒来，他放下书，起身朝她走来。
“吵醒你了？”他坐在床沿，伸手将她滑落的被子拉好，盖住那一身惹眼的风光，眼底却划过一丝幽暗。
“没有，”苏晚晚摇摇头，嗓子有些哑，“你什么时候起的？”
“刚起没多久，”萧衍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眼神专注而温柔，“看你睡得沉，没舍得叫你。”
苏晚晚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偏了偏头，“不用上早朝吗？”
“今日休沐。”萧衍答得理所当然，新帝大婚，连休三日，这是祖制。
他就是想去，那些老臣们也会把他从朝堂上赶回来。
“哦。”苏晚晚应了一声，准备起身。
可她刚一动，就被萧衍按了回去。
“再躺会儿，”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昨晚累着你了。”
苏晚晚的脸颊瞬间爆红，这个男人，怎么能用这么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这么让人面红耳赤的话。她瞪了他一眼，那双水汽氤氲的眸子，在此刻非但没有半点威慑力，反而更像是在撒娇。
萧衍喉结滚动了一下，俯身在她唇上啄了一口，“饿不饿？我让御膳房备了你爱吃的。”
“饿……”苏晚晚老实地点头。
萧衍低低地笑，胸膛的震动透过被褥传到她的心口，他起身，亲自去外间将早已备好的早膳端了进来。精致的白玉小碗里，盛着熬得软糯香甜的燕窝粥。
“我喂你。”萧衍舀起一勺，递到她唇边。
苏晚晚有些不自在，“我自己来。”
“听话，”萧衍不容她拒绝，语气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朕的皇后，只管收租，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他又把那套“收租论”搬了出来。
苏晚晚拗不过他，只好张嘴，由着他一口一口地喂，一碗粥见底，她觉得身上也恢复了些力气。萧衍放下碗，却没急着离开，反而顺势将她连人带被地抱进了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轻轻蹭着，他像一只黏人的大猫，一刻也不想跟她分开。
“阿姐，”他闷闷地开口，“这宫里太无趣了。”
苏晚晚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懒洋洋地问：“那陛下想做什么？”
“朕想带你出去走走。”萧衍的眼睛亮了起来。
“出去？”
“嗯，”他抱着她，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就我们两个人，不出京城，就去城外的温泉山庄住两天，好不好？”
“好啊，”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仰头看着他，笑得眉眼弯弯，“不过，陛下打算怎么出去？总不能大张旗鼓地摆驾吧？”
“当然不，”萧衍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他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我们微服私访。”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想和她像一对最普通的夫妻那样，手牵着手，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可以随心所欲地给她买她喜欢的糖葫芦，可以和她一起在路边摊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可以在人潮拥挤的庙会上，将她紧紧护在怀里，这个念头，在他心里盘踞了太久太久。
苏晚晚看着他眼底闪烁的光芒，心中的柔软与爱意几乎要满溢出来，“好，”她用力点头，“都听你的。”
得到她的首肯，萧衍立刻行动起来，他命人取来了两套寻常富贵人家的衣物，屏退了所有宫人，亲自为苏晚晚更衣。
那双批阅奏折、执掌乾坤的手，在系她腰间的衣带时，却显得有些笨拙，苏晚晚忍不住笑出声，反手握住他的手，“我来吧。”
“我帮你。”萧衍不肯放手。
两个人闹作一团，最后还是萧衍成功地为她系上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他看着换上一身粉色衣裙的苏晚晚，眼都看直了。没有了皇后朝服的雍容华贵，此时的她，就像一朵沾着晨露的清荷，清新脱俗，灵动可人。
“好看。”他由衷地赞叹。
“萧公子也俊俏得很。”苏晚晚学着话本里的腔调，对着他盈盈一拜。
萧衍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锦袍，腰间系着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长发用同色的发带束起，活脱脱一个俊朗不凡的世家公子。他被她逗笑，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午膳后，萧衍急不可耐的拉起苏晚晚的手，“走吧，夫人。”
“嗯，夫君。”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走出合欢殿，魏忠早已备好了马车，一架普通的青顶马车，两人上了车，在几名暗卫不远不近的护卫下，悄无声息地驶出了皇宫。
车轮滚滚，驶过青石板路，将宫墙与规矩远远甩在身后，苏晚晚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热闹的街景，小贩的叫卖声、行人的说笑声、孩童的嬉闹声，汇成了一曲生动而鲜活的乐章。这是她极少见过的，充满了烟火气的世界。
一只温暖的大手，覆上了她的手背，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苏晚晚回头，对上萧衍含笑的眼眸。
“喜欢吗？”他问。
“喜欢。”她用力点头。
萧衍的笑意更深了，他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以后，我带你把这世间所有好看的风景，都看一遍。”
马车穿过繁华的朱雀大街，朝着城外的方向缓缓行去。
车厢内，是岁月静好，一室安然；车厢外，是红尘万丈，无限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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