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灵脉的脉动,在珍珍指尖流淌成温润的碧色溪流。
她站在昆仑山脉深处的灵眼之畔,脚下是贯通地心的七彩灵脉,那些纵横交错的光带如同大地的血管,滋养着世间万物。守护阁的印记本源此刻正悬浮在她掌心,那是一枚凝聚了无数代守护者信念的光纹,此刻却像有了生命般轻轻搏动,与脚下的灵脉频率渐渐重合。
“守护从不是少数人的使命。”珍珍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赶来见证的人耳中。她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裙,裙摆拂过灵眼边的青苔,带起细碎的光点——这些光点里,藏着她多年来收集的愿力:有凡人村落孩童的笑声,有妖族对山林的眷恋,有修士斩妖除魔时的呐喊,更有那些默默守护家园的平凡人,在深夜里为他人点亮的一盏灯火。
马小玲站在不远处,看着珍珍掌心的印记本源,忽然想起多年前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时的模样。那时珍珍还只会些基础的治愈符咒,却总在伤员床前守到天明,说:“符咒能疗伤,可心里的暖意,得靠人一点点焐热。”如今她要做的,正是要将这份暖意,化作能在每个人心底生根的种子。
“今日,我以守护阁之名,将印记本源化为传承种子,融入地球灵脉。”珍珍抬手,掌心的光纹缓缓升起,在灵眼上空绽放成一朵碧色的莲花。花瓣层层舒展,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身影:有驱魔人挥剑的背影,有凡人递出的一碗热粥,有妖族守护巢穴的嘶吼,甚至有曾为恶者临终前伸出的援手。
当莲花完全绽放的刹那,珍珍指尖结印,轻喝一声:“入脉!”
碧色莲花骤然化作无数光点,如同流星般坠入脚下的灵脉。那些光点顺着七彩光带迅速蔓延,穿过昆仑的雪山,流过江南的水乡,潜入深海的珊瑚丛,甚至钻进城市钢筋水泥的缝隙里。所过之处,大地仿佛轻轻呼吸了一下,田间的禾苗抽出新绿,受伤的鸟兽舔舐着伤口,连城市里行色匆匆的人们,也莫名觉得心头一暖。
变化是从第三日清晨开始的。
山脚下的王猎户像往常一样上山打猎,路过溪边时,看到一只翅膀受伤的白鹭正在挣扎。他本想绕行——猎户与鸟兽,本是生存的对手。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忽然觉得眉心微微发烫,抬眼时,竟清晰地感受到白鹭眼中的恐惧与求生欲,像极了小时候自己掉进冰窟时的绝望。
“罢了罢了。”王猎户放下猎弓,小心翼翼地捧起白鹭,用随身携带的草药为它包扎。就在他指尖触到白鹭羽毛的刹那,眉心亮起一点淡淡的绿光,虽转瞬即逝,却让他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舒畅。后来他才知道,这是传承种子在他心底苏醒的证明。
消息很快传开。有人发现,当自己心怀善意时,眉心的绿光便会微微发亮;与他人真诚相待时,能隐约感知到对方心底的暖意;甚至在帮助他人后,原本修炼停滞的愿力,竟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驱魔堂的阿夜最先验证了这一点。一次下山处理怨灵作祟,他本想直接以符咒镇压,却在靠近村落时,眉心的绿光忽然变得明亮,清晰地感知到村民们并非恐惧怨灵,而是担忧被怨灵附身的孩童。他改变策略,先用安抚符咒稳住人心,再以净化术驱散怨灵,事后发现,这次积累的愿力,竟比以往单纯斩除妖魔时多了三成。
“原来守护的方式,从不止一种。”阿夜抚摸着眉心,那里的绿光仿佛成了一盏小小的灯,照亮了他过去从未留意的角落——那些被守护的人,他们的感激与安心,才是愿力最深厚的土壤。
最令人称奇的,是发生在青州城的一件事。
城西的破庙里,住着一个名叫玄机子的老修士。年轻时他为求速成,盗过宗门秘籍,伤过同门师弟,晚年修为尽废,成了人人唾弃的过街老鼠。他自己也破罐破摔,终日酗酒,说:“这辈子作恶太多,神仙也救不了。”
那日暴雨倾盆,玄机子被雷声惊醒,恍惚间听到庙外有孩童的呼救声。他本想捂住耳朵——善恶有报,与他何干?可眉心忽然传来一阵灼热,比年轻时走火入魔还要厉害。他踉跄着冲出庙门,只见不远处的池塘里,一个孩子正在挣扎,而周围竟无一人。
玄机子年轻时练过水性,可多年酗酒让他肝肠寸断,别说救人,连走路都打晃。可那一刻,眉心的绿光越来越亮,他仿佛看到了当年被自己所伤的师弟,在临终前望着他的眼神,不是怨恨,而是惋惜。
“罢了,就用这条烂命,还一点债吧。”他嘶吼着扑进池塘,冰冷的雨水呛入喉咙,五脏六腑像被撕裂般疼痛。可当他终于将孩子托上岸时,忽然觉得眉心的绿光变得无比温暖,那光芒顺着血脉流遍全身,多年的伤痛与悔恨,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孩子的父母赶来时,只见老修士躺在泥地里,眉心亮着柔和的绿光,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安详,已经没了气息。
消息传到守护阁,珍珍正在灵田查看新种下的灵谷。听弟子说完经过,她轻轻抚摸着一株刚抽芽的幼苗,那幼苗的叶片上,正映着一点淡淡的绿光。
“这不是奖励。”珍珍的声音平静却有力,像春雨落在泥土里,“传承种子不会区分善恶,也不会计较过往。它只是想告诉所有人,无论你曾做过什么,无论你身处何种境地,任何时候,都能选择守护。”
李玄站在一旁,看着灵田里随风摇曳的灵谷,忽然想起古籍里的一句话:“天道无亲,常与善人。”从前他以为“善人”是指一生无瑕的君子,此刻才明白,所谓善,是在选择的那一刻,愿意朝着光明迈出一步。
如今,眉心的绿光成了世间最常见的风景。
商人在给贫困者让利时,绿光会亮;学子在为他人讲解难题时,绿光会亮;甚至连曾为敌的种族,在并肩抵御天灾时,眉心的绿光都会交织在一起,化作更强大的力量。有人曾问珍珍,若有人利用这份感知善意的能力作恶怎么办?
珍珍只是笑着指向远方的田野。那里,一株从石缝里钻出来的野草,正顶着风沙努力生长,叶片上的绿光,比任何精心培育的花朵都要明亮。
“种子落在地里,有阳光就会发芽,有雨露就会生长。”她轻声说,“人心也是一样,只要给它一个选择光明的机会,再坚硬的冻土,也能开出花来。”
夜幕降临时,珍珍站在昆仑灵眼之畔,望着大地。无数淡淡的绿光如同星辰,在城市、乡村、山林、深海中闪烁,彼此呼应,连成一片温暖的光海。那是传承种子在生根发芽,是守护的信念在代代相传,更是这颗星球上,所有生灵对美好与安宁的共同向往。
远处的守护阁,灯火通明。马小玲、况天佑、阿夜、小雅、李玄……还有那只修成金刚体的血尸,都站在广场上,望着天边那片光海,眉心的绿光轻轻跳动,像一颗颗紧紧相依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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