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界自成新天第六千三百日,太和树三千道果突然失去光泽。并非外力所致,而是诸天万道陷入前所未有的沉寂。武道金穗颗粒不再迸发罡风,仙道玉实灵韵停止流转,连月华井都映不出星辰轨迹。整片星田陷入死寂,仿佛天地重归混沌未开之时。
月清瑶对镜梳妆时,铜镜竟映不出容颜。老农周大山掌中药锄重归凡铁,六十载修炼的农耕道法消散无踪。盲眼婆婆纺车织出的布匹退回粗麻,经纬线中再无道韵流转。玄玑古仙掐指推算,指尖竟渗不出本命精血:\"万法归寂,天地返璞。\"
这不是灾劫,而是比灾劫更可怕的\"道泯\"——诸天万道同时陷入沉睡,所有修行者暂失神通,回归最原始的凡俗状态。
南渐正在调理周天,忽感丹田空荡。内视之下骇然发现,青帝传承如烟消散,金丹退回气海,连与星田的本源联系都已断绝。更可怕的是五感退化——目不能视灵韵,耳不闻道音,手触不到天地灵气,仿佛重回未修行时的孱弱状态。
\"道法不存,何以立身?\"
虚空浮现南渐最初的镜像——那个瘦弱少年跪在龟裂的星田前,手中只有一枚干瘪的道种。镜像所过之处,太和树枝叶枯黄卷曲,武道金穗颗粒落地成尘,仙道玉实灵韵蒸发成雾。这不是攻击,而是万物回归本源的必然。
月清瑶本能地扑向南渐,却踉跄跌倒——失去月华之力的她与寻常女子无异。老农周大山抡起药锄猛砸地面,锄刃竟卷了口。盲眼婆婆摸索着纺车,织出的粗布被狂风撕扯断裂。三位古仙空有万年修为,此刻却与凡人无异。
最危急时,天际掠过三道幽冥血影——正是被镇压多年的宿敌。他们虽同样失去法力,却仗着强悍肉身直扑界心。利爪撕开星田土壤,獠牙咬向失去庇护的作物,南渐百年心血即将毁于一旦。
南渐七窍渗血,却突然俯身捧起一抔黄土。他不再追寻失落的神通,而是像最初那样,用指甲划开坚硬的土地。指尖磨破渗血,血滴入土时竟让干瘪的道种微微颤动。这个最原始的动作,唤醒了深藏的本能。
\"道在耕锄间,何须问九天。\"
南渐长啸震天,不再依赖任何道法,纯粹以肉身耕耘星田。太和树枯枝被他嫁接新芽,武道金穗尘粒被他亲手埋入沃土,仙道玉实雾气被他以体温凝结成露。每滴汗水落下,都比从前任何神通更接近大道本质。
当幽冥血影扑到面前时,南渐抡起药锄迎战。没有罡风护体,没有法术加持,只有最朴素的劈砍挑拨。月清瑶拾起碎石投掷,老农周大山以锄柄为枪,盲眼婆婆甩出麻绳绊敌。四人背靠背而战,竟逼得血影节节败退。
寒露重凝时,万法渐渐苏醒。但南渐依然在徒手培育新苗,仿佛从未失去过神通。那个曾弱小的守田人,在道泯之劫中找回了比万法更珍贵的东西——那颗永不褪色的初心。
第七日深夜,万法归寂余波未平。南渐在星田中央搭建草庐,以最原始的方式守望着作物。月清瑶学会用露水疗伤,老农周大山重拾二十四节气农谚,盲眼婆婆凭手感织出御寒粗布。众人褪去神通后,反而体会到天地间最本真的韵律。
当幽冥血影再度来袭时,南渐发现星田边缘的荆棘丛具有奇异韧性。他带领众人编织荆棘围墙,用燧石取火制造烟雾防线。失去法力的修行者,反而激发出远古先民的生存智慧。
最危急时,一场暴雨冲垮荆棘墙。南渐用身体挡住决口的渠水,月清瑶以长发为绳捆扎栅栏,老农周大山挖渠分流,盲眼婆婆凭雨声判断水势。四人合力抗灾的场景,竟暗合天地至理。
雨停时分,万法悄然回归。但太和树不再依赖道韵生长,而是顺应自然枯荣;武道金穗颗粒蕴含返璞归真的战意;仙道玉实灵韵带着烟火气息。经历道泯之劫的青帝界,反而更接近大道本源。
寒露尽时,南渐在草庐前立下\"返璞碑\"。碑文由荆棘汁液写就,记载着\"至简至真\"的修行真谛。而天际初升的朝阳,正照亮那条通向无上大道的初心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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