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珍指尖的守护印记突然发烫，像揣了块小烙铁。她“呀”了一声缩回手，印记上的绿光正顺着混沌的缝隙往外淌，在虚空里织成道光桥，一头连着他们的混沌道场，一头扎向遥远的蓝色星球——那是地球。
“这是……”马小玲凑过来，刚碰到光桥就被一股暖流裹住，眼前突然炸开成片的金色光流，等视线清晰时，已经站在片熟悉的向日葵花田里。
脚下的泥土带着湿润的腥气，鼻尖全是葵花籽的清香味，远处的守护阁顶着千年风霜，飞檐上的铜铃还在“叮铃”作响，只是阁顶的琉璃瓦换了新的，在阳光下闪得比当年更亮。
“张爷爷种的向日葵……”马小玲蹲下身，指尖划过片比人还高的花盘，花盘沉甸甸的，压得花秆弯着腰，“真的长满整个大陆了啊。”
当年张爷爷在守护阁后墙种了半亩向日葵，总说“要让守护的地方永远朝着光”，临走时还攥着把花籽塞给她：“小玲啊，等你们回来，爷爷给你们炒瓜子。”如今半亩地早成了望不到边的花海，风一吹，花盘齐刷刷地转，像无数张笑脸朝着太阳。
况天佑的目光落在守护阁前的演武场，个半大少年正光着膀子练拳，拳头砸在木桩上的闷响隔着老远都能听见。那少年出拳的架势、收势时甩头的弧度，竟和他当年在混沌道场里练体术时一模一样，连额角暴起的青筋都分毫不差。
“这小子……”况天佑摸着下巴笑出声，“比我当年野，木桩都快被他砸穿了。”
少年突然转身，对着虚空比划了个标准的泰坦族起手式，嘴里还念叨着：“况前辈说过，拳头硬不是真本事，得知道护着谁才叫厉害！”
马小玲拍了下况天佑的胳膊：“听见没？你的‘歪理’传了千年还没断。”
“那叫至理名言。”况天佑挑眉，却忍不住盯着少年的动作，心里盘算着该怎么修正他的出拳角度——这小子手腕发力不对，再这么练下去要伤着筋骨。
珍珍的视线被守护阁里的陈列馆勾了过去。玻璃展柜里摆着枚泛黄的向日葵花瓣，边角都卷了毛边，旁边的电子屏上正循环播放着影像：当年她把这花瓣贴在“守护号”驾驶舱时，花瓣上还沾着混沌道场的光尘，如今却成了镇馆之宝，旁边的说明牌写着“初代守护者珍珍的能量印记，蕴含跨越千年的守护愿力”。
几个穿着校服的孩子正围着展柜叽叽喳喳：“老师说，这花瓣能让迷路的星舰找到家！”“我奶奶说，当年珍珍前辈就是凭着这花瓣，在混沌里找到了马小玲前辈和况天佑前辈！”
珍珍的脸颊有点发烫，伸手碰了碰展柜的玻璃，指尖刚贴上，就见电子屏突然闪了下，弹出行新字：“今日新增守护者学员37名，愿力浓度突破历史峰值。”
“快看学院！”马小玲突然拽着他们往阁后跑，当年的小院落早扩建成了连片的教学楼，石碑广场上挤满了人，新刻的名字密密麻麻爬满碑面，有的名字旁还画着小太阳、小拳头，一看就是学员们自己添的记号。
“那个画向日葵的是新入学的小姑娘，”珍珍指着个歪歪扭扭的花盘图案，“她的愿力印记和我当年很像呢。”石碑最顶端，“马小玲”“况天佑”“珍珍”三个名字被摩挲得发亮，旁边有人用金漆补了行小字：“守万家灯火，护宇宙清宁。”
演武场的少年不知何时跑了过来，怀里抱着本泛黄的册子，封面上写着《混沌道场手记》，翻开的页面上，马小玲画的符咒旁被人补了注解，况天佑的体术图谱旁多了动态演示的二维码，珍珍的愿力滋养法诀后，还粘着片新鲜的三叶草。
“前辈们的法子，我们改了点，”少年挠着头笑，“比如况前辈的拳术，加了点机械臂辅助训练，不然现在的孩子扛不住那么大强度；珍珍前辈的愿力法诀，和新发现的星尘能量结合了下，效果翻倍呢！”
马小玲接过册子，指尖划过自己当年画符咒时溅的墨点，突然发现那墨点旁多了个小小的笑脸涂鸦。“你们倒会偷懒，”她嘴上吐槽，眼眶却有点发热，“机械臂哪有徒手练出来的筋骨结实？”
“知道知道！”少年赶紧点头，“我们每天都保留两小时纯徒手训练，您看那边——”他指向场边的器械区，十几个孩子正咬着牙做俯卧撑，胳膊抖得像筛糠，却没一个人吭声。
远处的“守护号”正从大气层滑过，舰身的纹路比当年流畅了百倍，舰桥上的驾驶员冲着他们的方向敬了个礼，驾驶舱里挂着的小挂件晃了晃——那是朵布艺向日葵，花蕊里绣着三个小字：“常回家”。
“该回去了。”况天佑轻轻碰了碰马小玲的胳膊，光桥的光芒开始变淡。
珍珍最后看了眼展柜里的花瓣，电子屏上的数字还在跳动：“愿力连接成功，第艘星舰接入守护网络。”
他们转身踏上光桥，身后的向日葵花海突然掀起金色的浪，少年的呐喊、孩子们的笑声、守护阁的铃响，混着星舰的轰鸣，顺着光桥飘进混沌。
回到道场时，万法碑上的刻痕正泛着光，新添的几行字正是地球学院的新技法，旁边还画着朵小小的向日葵。
马小玲拿起刻刀，在空白处添了行：“张爷爷的瓜子，该炒第二千锅了。”
况天佑笑着补上：“少年人的拳头，得砸在该砸的地方。”
珍珍蘸了点愿力，画了朵三叶草：“每片新叶，都是新的守护。”
混沌的风穿过道场，带着千年的暖意，吹得万法碑上的刻痕闪闪发亮。原来所谓永恒，从不是定格的瞬间，而是让故事在时光里发芽，让守护的种子，在无数个新的灵魂里，长成更茂盛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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