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女儿幼儿园交学费的日子只剩三天了。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总想着张强之前说的“十五万”。我越想越不踏实，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去银行查余额，确认钱还在，心里才能安稳。
第二天早上，我比平时起得更早。先给张强和女儿做好早饭，看着女儿吃完，又送她去了幼儿园。送完女儿，我没直接去超市上班，而是绕路去了附近的银行。那是我办银行卡的地方，平时很少来，只有发工资存进去的时候才会来。
走到银行门口，我深吸了一口气。推开玻璃门，里面人不多，只有两三个老人在排队。我走到自助查询机前，手有点抖。我从包里拿出银行卡，慢慢插进机器里，又输入了密码。密码是女儿的生日，我一直没改，就怕自己忘了。
屏幕亮起来，显示出“查询余额”的选项。我用手指点了一下，眼睛紧紧盯着屏幕。等了几秒钟，余额数字跳了出来——0.00。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又点了一次“查询余额”，屏幕上还是显示“0.00”。
我的脑子一下子懵了。怎么会是零？我的十五万呢？我赶紧点了“交易明细”，想看看钱是怎么没的。明细上显示，三天前的下午，有一笔十五万的现金被取走了。取走的时间，正是张强说他“跟客户谈事情”的那天。
我站在查询机前，浑身冰凉。手里的银行卡“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我都没察觉。旁边排队的老人看到我不对劲，过来问我：“姑娘，你没事吧？是不是机器出问题了？”我摇了摇头，蹲下来捡银行卡，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十五万，我攒了五年的十五万，就这么没了。那是给女儿报舞蹈班的钱，是家里应急的钱，是我对未来的希望。现在全没了，肯定是张强取走的。他知道我的银行卡密码？我突然想起，之前我用银行卡给女儿交学费的时候，他在旁边看过。当时我没在意，没想到他竟然记下来了。
我拿着银行卡，跌跌撞撞地走出银行。外面的太阳很大，可我却觉得浑身发冷。我站在路边，不知道该去哪里。去超市上班？我现在根本没心思工作。回家找张强？可他现在肯定不在家。
我想给张强打电话，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拿出手机，手指放在拨号键上，却迟迟按不下去。我怕听到他承认，怕听到他无所谓的语气，怕自己撑不住。
我在路边蹲了很久，直到手机响了。是超市的店长打来的，问我怎么还没上班。我赶紧擦干眼泪，说自己有点不舒服，想请假一天。店长答应了，还让我好好休息。
挂了电话，我慢慢站起来，往家走。路上，我看到有卖女儿爱吃的草莓。以前我舍不得买，觉得太贵了。今天我走过去，买了一盒。我想，就算钱没了，也不能委屈了女儿。
回到家，家里空荡荡的。我把草莓放在冰箱里，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全家福。照片上，张强抱着女儿，我站在旁边，大家都笑得很开心。那时候的张强，虽然爱花钱，可从来不会骗我，更不会偷偷拿走我的钱。
我越看越难受，眼泪又掉了下来。我拿起照片，摸了摸张强的脸，心里又气又恨，可更多的是委屈。我们是夫妻，是一家人，他有什么事不能跟我商量？为什么要偷偷拿走我的钱？
我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听到开门的声音。是张强回来了。他看到我在家，愣了一下，问我：“你怎么没上班？”我没理他，站起来，拿着银行卡走到他面前，把卡摔在他身上。
“我的十五万呢？”我的声音在发抖，“你为什么要偷偷取走我的钱？”张强看到银行卡，脸色一下子变了。他往后退了一步，不敢看我的眼睛。“我……我……”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什么你？”我提高了声音，眼泪又掉了下来，“那是我攒了五年的钱！是给女儿报班的钱！是家里应急的钱！你为什么要拿走？你把钱弄去哪了？”张强低下头，双手抓着头发，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声音很小地说：“钱……钱被我用了。”“用在哪了？”我追问他。他又低下头，不说话。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越来越凉。我知道，他肯定没把钱用在正经地方。
“你是不是把钱拿去赌了？”我问他。他的身体抖了一下，还是没说话。这一下，我全明白了。他不仅染上了赌瘾，还把我攒的十五万都拿去还赌债了。我感觉自己的天好像塌了，双腿一软，差点摔倒。
张强赶紧过来扶我，我推开他的手，大声说：“别碰我！我不想看到你！”他收回手，站在旁边，低着头。我看着他，心里充满了失望。我怎么会嫁给这样的人？我怎么会把自己的未来，把女儿的未来，寄托在他身上？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幼儿园老师打来的，提醒我明天一定要交学费。我看着手机屏幕，又看了看张强，眼泪流得更凶了。学费要五千块，现在家里一分钱都没有了，我该去哪里凑？
张强听到我跟老师的对话，抬起头，小声说：“学费的事……我来想办法。”我冷笑了一声，说：“你能有什么办法？你把我的钱都拿去赌了，你还能想出什么办法？”他低下头，又不说话了。
我走到卧室，关上门，趴在床上哭。我想给我妈打电话，跟她说这件事。可我又怕她担心，怕她骂我当初不听她的话，非要嫁给张强。我只能一个人憋着，心里的委屈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快要把我淹没了。
我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听到女儿的声音。是我妈把女儿送回来了，她知道我不舒服，特意过来看看。我赶紧擦干眼泪，打开门。我妈看到我的眼睛红红的，就问我怎么了。我不敢说，只能说自己感冒了，有点不舒服。
我妈没怀疑，把女儿交给我，又叮嘱了我几句，才走。女儿看到我，跑过来抱着我的腿，说：“妈妈，你是不是哭了？你的眼睛红红的。”我蹲下来，抱着女儿，强笑着说：“没有，妈妈就是感冒了，有点不舒服。”
女儿伸出小手，摸了摸我的脸，说：“妈妈，你要快点好起来。”我点点头，把女儿抱起来，心里更难受了。我不能让女儿跟着我受苦，我必须想办法把学费凑上，必须想办法让这个家撑下去。
晚上，我没做饭。张强也没说什么，自己泡了一碗泡面吃。我们俩一句话都没说，家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女儿饿了，我拿出下午买的草莓，给她吃。女儿吃着草莓，问我：“妈妈，爸爸怎么不说话？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我赶紧说：“没有，爸爸就是工作累了。”
女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再问。我看着女儿天真的脸，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保护好女儿，不能让她受委屈。至于张强，我要等他把事情说清楚，要让他把钱拿回来。如果他拿不回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天晚上，我还是没睡好。张强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一夜，没进卧室。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十五万的事。我想不通，张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曾经那么好，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我越想越乱，心里的痛苦像针一样扎着我，让我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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