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号的仪表盘突然开始倒转。
不是指针卡住那种,是真真切切地往回走,数字从“1000”跳到“999”再跳到“988”,连能量条都跟被人啃了似的,一截截往回缩。马小玲使劲拍了两下控制台,骂道:“这破船修了跟没修似的,早知道不相信那章鱼脑袋的焊活儿!”
“不是船的事。”况天佑指着窗外,声音有点发紧,“你看外面。”
外头的星空彻底乱了套。原本该按轨道转的星星,这会儿跟没头苍蝇似的瞎撞,有的刚亮起来就灭了,有的明明是恒星,却突然冻成了冰块,还往下掉霜碴子。更邪门的是远处的星云,刚才还是粉红色的,眨个眼就变成了翠绿色,像块被人染来染去的抹布。
“星晶在发烫。”珍珍突然开口,她手里的星晶像块刚从火堆里捞出来的烙铁,石头里的星云转得飞快,原本清晰的坐标渐渐模糊,“我们……好像已经进混沌边缘了。”
话音刚落,飞船突然被一股巨力抓住,不是黑洞那种拉扯的劲儿,是像被塞进了滚筒洗衣机,翻来覆去地转。马小玲死死扒着操纵杆,喊得嗓子都劈了:“抓好了!别被甩出去!”
况天佑一手按着头,一手护住珍珍——这地方的引力邪门得很,明明没动,却感觉五脏六腑都在换位置,刚才在黑洞边缘练出的那点适应力,在这儿跟挠痒痒似的。珍珍闭着眼,掌心的守护印记自发亮起,绿光像层保鲜膜似的裹住三人,才没让他们真被甩到舱壁上。
不知转了多久,飞船“哐当”一声撞上了什么东西,总算停下了。三人晕头转向地爬起来,刚想喘口气,就看见舱门外面飘着个半透明的玩意儿——长得像条鱼,却长着鸟的翅膀,正用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们,嘴巴一张一合,吐出的泡泡里裹着星尘。
“这是……活的?”马小玲掏符纸的手顿了顿,这玩意儿看着没攻击性,就是有点太怪了。
“混沌里的东西,估计都这样。”况天佑活动了活动快散架的骨头,“老流浪者不是说吗,这儿连时间都乱着来,长点奇形怪状的也正常。”
他们小心翼翼地打开舱门,脚刚迈出去就吓了一跳——脚下根本没有地面,是实打实的虚空,可踩上去又像踩着棉花,软乎乎的,还能借力。周围的光带比全息投影里看着更壮观,红的像烧红的铁条,蓝的像冻住的海水,金的最邪乎,上面爬满了细小的符文,看着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你看那金带子。”珍珍指着一条飘过来的光带,“上面的符文,有点像蓝星念器的纹路,又有点像地球符咒的笔画。”
马小玲凑近了些,突然“咦”了一声:“还真是!你看这个拐弯,跟我上次画的宇宙符最后一笔几乎一样!”
正说着,那条金带突然拐了个弯,往况天佑那边飘去。他下意识地伸手去碰,指尖刚沾上,就感觉一股热流顺着胳膊往上涌,比在巨神星吃的能量晶石劲儿还大,浑身的肌肉“突突”跳,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骨头缝里钻出来。
“小心!”马小玲想拉他,却被珍珍拦住了。
“你看他的眼睛。”珍珍轻声说。
况天佑的眼睛亮得吓人,却没半点痛苦,反倒透着股兴奋。他盯着光带上的符文,突然一拳砸向旁边的虚空,拳头带起的劲风,竟硬生生把一条路过的蓝光带劈成了两半。更奇的是,那被劈开的光带没消失,反倒像蚯蚓似的,分成两条新的光带,慢悠悠地飘走了。
“这……这是……”况天佑自己都懵了,“我刚才好像知道该怎么打这拳,就像脑子里突然多了段记忆。”
“原始大道。”珍珍若有所思,“老流浪者说,法则是从光带里生出来的。你碰了光带,说不定是摸到了点体术的本源法则。”
马小玲眼睛一转,也凑到一条红光带旁边,掏出张空白符纸,试着往光带上贴。符纸刚沾上,就“呼”地燃起来,却没烧成灰,反倒顺着光带的纹路,在上面画出了一道新的符咒,红通通的,看着比她平时画的厉害多了。
“我也感觉到了!”她兴奋地喊,“这光带能帮我把符咒的‘意’给补全了!平时画符总觉得差点啥,在这儿一沾光带,那点‘啥’自动就填上了!”
珍珍没急着碰光带,她看着那些光带交织的地方,那里不断有光点冒出来,有的变成小石子,有的变成小花,还有的变成一闪即逝的小兽。她试着把愿力放出去,像在死寂星时那样往虚空里一送,奇迹发生了——那些刚冒出来的小花,突然长快了好几倍,结出了毛茸茸的种子,随风一吹,竟飘向了更远的地方,落在光带上,还长出了新的嫩芽。
“愿力在这里,能让‘生’的法则走得更远。”她轻声说,眼睛里映着光带的颜色,“毁灭和新生本来就是一体的,在这儿看得最清楚。”
三人分头尝试,越试越心惊。况天佑碰过金光带后,出拳越来越顺,有时甚至不用思考,身体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动,拳风扫过,光带都会主动往两边让;马小玲找了条蓝光带,在上面画的符咒威力越来越大,她试着画了道隐身符,往身上一贴,不光人隐了,连守护号都跟着变透明了;珍珍没碰光带,只是往虚空里注入愿力,周围就冒出了一片小小的草地,绿油油的,在混沌里显得格外扎眼。
“这地方哪是迷宫啊,简直是修炼宝地!”况天佑一拳砸开条挡路的光带,笑得见牙不见眼,“早知道这么爽,咱们早点来多好!”
“别高兴太早。”马小玲白了他一眼,指着远处,“你看那边。”
远处的虚空里,飘着些黑乎乎的影子,看着像飞船的残骸,又像生物的骨架,上面缠着灰蒙蒙的雾气,光带一靠近就会被吞噬。最吓人的是一具骨架,特别大,看着像泰坦族人的,手里还攥着块能量晶石,已经碎成了渣。
“那是……”况天佑的笑僵在脸上。
“迷路的。”珍珍轻声说,“老流浪者没说错,这儿确实危险。他们可能是碰了不该碰的光带,也可能是被那些灰雾缠上了。”
马小玲收起玩笑的心思,从怀里掏出张黄符,往守护号上一贴:“我画了道定位符,虽然在这儿不一定管用,但总比瞎转强。咱们尽量跟着金带和红带走,那些发黑的光带和灰雾,能躲就躲。”
况天佑点点头,走到珍珍身边:“你跟紧我俩,别乱碰东西。你的愿力在这儿太显眼,万一招来了啥不好的……”
“我知道。”珍珍笑着点头,指了指远处飘来的一朵小绿花——那是她刚才用愿力催生的种子长出来的,“它能跟着我走,要是它蔫了,就说明附近有问题。”
三人重新登上守护号,这次没开动力,就让飞船顺着一条金光带慢慢飘。周围的光带时不时会凑过来,有的在船身上蹭蹭,有的留下些亮晶晶的符文,像在跟他们打招呼。那个长着翅膀的半透明鱼,还跟着飞船飞了一段,吐了个星星泡泡,才摆摆尾巴游走了。
“你说,泰坦老祖宗是不是也像咱们这样,跟着光带走?”马小玲突然问。
“说不定。”况天佑看着窗外掠过的符文,“就是不知道他最后碰了哪条光带,是没扛住,还是……真的走到深处了?”
珍珍没说话,只是把掌心贴在舱壁上,让愿力轻轻流出去,滋养着那颗跟着飞船的小绿花。花茎上的绒毛在光带的映照下闪闪发亮,像根小小的引路绳。
混沌深处到底有啥?谁也不知道。或许真有能改命的原始大道,或许只有无尽的虚空和危险。但此刻,看着身边互相照应的伙伴,看着窗外壮丽又诡异的光带,听着飞船外壳被光带蹭出的“沙沙”声,三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接着往前走呗。反正都到这儿了,不看看尽头长啥样,才真对不起那老流浪者给的星晶,对不起自己当初那句“不疯一次多可惜”。
光带还在慢悠悠地飘,守护号像片叶子,跟着它们往混沌更深处去。没人知道下一秒会遇到啥,但只要身边的人还在,手里的本事还在,心里的那点热乎气还在,就没什么好怕的。
毕竟,能在混沌里闯一闯的机会,这辈子可能就这么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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