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阁广场的青石板被连夜撬开了丈许见方的空地,露出底下沁着潮气的岩层。当第一缕晨光越过七十二峰的山脊,马小玲正站在空地中央,指尖凝着的大罗金仙之力在掌心流转,像一团跃动的星河。广场四周早已围满了弟子,连山脚下几个常来送菜的凡人也踮着脚张望——他们虽不懂灵力修行,却都认得马小玲袖口那抹标志性的红色,那是曾无数次在危难时护住他们的颜色。
“今日立碑,不为彰显龙族秘法,只为证一事。”马小玲的声音裹着灵力漫开,震得周围的古柏簌簌落了几片叶,“天道之下,资质有别,血脉无分。”她说着抬手按向地面,掌心的金光骤然炸开,沿着岩层的纹路蔓延开去,所过之处,坚硬的岩石竟如融化的琉璃般翻涌起来,在轰鸣声中向上凸起,渐渐凝成一块丈高的石碑。
石碑通体呈暗青色,表面却光滑如镜,仿佛被天地灵气打磨了万载。当马小玲收回手时,碑面上忽然亮起无数金色的纹路,细看之下,竟是驱魔龙族世代相传的秘法图谱。那些图谱在晨光中缓缓流转,时而化作繁复的符咒,时而凝成玄妙的步法,看得围观的弟子们屏息凝神——谁都知道,驱魔龙族的秘法从不外传,连守护阁的核心弟子也只见过零星残页。
“这……这是《龙神诀》的总纲?”传承堂的李玄抚着胡须,声音里满是震惊。他曾在古籍中见过相关记载,说这套秘法能引天地龙气淬炼身心,只是对血脉要求极高,非龙族直系后裔难以入门。可此刻碑上的纹路里,分明藏着《龙神诀》最核心的“引龙式”,连他这等凡人修士看了,都觉得丹田处的灵力蠢蠢欲动。
最先上前尝试的是驱魔堂的一个年轻弟子,名叫阿虎。他资质不算出众,灵根驳杂得像团乱麻,平日里连基础的吐纳法都练得磕磕绊绊。此刻他战战兢兢地走到碑前,伸手刚要触碰,却见碑面上的金光忽然变了,原本繁复的秘法图谱竟简化成了最基础的吐纳口诀,字迹浅显如孩童启蒙读物,连运转灵力的路线都标得清清楚楚。
“吸气时意守丹田,呼气时让灵力顺着经脉走……”阿虎喃喃念着,按照碑上的指引尝试起来。不过片刻,他便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师父!我……我感觉到灵力动了!”
广场上顿时一片哗然。小雅走上前,指尖轻轻点在碑面。作为金丹期修士,她看到的又是另一番景象——碑上浮现出地仙境界的修行法门,不仅有稳固金丹的诀窍,还有如何引动天地灵气突破瓶颈的心得,甚至连她修炼时总卡在某处的经脉淤塞,都被标注出了疏通之法。
“真的会变。”小雅回头望向马小玲,眼里闪着难以置信的光,“它好像……能看透每个人的根基。”
更令人惊奇的还在后面。负责看守后山禁地的老仆推着一辆轮椅走了过来,轮椅上坐着的是十年前与魔族大战时被尸气所伤的师兄阿尘。他如今半身僵化,体内尸气与灵力相互冲撞,日夜受着蚀骨之痛。当轮椅靠近石碑时,碑面上的金光忽然转成了柔和的银白色,浮现出一套从未见过的术法图谱,旁边标注着“尸气净化术·进阶”。
“这术法……竟能将尸气转化为自身灵力?”阿尘枯槁的手指抚过碑面,声音颤抖,“小玲阁主,这是……”
“天地万物,皆可修行。”马小玲走到他面前,目光温和却坚定,“僵尸也好,凡人也罢,只要心存向道之心,便该有破局之路。”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小女孩挤了进来,约莫七八岁的模样,梳着两个歪歪扭扭的辫子,正是山脚下王猎户的女儿丫丫。她没有任何修行资质,更无半点驱魔血脉,只是常跟着父亲来守护阁送猎物,偶尔会偷偷看弟子们练剑画符。此刻她仰着小脸望着石碑,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
“我……我也能试试吗?”丫丫怯生生地问,小手紧紧攥着衣角。周围的弟子们都笑了,连阿夜也觉得这孩子有些天真——没有灵根,没有血脉,如何能看懂石碑上的法门?
马小玲却蹲下身,对丫丫笑了笑:“当然可以。”
丫丫鼓起勇气,伸出沾满泥土的小手按在碑面上。出乎意料的是,碑面的金光竟真的变了,化作几道最简单的符咒纹路,像小孩子画的简笔画。丫丫盯着那些纹路看了片刻,忽然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石,在青石板上歪歪扭扭地画了起来。
那是一道最基础的平安符,线条稚拙,甚至连符胆的位置都偏了。可当她画完最后一笔时,符纸上竟微微亮起一点微光,虽然转瞬即逝,却真实地引动了一丝天地灵气。
“成了!我画成了!”丫丫拍着小手跳起来,辫子上的红头绳在风里欢快地飘动。
马小玲望着她雀跃的身影,嘴角弯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她想起自己年少时,外婆总在祠堂里对着龙族历代先祖的牌位叹气,说血脉越来越稀薄,能继承秘法的人越来越少。那时她以为,守护这世间的只能是流淌着龙族血液的人,直到后来遇到那些没有任何特殊血脉,却愿意用生命守护他人的凡人,才明白真正的传承从不在血脉里,而在那颗愿意为众生挺身而出的心里。
夕阳西下时,天道石碑在余晖中泛着温润的光。弟子们排着队上前感悟,每个人看到的内容都不同,却都在离开时带着满足的神情。阿夜在碑前伫立了许久,他看到的是驱魔术的进阶心法,那些曾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招式变化,此刻在碑上的图谱里豁然开朗。
夜幕降临时,广场上的人渐渐散去,只剩下马小玲独自站在石碑前。晚风拂过,吹动她袖口的红绸,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碑前缓缓凝聚——那是外婆的虚影,穿着她生前最爱的藏青色旗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外婆。”马小玲轻声唤道,眼眶有些发热。
外婆的虚影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碑面上那些流转的金光。当她的指尖划过“无分血脉”四个字时,虚影忽然转头,对着马小玲缓缓点了点头。那眼神里没有了往日对血脉传承的忧虑,只有欣慰与认可,仿佛在说:这才是我们驱魔龙族最该留下的东西。
虚影渐渐淡去,融入石碑的金光里。马小玲抬手抚上碑面,指尖触到的温度,竟与外婆生前的手掌一般温暖。她忽然明白,所谓传承,从不是将秘法锁在血脉的牢笼里,而是让它如阳光雨露般洒向世间,让每个心怀守护之志的人都能触及。
夜渐深,天道石碑在月光下静静矗立,碑面上的金光柔和如呼吸。远处的云海不知何时散去了,露出漫天星辰,星光落在碑上,与那些金色的纹路交相辉映,仿佛天地都在见证这一刻。
守护阁的弟子们在梦中似乎都闻到了淡淡的墨香,那是石碑上的秘法在夜里悄然流转的气息。山脚下的丫丫睡得正香,梦里她又画成了一道平安符,符纸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村落,而她的身边,站着许多许多人,有穿玄色劲装的弟子,有拄着拐杖的老人,还有像她一样的寻常孩童,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道发光的符咒,共同守护着这片安宁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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