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回到家，屋里一片漆黑。我打开灯，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一阵酸楚。萌萌累得趴在我怀里睡着了，小脸上还挂着泪痕。
王强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一言不发。屋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把萌萌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走到客厅。“你打算怎么办？”我问王强。
王强抬起头，眼睛通红：“我不知道。我实在借不到钱了。”
“那我们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店砸了，把我们带走吗？”我气得浑身发抖。
“我也不想啊！”王强激动地说，“可我真的没办法！”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直到深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萌萌在我身边熟睡，呼吸均匀。我看着她的小脸，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多难，我都要保护好她。
第二天一早，我就给我妈打电话。电话接通后，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
我妈听完，叹了口气：“唉，你们怎么这么命苦？我这里也没多少钱，只有几千块钱，还是我平时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妈，我知道你不容易。”我哭着说，“那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亲戚们，看看他们能不能帮我们凑点钱？”
“我试试吧。”我妈说，“但我不敢保证他们会愿意借钱给我们。”
挂了电话，我心里很着急。我知道，亲戚们也都不富裕，而且王强之前做的事，让他们对我们家印象很差，他们不一定会愿意借钱给我们。
中午的时候，我妈给我回电话了。“秀儿，对不起，我问了几个亲戚，他们都不愿意借钱给我们。”我妈说，“他们说，王强太不靠谱了，怕把钱借给他，他又拿去乱投资，到时候还不上。”
我心里一沉，果然，亲戚们都不愿意帮我们。“妈，我知道了。”我哽咽着说。
“秀儿，要不……你们还是把房子卖了吧？”我妈犹豫着说，“虽然房子是你们唯一的家，但现在保命要紧。”
“我不想卖房子。”我说，“那是我们唯一的家，卖了房子，我们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可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我妈说，“那些高利贷的人很凶，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和萌萌不能出事啊！”
我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眼泪不停地掉下来。难道真的要把房子卖了吗？我实在舍不得。
就在我发愁的时候，婆婆突然来了。她一进门，就看到王强脸上的伤，惊讶地说：“儿子，你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样了？”
王强低着头，不说话。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婆婆。
婆婆听完，气得直跺脚：“这些人太过分了！简直无法无天！”她转身对王强说，“儿子，你怎么这么傻？当初我就不让你借高利贷，你偏不听！现在好了，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妈，我知道错了。”王强说。
“错了有什么用？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把钱还上！”婆婆说，“我这里有两万块钱，是我养老的钱，你先拿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布包，递给王强。
王强接过布包，眼泪掉了下来：“妈，谢谢你。”
“谢什么谢，都是一家人。”婆婆说，“但这两万块钱远远不够，还差八万。”
“我知道。”王强说，“可我们实在借不到钱了。”
婆婆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要不，你们把房子卖了吧？”
我心里一沉，又是卖房。“妈，我们不能卖房子，卖了房子，我们住哪里？萌萌怎么办？”
“住哪里？租房子住！”婆婆说，“现在保命要紧！那些高利贷的人要是再来，肯定会伤害你们和萌萌！房子没了可以再买，人要是出事了，就什么都没了！”
“可我们以后怎么生活？”我说，“我们现在已经失业了，卖了房子，我们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一无所有也比被高利贷的人逼死强！”婆婆说，“林秀，我知道你舍不得房子，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你就听我的，把房子卖了，先把债还上，以后我们再慢慢想办法。”
我看着婆婆，心里很矛盾。我真的不想卖房子，可我也怕那些人伤害萌萌。
“妈，我不同意卖房子。”我说，“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还有什么办法？”婆婆说，“亲戚们都不愿意借钱给我们，你妈那里也没多少钱。除了卖房，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我可以去打工，去赚钱！”我说，“我可以打几份工，慢慢把钱还上！”
“慢慢还？”婆婆冷笑一声，“高利贷的人会给你时间慢慢还吗？他们明天就要来收钱了！你明天能赚到八万吗？”
我语塞了，我知道，我明天根本赚不到八万。
“林秀，你就听我的，把房子卖了吧。”婆婆说，“为了萌萌，为了这个家，你就牺牲一下吧。”
“牺牲？”我冷笑一声，“这不是牺牲，这是把我们逼上绝路！这房子是我们唯一的家，卖了房子，我们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无家可归也比被人逼死强！”婆婆说，“林秀，你怎么这么固执？难道你想让萌萌受到伤害吗？”
提到萌萌，我的心一下子软了。我看着萌萌熟睡的小脸，心里很纠结。
“妈，让我再想想。”我说。
“还想什么？没时间了！”婆婆说，“我已经联系好了中介，明天他们就来看看房子，估价。”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婆婆竟然已经联系好了中介！“妈，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联系中介？”
“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婆婆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儿子和孙女出事！”
“你这是在逼我！”我气得浑身发抖。
“我逼你？我这是在救你！”婆婆说，“林秀，你要是还想和王强好好过日子，就听我的，把房子卖了！”
我看着王强，希望他能帮我说句话。可王强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我心里彻底凉了。在他心里，还是他妈说的话最重要。他根本没有考虑过我和萌萌的感受。
“好，我同意卖房。”我说，眼泪掉了下来，“但我有一个条件，卖房子的钱，除了还高利贷，剩下的钱，必须给我和萌萌租一个好点的房子，还要给萌萌存一笔学费。”
“好，我答应你！”婆婆说，“只要你同意卖房，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我转身走进卧室，看着萌萌熟睡的小脸，眼泪掉得更厉害了。萌萌，对不起，妈妈没能保住我们的家。
第二天一早，中介就来了。他们看了房子，估价三十万。婆婆很满意，说：“三十万，还清十万高利贷，还能剩下二十万，足够我们租房子和生活了。”
我没说话，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房子是我们辛辛苦苦攒钱买的，现在却要拱手让人。
中介很快就找到了买家，买家愿意出价三十万，一次性付清。婆婆很开心，立刻就和买家签了合同。
拿到钱的那天，婆婆把十万块钱给了高利贷的人，剩下的二十万，她给了我五万块钱，说：“这五万块钱，你拿着，给萌萌租房子和交学费。剩下的十五万，我帮你们存起来，以后你们做生意用。”
我接过钱，心里很失望。我原以为，她会给我们更多的钱，让我们能生活得好一点。可她只给了我们五万块钱。
“妈，这五万块钱不够。”我说，“租一个好点的房子，一个月就要一千多，还要给萌萌交学费，买生活用品，根本不够。”
“不够也没办法。”婆婆说，“剩下的钱要留着给王强做生意，不能随便花。”
我看着婆婆，心里很生气。她心里只有她儿子，根本没有考虑过我和萌萌。
我拿着五万块钱，带着萌萌，离开了我们住了几年的家。王强和婆婆跟在后面。
走出小区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我们的家，眼泪掉了下来。再见了，我们的家。
我在附近找了一个出租房，两室一厅，每个月一千五百块钱。我交了三个月的房租和押金，把行李搬了进去。
房子很小，也很旧，但比之前的小旅馆好多了。萌萌看着新房子，小声说：“妈妈，这里没有我们以前的家好。”
我抱着萌萌，哭着说：“萌萌乖，以后我们会有更好的家的。”
婆婆和王强也搬了过来，和我们一起住。自从搬进来后，婆婆就经常对我指手画脚。
“林秀，你怎么这么浪费？灯开这么多，电费不要钱啊？”
“林秀，你做的饭怎么这么难吃？一点味道都没有。”
“林秀，你怎么把家里搞得这么乱？赶紧收拾一下。”
我每天都要忍受婆婆的唠叨，心里很不舒服。王强从来都不帮我说话，只是让我忍一忍。
“林秀，我妈年纪大了，你别跟她计较。”王强说。
“我没有计较，可她也太过分了！”我说，“她每天都对我指手画脚，我受够了！”
“忍一忍就过去了。”王强说。
我看着王强，心里很失望。他根本不理解我的感受，也不关心我。
有一天，我正在打扫卫生，婆婆突然说：“林秀，我觉得你应该出去找份工作。整天在家闲着，也不是个事。”
“我去找工作，萌萌谁照顾？”我说。
“我照顾啊！”婆婆说，“我反正没事，我可以帮你照顾萌萌。”
我心里一动，要是我能出去工作，就能赚钱，给萌萌买好吃的，买新衣服。“好，我明天就出去找工作。”
第二天一早，我就出去找工作了。我在附近的超市、餐馆、服装店都问了一遍，终于找到了一份在餐馆当服务员的工作，一个月三千块钱。
我很开心，当天就去上班了。餐馆的工作很辛苦，每天都要站十几个小时，还要端菜、洗碗、打扫卫生。可我一点都不觉得累，我想多赚点钱，让我和萌萌的生活能好一点。
每天下班，我都累得浑身酸痛。可我一回到家，看到萌萌，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
可婆婆却经常对我发脾气。有一次，我下班晚了，回来的时候，婆婆正在骂萌萌。
“你妈妈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不想管你了？”婆婆说。
萌萌吓得哭了起来：“外婆，我妈妈会回来的。”
我心里很生气，走上前说：“妈，你怎么能这么说萌萌？我下班晚了，是因为店里忙。”
“忙？我看你是不想回来照顾孩子吧！”婆婆说，“我帮你照顾孩子，你还不回来早点，真是太不像话了！”
“我没有不想照顾孩子，我只是想多赚点钱。”我说。
“赚钱？赚钱也不能不管孩子啊！”婆婆说，“你要是再这样，就别去上班了，在家好好照顾孩子。”
我心里很委屈，眼泪掉了下来。我每天辛辛苦苦地工作，都是为了这个家，可婆婆却不理解我。
王强下班回来，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可他却说：“林秀，我妈也是为了萌萌好，你别跟她计较。”
“我没有计较，可她也太过分了！”我说，“她怎么能那样说萌萌？怎么能那样说我？”
“好了，别说了。”王强说，“我累了，我想休息一下。”
我看着王强，心里彻底凉了。我觉得，我和王强之间的感情，已经被这些琐碎的事情消磨殆尽了。我对他，已经彻底心死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看着身边熟睡的萌萌，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我一定要努力工作，赚钱养活我和萌萌。等我攒够了钱，我就带着萌萌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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