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飞机的旋翼在西安城郊卷起漫天尘土,缓缓降落。舱门打开,王卓与同行的飞行员兼保镖荀史墨依次走下。
望着这座古朴雄浑的帝都,王卓对荀史墨感慨道:“老墨,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们了。原本的战略重心是北征瓦剌,打通陆上油气通道,各项计划和训练都是围绕此展开。没想到世事无常,陛下东大一行,竟让国策转向,如今要全力筹备跨海东征。这意味着咱们东大营地,尤其是军事教官团,之前的心血大多要推倒重来,重新制定作战方案,调整训练大纲,实在是辛苦了。”
荀史墨闻言,非但没有抱怨,脸上反而露出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他扶了扶眼镜,声音都提高了些许:“卓哥,您这话可就见外了!你是不知道,当‘征倭’这两个字在东大营地传开,那场面,何止是军事教官团?简直是全体沸腾!别说重新制定方案,就是让他们立刻扛枪上船,估计都没人会犹豫!
接着荀史墨挥手兴奋的继续说道:“那些搞基建、搞化工的援建专家,都有不少偷偷跑来打听,想以‘技术顾问’的名义报名参战,费了好大劲才被安抚下来。大家伙儿都觉得,能为这件事出份力,这点辛苦算什么?那是族谱单开一页的荣耀!”
王卓看着荀史墨眼中闪烁的光芒,心下了然,那股源自历史深处的情感共鸣,同样强烈地影响着这些来自未来的同胞。
抵达秦王府时,景象却让王卓微微一愣。只见秦王朱樉顶盔贯甲,全副武装,率领着大批同样甲胄鲜明的王府侍卫,在王府大门外列队,气氛肃杀,如临大敌。见到王卓下车,朱樉按着腰刀,目光锐利,竟直接开门见山地沉声问道:“王卓!听说老爷子在这段时间身体不适,如今是太子监国。怎么,是老四他等不及了,派你来拿咱的吗?” 言语间充满了藩王对中枢,尤其是对太子朱棣的猜忌与警惕。
王卓心中不由暗叹老朱家这“兄友弟恭”的手足之情,面上却不动声色,拱手道:“秦王殿下误会了。是陛下亲自下旨,命臣前来,召殿下即刻回应天觐见。” 说着,他取出那部特制的手机,熟练地调出一段视频,将屏幕转向朱樉。
屏幕上出现了朱元璋身着常服的身影,背景是皇宫谨身殿内。老朱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只是对着镜头,用他那带着浓重凤阳口音的语气,简洁明了地吐出一句话:“老二,别在西安给咱丢人现眼了,马上给咱滚回应天来!”
没有解释,没有缘由,只有这熟悉的、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朱樉盯着屏幕反复看了两遍,确认朱元璋神情不像被胁迫的样子,那紧绷的身躯这才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脸上甚至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他大手一挥,喝道:“都散了!是自己人!” 随即热情地揽住王卓的肩膀,“妹夫,是咱误会了!快,府里请!咱这就安排宴席,为你接风!”
秦王府的宴席自是极尽奢华。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朱樉挥退左右,凑近王卓,带着七八分酒意,压低声音问道:“妹夫啊,咱们也不是外人,你给咱透个底,这次老爷子这么急吼吼地召我回去,到底所为何事?我这心里,不踏实啊。” 他拍了拍胸口,“总不能真是想我了吧?”
王卓见火候已到,索性不再隐瞒,将跨海远征倭国的全盘计划,包括朱元璋在东大的见闻、那场“惨剧”的刺激,以及东大提供的庞大支援,简明扼要地告诉了朱樉。
朱樉起初听得目瞪口呆,待王卓说完,他沉默了片刻,猛地灌下一大口酒,眼神复杂地看着王卓:“这么说……老爷子这是……要把咱发配到那海外蛮荒之地去了?当初不是还说,要让咱整顿兵马,伺机西出阳关,重现汉唐丝路荣光吗?怎么变成跨海了?”
王卓耐心解释道:“殿下,此一时彼一时。陛下在东大听闻后世之事,对此獠深恶痛绝,必欲根除而后快。此乃国策之变,非是针对殿下。况且,” 他话锋一转,抛出了关键筹码,“倭国虽显国小民贫,但其境内蕴藏有极其丰富的金银矿脉,且矿石品位极高,易于开采。一旦征服,那里便是殿下之封国,更是我大明取之不竭的‘钱袋子’!如此膏腴重地,关乎国计民生,陛下不托付给信重之人,又能托付给谁呢?这可是陛下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殿下您啊!”
“钱袋子?” 朱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的疑虑和不满顷刻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贪婪与兴奋的光芒。他用力一拍大腿,“哈哈!好!既然是老爷子的意思,又是这等‘好去处’,咱义不容辞!这倭国,咱去定了!”
宴席结束后,朱樉雷厉风行,立刻下令秦王府三护卫整装出发,由心腹将领率领,走陆路前往应天集结。他自己则迫不及待,直接跟随王卓登上直升飞机,先行一步。
返回应天后,王卓即刻入宫复命。朱元璋对王卓的效率颇为满意,随即便安排朱樉前去与东大军事教官团对接,熟悉作战计划、装备性能,并授予他此次远征的极大权限:“此番东征,一应武将、士卒,随你挑选!务必给咱练出一支能打胜仗的虎狼之师!”
朱樉领命,雄心勃勃地去了。
处理完军务,朱元璋的神色缓和了些,对王卓提起了另一件事:“王卓,你之前从东大带来的那些叫做‘番薯’、‘土豆’的作物,皇庄试种已然收获。据报,其产量确如你所言,远超黍麦,着实惊人!若能在天下推广,我大明百姓,往后便再惧饥馑之苦了!此乃活人无数之大功德。”
他顿了顿,眼中露出一丝思索与好奇,“不过,咱在东大时留意到,那边的寻常百姓,似乎并不缺少肉食,鸡鸭鱼肉,乃至猪牛羊肉,日常皆可食用。此等富足,却是如何办到的?仅靠田里产出,恐怕难以支撑吧?”
王卓闻言,心中一动。当最基本的“吃饱”问题看到解决的曙光时,这位帝王的目光,果然已经开始投向如何让子民“吃好”的更高层次了。他恭敬地回答:“陛下明鉴。此事涉及育种、饲料、养殖模式乃至整个农业结构的升级,容臣为您详细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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