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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顺天府风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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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刑部大堂,肃穆庄严。午后偏斜的阳光透过高窗,在光滑如镜的金砖地面上投下几道狭长而明亮的光带,光带中尘埃缓慢浮动,如同时间具象化的流逝。堂内阴凉处仍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凝气息,那是无数案卷卷宗和过往审决积淀下来的威压。

衙役黄虎与孙龙带着一身从天津卫官道上疾驰而归的尘土气息,踏入了这森严之地。两人的官靴沾满泥泞,裤腿边缘被风尘染成灰黄,脸上不仅有着连续奔波带来的疲惫,眉宇间更凝结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沮丧。他们快步走到堂下,抱拳行礼,动作间带起细微的尘土。

关震端坐于大堂正中的紫檀木公案之后,身着绯色官袍,补子上绣着獬豸,象征公正严明。他国字脸膛,面容沉静,目光锐利如鹰,不怒自威。戚睿涵则坐在左侧旁听的位置,一身月白色直裰,显得清雅从容,只是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慎。见到二人归来,堂上二人的目光皆投了过去,带着询问之意。

黄虎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因干渴而显得有些沙哑:“大人,卑职与孙龙奉命前往天津卫查访钱婆下落,遍寻其常去的茶馆、住处以及所有能打听到的亲友邻里,皆无所获。”他顿了顿,脸上浮现出困惑与无奈,“那钱婆……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左邻右舍也都说最近几日未曾见过她,无人知晓其具体去向。”

孙龙在一旁补充,他的声音稍显急促,试图将查访的细节说得更清楚:“我们仔细询问了茶馆周边的住户和商铺,多数人都说约莫四五日前,还见过钱婆照常开门经营茶馆,沏茶送水,与往常并无二致,言谈举止也看不出任何异常。但自三日前,方举人声称从她那里得到关于牛风的消息之后,便再无人见过她的踪影。她那间小小的茶馆门扉紧锁,我们从门缝窥视,屋内陈设整齐,并无打斗或匆忙离去的凌乱痕迹。”

关震那张国字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仿佛一潭深水,唯有右手手指在坚硬的紫檀木案几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而沉闷的“嗒、嗒”声,每一声都似乎敲在听者的心上。

戚睿涵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心中那股自接手此案便隐约存在的不祥预感,此刻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关键证人钱婆的离奇失踪,使得方杰民那份孤证变得岌岌可危,失去了最直接有力的佐证,也让案件刚刚浮现的一丝线索骤然中断,仿佛被人凭空掐断。他沉吟片刻,开口道,声音清朗而冷静:“钱婆在此刻失踪,绝非巧合。要么是有人洞悉了方杰民的举动,抢先一步将其控制或……灭口;要么便是她自知失言,泄露了不该泄露的秘密,畏祸潜逃。无论是哪种情况,眼下我们想从她这里打开缺口,怕是难如登天了。”

关震微微颔首,对他的判断表示认可,声音沉稳如山:“钱婆这条线既然断了,眼下唯一的突破口,便是那狱中的知情人。方举人提及,消息是由钱婆转达,而知情人索要千贯钱财。此人必是狱中知晓内情,且贪财之辈。”他深邃的目光扫过堂下风尘仆仆的黄虎和孙龙,“你二人此行辛苦,暂且下去歇息,用些饭食。接下来,本官要亲自问问那当日看守牛风的狱卒,以及负责验明正身的狱医。”

黄虎、孙龙躬身领命,退了下去,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堂中渐行渐远。

不多时,狱卒王三与狱医乔老六被传唤至堂下。王三是个面色黄瘦、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的中年汉子,身上的号服显得空荡荡的,站在那里,手脚似乎不知该如何摆放。乔老六则年近五十,身材干瘦,留着几缕稀疏发黄的山羊胡,一双眼睛半开半阖,看起来颇为老成持重,又带着几分医者特有的矜持。

关震并未绕弯子,直接问道,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王三,你且将罪囚牛风在狱中染病直至身亡的经过,细细道来,不得有任何遗漏。”

王三似乎早已准备好说辞,闻言立刻躬身,语速流畅地回答:“回大人话,约莫四个多月前,正是春寒料峭之时,天牢里湿气尤其重,牛风那厮身子骨本就虚胖,不甚健壮,便染了风寒。起初只是咳嗽流涕,小人也没太在意,只按惯例给了些寻常姜汤。谁知后来他便发起高烧,卧床不起,呻吟不止。小人不敢怠慢,立刻按规矩上报,也请了乔大夫来看诊。奈何他病情来得凶猛沉重,汤药喂进去便吐出来,如此捱了七八日光景,便一命呜呼了。小人所言句句属实,狱中皆有记录可查。”他话语虽然流畅,却缺乏应有的细节和情感,仿佛在背诵一篇与自己无关的文书,眼神始终游移,不敢与关震对视。

关震不动声色,又看向乔老六:“乔大夫,是由你亲自验明正身,确认牛风已死?”

乔老六不慌不忙地捋了捋他那稀疏的山羊胡,慢条斯理地道,带着一种职业性的笃定:“回大人,确是老夫亲自查验。当时牛风面色青黑,唇口发紫,肢体已然僵直,触之冰凉,探其鼻息、脉息,皆已全无。依老夫数十载行医经验判断,确系风寒入里,引发内痨,最终导致气血衰竭而亡。老夫敢以项上人头担保,绝无错漏。尸身当时便由牛家派人领回安葬,此事已了结数月矣,不知大人为何旧事重提?”

戚睿涵在一旁静静观察,他注意到王三在回话时,垂在身侧的右手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又迅速放开;而乔老六虽然语气笃定,措辞严谨,但眼神却始终低垂,或望向一侧,避免与关震的目光直接接触。他心下明了,这两人要么是事先得了好处,统一了口径;要么便是受了某种不可抗拒的威胁,心中有鬼。仅凭眼下这般常规问话,恐怕难以撬开他们紧闭的嘴。

关震自然也看出了端倪,他久经官场,审案无数,对于这种闪烁其词早已司空见惯。但他并未立刻发作,只是将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实质般压在王三和乔老六身上,沉声道:“你二人需知,牛风一案,已上达天听。若此刻所言有不实不尽之处,便是欺君之罪,届时牵连甚广,绝非你二人所能承担。”

王三与乔老六闻言,身体皆是一颤,脸色微微发白,连称“不敢”、“小人(老夫)绝无虚言”,咬定之前的说辞不变。

这第一次问询,终究是无功而返。关震挥挥手,让二人退下。看着他们几乎是小跑着离开大堂的背影,堂内陷入短暂的沉默。窗外,天色正渐渐暗淡下去,暮色如同研浓的墨汁,缓缓滴入清水中,晕染开来,吞噬着最后的天光。衙役悄无声息地点亮了几盏牛角灯笼,昏黄的光线在愈发浓重的暮色中挣扎,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

关震转向戚睿涵,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元芝,看来此二人心防甚严,早已做好准备。若无确凿证据或旁人指证,单凭言语,难以让他们吐露实情。”

戚睿涵点头,指尖轻轻划过微凉的茶杯边缘:“关大人所言极是。如今看来,方举人口中的那个‘知情人’,便是关键。必须设法让他主动现身,或者,找出他是谁。”

他们再次请来了方杰民。这位丧子的老举人,虽然面容憔悴,眼神却依旧坚定。关震仔细盘问他当日钱婆传达消息时,是否更具体地提起过知情人的情况,或者除了要钱,还有什么其他的条件或特征。

方杰民凝神思索了片刻,花白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随后他抬起头,拱手道:“回大人,钱婆当时来得匆忙,说得也颇为隐晦。但她确实明确说过,那知情人这次不能白帮,要我务必准备一千贯钱作为报酬,他才肯将牛风未死、李代桃僵的实情和盘托出。至于其他……学生当时听闻此事,心神激荡,也未及细问,如今想来,甚是悔恨。”

戚睿涵在一旁听着,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他转向关震提议道:“大人,由此可见,这个知情人定是贪财之人。既然他想要钱,我们或许可以投其所好,发布一则重金悬赏的通告,以查案之名,引他上钩。只要他还在京城,听闻消息,很难不动心。”

关震眼中精光一闪,抚掌道:“不错!此计大妙。重利之下,人心易动。”他当即下令,“来人,即刻拟写告示,言明刑部为彻查一桩旧案,特此悬赏。三日内,若有知悉天牢囚犯牛风一案关键内情者,前来刑部密报,一经查证属实,立赏白银五百两!着令在顺天府各主要街巷、衙门内外广为张贴,务使消息迅速传开。”

此令一出,刑部这台庞大的机器立刻运转起来。不过半日工夫,盖着刑部大红关防的悬赏告示便贴满了京城各处人流密集的告示墙。五百两雪花银,对于寻常小吏、衙役或是升斗小民而言,无疑是一笔足以改变命运的巨富。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瞬间在顺天府的各条街巷、衙门内外泛起了巨大的涟漪。茶楼酒肆、街头巷尾,人们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着这突如其来的巨额悬赏,猜测着“牛风一案”究竟藏着怎样的隐秘。

然而,期望中踊跃举报的场景并未立刻出现。第一天在表面的喧嚣与暗地里的涌动中过去,刑部大堂前依旧冷冷清清,并无一人前来密报。关震与戚睿涵坐在堂后书房,听着属下的回报,心中都有些沉重。莫非那知情人并不在京城?或是幕后黑手的势力之大,已让知情人纵然心动,也不敢妄动分毫?

这种沉闷的等待,一直持续到第二日下午申时左右。一名负责在外探听风声的衙役匆匆回来禀报,说刑部下属天牢的一个名叫胡强的司狱捕快,今日当值时,曾多次向关系较好的同僚旁敲侧击地打探赏银之事,询问消息是否可靠、银子何时能兑现等细节,言语间颇有意动之色。但奇怪的是,随后不久,他便借口外出办理公务,离开了衙门,至今未归。

“胡强……”关震手指轻扣桌面,沉吟道,“此人是天牢的捕快,直接管辖囚犯,确有可能是知情者。他既已意动,为何不直接来刑部禀报,反而借口外出?”

戚睿涵心中一动,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升起:“恐怕他是心中犹豫,想寻个稳妥之处仔细思量,或是……需要与什么人商议后再做决定。又或者……”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他已在来的路上,却遇到了什么我们意想不到的阻碍?”

这个猜测,在半个多时辰后,得到了部分残酷的印证。另一名衙役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进了刑部,气喘吁吁地禀报,说在离刑部衙门不远的一条僻静死巷子里,发现了被打晕捆绑、塞在几个废弃破旧竹筐里的胡强!发现他时,他衣衫凌乱沾满污秽,脸上带着明显的淤青,嘴角破裂,双眼被布条蒙住,嘴里紧紧塞着一团散发着异味的破布,整个人蜷缩在那里,模样甚是狼狈不堪。

关震与戚睿涵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与凝重。事情果然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胡强被迅速而隐秘地带回了刑部大堂,解开了束缚,取出了塞口布,灌下了一些温水。他惊魂未定,跪在地上,身体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般不住发抖,眼神涣散,充满了恐惧。

“胡强,”关震的声音带着一种稳定人心的力量,但也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既有意密报,为何不来本部衙门,反而遭此劫难?袭击你的是何人?你可看清他们的模样?”

胡强抬起头,脸上除了残留的痛楚和深深的恐惧,还有一丝极其强烈的挣扎之色。他嘴唇哆嗦了半晌,才嗫嚅着,声音细若蚊蚋:“大人……小人……小人一时猪油蒙了心,鬼迷心窍。听闻有五百两赏银,便……便动了邪念,想编造些谎言来骗取钱财。那牛风……牛风确系病亡,小人根本不知什么内情,也不知什么钱婆。小人之前打探赏银,借口外出,是想寻个僻静地方,好好编造些听起来可信的证词,谁知……谁知刚走到那条巷子,就被几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蒙面人掳了去,他们不由分说将小人打晕,醒来便是那般模样。他们……他们还警告小人,若敢在刑部胡言乱语,攀诬他人,便……便不仅要了小人的性命,还要祸及小人的家小!”他说着,竟“咚咚”地磕起头来,额角很快见红,“大人明鉴,小人再也不敢了。小人之前所有念头,皆是妄图骗赏,绝非实情啊。牛风确实是病死的,千真万确!”

这番突如其来的彻底改口,让关震和戚睿涵都深深皱紧了眉头。胡强这番说辞,看似合情合理,解释了他为何意动、为何外出、为何遇袭,却也彻底否定了方杰民指控的真实性,将一切归结为他个人贪图赏银而意图行骗,甚至将遇袭也解释为对他“胡言乱语”的警告,巧妙地将水搅浑。

就在此时,得到消息的方杰民也急匆匆赶到了刑部。他听闻胡强这番“供述”后,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气怒已极。他向着关震和戚睿涵深深一揖,语气因激动而略显颤抖,却仍旧竭力保持着士人的风范与克制:“关大人,戚公子,切莫听信此人之言。学生以为,此事绝非空穴来风,其中疑点重重,至少有四!”

关震面色沉静,抬手示意:“方先生稍安勿躁,有何疑点,但讲无妨,本部堂自会分辨。”

方杰民站直身体,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开始条分缕析,声音清晰而有力:“其一,消息来源有据!若胡强纯为骗赏,何须在赏银告示张贴之前,便通过钱婆向学生传递消息,并明确索要千贯?这岂不是多此一举,徒增风险?且钱婆当日转述时,细节颇多,包括牛风可能被替换的大致时间、参与此事可能涉及的人员层级,皆有所暗示,言之凿凿,绝非凭空捏造所能编造。此为其一。”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伏地颤抖的胡强,继续道:“其二,牛家有行贿前科与动机。牛风案发之后,判决未下之时,牛家便曾数次派人携重金至学生家中,意图贿赂,希望学生能出具一份谅解书,或是在公堂之上改口,声称双方互殴,失手致命,以求为牛风脱罪或减刑。被学生严词拒绝后,他们又转而贿赂天津卫当地官吏,此事在天津卫衙门皆有记录在案,一查便知。牛家为保其孽子,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既有此前科,如今见贿赂学生不成,便行这李代桃僵、瞒天过海之计,亦在情理之中。此为其二。”

“其三,”方杰民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悲愤,“牛家行为反常,牛风‘病亡’的消息传出后,牛家并未如常人家般发丧举哀,搭建灵棚,接受吊唁。反而,有邻里隐约察觉,在其位于西市的宅邸之内,夜深人静之时,竟隐隐有丝竹奏乐之声传出。虽不张扬,但绝非空穴来风。若其子真亡,身为父母,岂有不悲恸欲绝、行丧守灵,反而闭门作乐之理?此等反常之举,岂不令人疑窦丛生?此为其三。”

“其四,”他最后指向跪在地上的胡强,语气斩钉截铁,“胡强言行矛盾,显受胁迫!胡强此刻突然翻供,言称骗赏,并声称遭遇袭击警告。这恰恰说明,的确有人不愿让他说出实情!这袭击与其说是阻止他行骗,不如说是阻止他吐露真相!而他此刻这番漏洞百出的改口,焉知不是受那幕后之人威胁,为保自身及家小性命,不得已而为之?若他真是骗赏,为何不编造一个更完美的谎言来领取赏银,反而要全盘否认,自承其罪?此等行径,于理不通!此为其四!”

方杰民一番话语,逻辑清晰,层层递进,每一疑点都如同利箭,直指要害,将胡强那看似合理的辩解击得粉碎,也将牛风假死一案的巨大疑云重新清晰地勾勒出来。堂上堂下,一时无人作声,唯有牛角灯笼中的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爆响,映照着众人凝重的面容和闪烁不定的眼神。

关震看向面如死灰、汗出如浆的胡强,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直视其内心:“胡强,方先生所言这四点疑析,你可有辩解?”

胡强身体抖得如同筛糠,牙齿都在打颤,伏在地上,额头紧贴冰冷的地面,只是反复喃喃道:“小人……小人确是鬼迷心窍,意图骗赏……别无他言……求大人明鉴……饶小人一命……”

关震心知,在胡强如此惊惧的状态下,再继续逼问下去,恐怕也难以得到实话,反而可能将其彻底吓垮。他略一沉吟,便命人先将胡强带下去,单独关押,严加看管,既不能让他与人串供,更要防止那幕后之人狗急跳墙,将他灭口。同时,需派医官为其诊治外伤,稳定其情绪。

方杰民见状,向关震和戚睿涵再次深深施礼,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依旧坚定:“二位大人,学生坚信亡子冤屈未雪,牛风定然未死,逍遥法外!恳请大人明察秋毫,秉公执法,勿使奸人诡计得逞,逍遥于王法之外!”

关震肃然起身,正色道:“方先生放心,陛下既将此案交予本部院查办,本部院定当竭尽全力,查个水落石出,以正国法,以安民心。你且先回驿馆安心等待,一有新的消息或进展,本部院自会立刻通知于你。”

方杰民再三拜谢,方才告退。看着他略显佝偻却步伐坚定的背影消失在堂外夜色中,关震也站起身,对戚睿涵道:“元芝,案情至此,已非寻常。随我即刻入宫面圣,将目前所知种种情形,详细禀明陛下,请旨定夺。”

二人不敢耽搁,立刻吩咐备轿,离开刑部,径直前往夜色笼罩下的紫禁城。皇宫在夜色中更显巍峨深邃,重重宫墙殿宇如同沉默的巨兽。养心殿内,灯火通明,李自成听完了关震条理清晰、巨细无遗的禀报——从寻找钱婆无果,到审讯狱卒狱医无获,再到胡强出现、遇袭、翻供,以及方杰民提出的那四点极具说服力的疑析。

李自成身着常服,坐于御案之后,手指轻轻摩挲着一方温润的玉石镇纸,沉吟良久,方缓缓开口道:“方杰民所言,不无道理。此案确有诸多蹊跷之处,非严查深究,不能明辨是非。关卿,你身为刑部尚书,肩负司法重责,此事便由你全权主持,继续查下去。务必查明牛风生死真相,若真有官吏枉法,勾结地方豪强,行此李代桃僵、欺君罔上之举,无论涉及何人,绝不姑息,定要严惩不贷!”

关震躬身领命,声音铿锵:“臣,遵旨!”

待关震先行退下后,戚睿涵却刻意留了一步。他并非不信任关震的为人或能力,只是此案牵涉可能极深,盘根错节,他需要更准确地把握住一些关键人物的立场和背景,尤其是这位主持查案的刑部堂官。他转向李自成,恭敬地问道:“陛下,臣有一事不明,心中略有疑虑,想请教陛下。关尚书为人如何?在此案之中,以其立场与过往,是否完全可靠,不致为人所蒙蔽或另有牵扯?”

李自成抬起眼,看了戚睿涵一眼,深邃的目光中似乎洞悉了他的顾虑,他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缓缓道:“元芝是担心关震可能自身涉案,或是其为人有瑕,易为人所蒙蔽?”他顿了顿,似在回忆,继续道,“关震此人,本是满洲正蓝旗旧臣,乃瓜尔佳氏之后。弘光五年,清廷命豪格镇守北京,他时任副将,颇受倚重。后来,天下大势渐明,豪格见事不可为,决意献城归顺,关震亦是随同献策者之一,其间多有斡旋,最终保全了北京数十万百姓性命,未使这座千年古都遭战火涂炭,此乃一功。及至朕之大顺王师平定中原,挥师北上,意图一统之际,他时任天津兵备道,审时度势,亦是主动迎奉王师,使天津卫得以平稳过渡,免去刀兵之灾,此乃二功。入我大顺以来,他历任刑部侍郎、尚书,在地方劝课农桑之政绩暂且不提,单就在这刑名任上,为官清廉,持身甚正,断案公允,不徇私情,在京城百姓乃至士绅清流之间,口碑极佳,素有‘关青天’之称。朕,相信他的为人和能力。”

听了李自成这番详尽的评价,戚睿涵心中稍安。关震既有这样的出身背景、关键时刻的抉择以及入顺后的行事风格,其立场和操守应当值得信赖。那么,问题的关键,或许就集中在刑部内部某些可能被收买的中下层官吏,或是牛家凭借财势所能影响到的层面了。

“臣明白了。”戚睿涵躬身道,心中疑虑渐消,“有陛下此言,臣必当与关大人同心协力,抽丝剥茧,查明此案真相。”

夜色已深,星月无光,浓重的乌云遮蔽了天穹。戚睿涵走出皇宫,回头望了一眼那在夜色中更显森严巍峨的宫墙。顺天府的夜空,仿佛一块巨大的墨色绒布,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牛风假死案,如同一团巨大而浓密的迷雾,不仅笼罩在京城之上,更似乎渗透到了权力的肌理之中。钱婆离奇失踪,胡强翻供遇袭,狱卒狱医守口如瓶……所有明面上的线索似乎都断了,但方杰民那掷地有声的四点疑析,却又像四道划破夜空的闪电,犀利地指明了调查的方向,也照亮了隐藏在水面下的巨大冰山。

他知道,接下来,他和关震要面对的,可能不仅仅是牛家一个地方豪强,更有隐藏在司法体系内部,甚至可能位阶不低的蛀虫。这场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真正的暗流此刻才刚开始汹涌。而那个生死不明的牛风,究竟藏身何处?失踪的钱婆是生是死?胡强在遭遇袭击、被塞入竹筐的那段时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又是什么让他恐惧到如此地步,不惜自污也要改口?

这一切的谜团,都迫切需要他们去一一揭开,而这过程,注定步步惊心。夜风吹过宫前广场,带着深秋刺骨的寒意,戚睿涵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衣袍,迈开步伐,向着光禄大夫府的方向走去,脑海中已开始飞速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着手,如何在这盘错综复杂的棋局中,找到那枚关键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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