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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4章 乡村怪谈:邪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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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四海昏迷期间,恍惚觉得他老婆王丽正在用针扎一个布娃娃,布娃娃身上写着他的名字和生辰。

这是今年夏天的事,发生在川东一个叫石笋沟的山坳里。

石笋沟偏僻,年轻人大多外出打工,留下的多是老弱妇孺。张四海和王丽是例外,他们在镇上开了个小卖部,日子不算富裕,但也过得去。直到张四海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周国强从外地回来。

周国强是正月十五过后回来的,开着一辆崭新的白色SUV,穿着时髦,手腕上戴着明晃晃的表。

他说在云南搞工程,发了财。回村后,他出手阔绰,请客吃饭,很快成了村里的焦点。他常来张四海鲜家的小卖部买东西,更多时候,是靠在柜台边和王丽搭话,眼睛像钩子似的在她身上溜。

张四海是个憨厚人,身板结实,话不多,一开始还为兄弟出息了高兴。

但渐渐地,他觉出不对味了。周国强看王丽的眼神,那不是一个兄弟该有的眼神。王丽,三十出头,是石笋沟出了名的俏媳妇,身段好,皮肤白,尤其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奶大屁股肥。她性子辣,说话快人快语,但心眼不坏。

一天晚上,关了店门,两口子躺在床上。张四海翻了个身,闷声说:“丽丽,周国强那龟儿子,以后你少跟他搭腔。”

王丽正在玩手机,头也不抬:“咋子了嘛?人家来买东西,我还能不卖?”

“卖东西归卖东西,他狗日的眼睛不老实,老往你身上瞄,当老子是瞎子唛?”张四海声音提高了些。

王丽放下手机,侧过身戳他额头:“你娃吃啥子干醋哦?人家周国强现在是大老板,见识广,未必还看得上我这个乡下婆娘?你一天莫球名堂,胡思乱想。”

“老子胡思乱想?”张四海有点毛了,“你莫以为我不晓得,他上次是不是送你一瓶啥子高级香水?”

“哎哟,你记性还好喃!”王丽嗤笑一声,“那是人家从云南带回来的伴手礼,给你也带了条烟嘛,你咋不说?张四海,你心眼儿比针鼻儿还小!”

“伴手礼?龟儿哄鬼!你闻闻你身上现在啥子味道?骚给哪个看?”张四海口不择言。

王丽一下子火了,坐起来:“张四海!你给老子说清楚,哪个骚了?你他妈今天不说明白,老子跟你没完!”

“就说你!咋子嘛!”张四海也梗着脖子。

两口子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背对背睡下。这是他们结婚以来吵得最凶的一次。张四海心里憋着火,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好像有条看不见的虫子,正慢慢钻进他的家。

吵完架没两天,张四海就开始不对劲。先是浑身没力气,接着头晕,吃不下饭。原本壮得像头牛的人,几天工夫就瘦脱了形。

去镇卫生院看了几次,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是劳累过度,开了点营养药。但药吃下去,一点用没有,张四海的病反而越来越重,后来干脆下不了床,整日昏睡。

王丽急了,又要照顾店里,又要照顾丈夫,忙得脚不沾地。周国强来得更勤了,不是送水果,就是送补品,还热心地帮着看店、搬货。

“嫂子,莫急,四海哥就是太累了,休息段时间就好了。”周国强嘴上安慰着,眼睛却不时瞟向王丽因为忙碌而微微敞开的领口。

王丽心里乱糟糟的,也没太留意。一天夜里,她给张四海擦身子,发现他胸口出现了一小片暗紫色的淤痕,像是指甲掐出来的,但又找不到伤口。她心里咯噔一下,一种莫名的恐惧攫住了她。

更怪的是,她自己也起了变化。原本泼辣爽利的性子,变得有些懒洋洋的,对着病恹恹的丈夫,心里时不时会冒出一种陌生的烦躁和厌恶。

而看到周国强,却莫名觉得亲切,甚至在他靠近时,身上会泛起一种让她羞耻的热意。她开始注意打扮,穿那些以前觉得太扎眼的裙子。夜里做梦,尽是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主角往往是周国强。

一天下午,周国强又来帮忙看店。店里没别人,他递给王丽一瓶水:“嫂子,累了吧,喝口水。”

王丽接过,鬼使神差地就喝了。那水有点甜,又带着点土腥味。喝完没多久,她就觉得头晕目眩,身子发软。

“嫂子,你不舒服?我扶你进去歇会儿。”周国强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的手扶住了她的腰。

王丽想推开他,手上却一点力气也没有,脑子里混混沌沌,反而有一种渴望,让她靠向那个怀抱。周国强半扶半抱,把她弄进了里屋的床上。

“四海哥需要静养,你也很辛苦……”周国强的声音带着蛊惑,他的手开始不老实。

王丽残存的意识想反抗,但身体却像不是自己的,甚至可耻地有了反应。一种巨大的屈辱和恐惧淹没了她,但紧接着,一种更强烈的、被操控的快感席卷而来……

从那天起,王丽就像变了个人。白天,她依旧照顾张四海,但眼神空洞,动作机械。一到夜里,只要周国强一来,她就主动贴上去,言行放浪,什么逼啊鸡巴啊直往嘴边冒,完全不像平时的她。而昏睡在隔壁房间的张四海,对此一无所知。

村里不是没有风言风语。有人看见周国强半夜从张四海鲜家出来,有人听见王丽夜里有些不对劲的声响。

但大家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加上张四海病得古怪,更没人敢多管闲事。石笋沟的夏夜,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氛围。

张四海昏迷大概半个月后的一天,一个游方的道士路过石笋沟。这道士看不出年纪,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旧道袍,背着个布包袱,风尘仆仆。他经过张四海鲜家小卖部时,停了下来,眉头紧皱,盯着那房子看了好久。

当时王丽正坐在柜台后,眼神呆滞地穿着手里的针线。她不是在缝补衣服,而是在用红色的线,反复缠绕一个用旧布缝成的小人。小人身上,似乎用墨笔写着模糊的字迹。

道士走进店里,说要碗水喝。王丽像是没听见,依旧专注地缠着手里的小人。

道士自己舀了水,喝完,放下碗,看着王丽,忽然叹了口气:“女施主,魔障缠身,何苦来哉。”

王丽浑身一颤,猛地抬头,眼神里有一瞬间的清明和惊恐,但立刻又被浑浊覆盖,她恶声恶气地说:“你哪个?买啥子?不买就滚!”

道士也不生气,目光扫过她手里的小人,又望向里屋方向,低声道:“怨气凝而不散,阴邪附体……这是有人下了绝户的手脚啊。”

就在这时,周国强从外面进来,看到道士,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堆起笑:“道长,买东西?”

道士深深看了周国强一眼,目光如电:“施主,心术不正,引火烧身。”

周国强脸上的笑僵住了,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但马上掩饰过去:“道长说笑了,我就是个做小生意的。嫂子,道长要啥,便宜点。”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瞥了王丽一眼。

王丽接触到他的目光,身体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低下头,又开始机械地缠绕那个布娃娃。

道士摇摇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周国强盯着他的背影,眼神阴鸷。

当晚,月黑风高。周国强又摸进了张四海鲜家。王丽早已在里屋等候,穿着情趣装,眼神迷离。周国强迫不及待地扑上去。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清叱:“邪魔歪道,还敢害人!”

是那个游方道士的声音!随着话音,一道黄符穿透窗户纸,啪地贴在了屋内墙壁上。正意乱情迷的王丽发出一声尖叫,双眼翻白,晕了过去。周国强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撞在墙上。

他惊怒交加,冲出屋子,只见道士手持桃木剑,站在院中,须发皆张。

“臭道士,敢坏老子好事!”周国强面目狰狞,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陶罐,罐口用黑布封着,上面画着诡异的符号。

“南洋邪术‘依娜’的鬼降?”道士面色凝重,“你用这等阴毒法子害人,就不怕报应?”

“报应?老子就是报应!”周国强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陶罐上,嘴里念念有词,是拗口难懂的咒语。霎时间,小院里阴风惨惨,温度骤降,空气中弥漫开一股腐烂的恶臭。那陶罐剧烈震动,黑布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冥顽不灵!”道士桃木剑一指,脚踏罡步,口中念念有词,“五星镇彩,光照玄冥……缚!”

数道金光从道士袖中射出,如锁链般缠向周国强和那陶罐。周国强嘶吼着,拼命催动咒语。陶罐的黑布“刺啦”一声破裂,一股浓郁如墨的黑气汹涌而出,在空中扭曲,形成一个模糊狰狞的鬼影,发出无声的咆哮,向道士扑去。

道士舞动桃木剑,金光与黑气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腐蚀声。那鬼影极为凶戾,道士一时竟被逼得连连后退。

周国强见状,狂笑道:“臭道士,看你有多大本事!给我撕了他!”

然而,那鬼影吞噬了周国强的精血和怨气,凶性大发,似乎不再完全受他控制。它转过头,那双空洞邪恶的“眼睛”盯住了周国强。

周国强脸上的笑瞬间凝固,变成了惊恐:“不……不对……!我才是你的主人!”

鬼影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仿佛在嘲笑,猛地调转方向,扑向周国强。黑气瞬间将周国强吞没。

“啊……!”凄厉到骇人的惨叫划破夜空。黑气中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和骨头碎裂声。周国强的手脚在黑气外剧烈抽搐了几下,便软软垂下。

道士脸色一变,知道恶鬼反噬,已彻底失控。他不敢怠慢,取出随身携带的、表面光滑如镜的黑色石符,咬破中指,将血抹在石符上,用尽全力喝道:“天地自然,秽气分散……凶秽消散,道炁长存!镇!”

石符爆发出刺目的白光,如一轮小太阳,照向那团吞噬了周国强的黑气。恶鬼发出痛苦尖锐的嘶嚎,在黑气中左冲右突,但被白光牢牢罩住,体积迅速缩小,最终被彻底吸入了那枚黑色石符之中。石符表面闪过一道暗红纹路,随即恢复平静。

小院里瞬间风停声歇,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周国强消失了,原地只剩下一滩模糊的血肉和破碎的衣物。

道士收起石符,脸色苍白,喘着粗气。他走进屋里,先去看王丽。王丽昏迷在地,脸色灰败,但呼吸平稳。道士又走进里屋,张四海依旧昏迷在床上,但胸口那片诡异的紫黑色淤痕正在慢慢变淡。

道士从包袱里取出朱砂笔和黄纸,画了两道安神符,分别贴在夫妻二人额头。又拿出一些草药,熬了水,给他们灌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道士收拾好东西,默默离开了石笋沟,没有惊动任何人。

第二天中午,张四海悠悠醒转。他只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漫长的噩梦,浑身虚弱,但那种缠身的沉重感和昏沉感消失了。他挣扎着坐起身,看到王丽趴在床边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痕,脸色憔悴,但呼吸均匀。

“丽丽……”他沙哑地叫了一声。

王丽猛地惊醒,看到坐起来的丈夫,愣了片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进他怀里:“四海!你醒了!你吓死我了!”

张四海搂着妻子,感觉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他环顾四周,家里一切如常,只是空气中似乎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味。

“我睡了多久?周国强呢?”他问。

王丽听到“周国强”两个字,身体剧烈一颤,眼神中闪过极大的恐惧和羞愧,她用力摇头,哭得更凶了:“莫问了……莫问了……他走了……再也不会来了……”

张四海满心疑惑,但看妻子情绪激动,不忍再问。他隐约记得一些支离破碎的噩梦片段,有周国强阴险的脸,有王丽诡异的笑容,还有一个模糊的道士身影……但都模糊不清。

几天后,张四海身体渐渐恢复,能下地走动了。村里人才敢断断续续告诉他发生的事情。关于周国强的离奇消失,大家众说纷纭,有的说他卷款跑路了,有的说他得罪了人遭了报应。关于王丽那段时间的反常,以及夜里的怪声,人们则讳莫如深,只是眼神躲闪。

张四海不是傻子,结合自己的病和妻子的反应,以及村里人的风言风语,他大概猜到了七八分。妻子用针扎布娃娃也是被周国强控制的。

他没有追问王丽,只是更加沉默,但也更加体贴。王丽经历了这一场,性子收敛了不少,夫妻二人之间,似乎多了一层难以言喻的隔阂,但也多了一份劫后余生的相依为命。

他们悄悄去了镇上最大的寺庙,捐了香火钱,请和尚做了法事,超度冤魂。和尚看着他们,只是叹了口气,念了声阿弥陀佛,说邪祟已除,但心魔需自渡。

小卖部又重新开了张。生活仿佛回到了正轨。只是张四海鲜家后院墙角,有一小块地的泥土颜色特别深,无论种什么都活不了。有人说是人血渗进去了,也有人说,是更脏的东西留下的印记。

石笋沟的夏天过去了,关于周国强和张家的事,渐渐成了人们茶余饭后一则含糊的怪谈,真假莫辨。只有夜深人静时,张四海偶尔会从噩梦中惊醒,梦见一双贪婪的眼睛和一个破裂的陶罐。而王丽,则再也不敢碰针线,尤其是红色的线。

乡村的夜晚,依旧深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就像山间的薄雾,悄无声息地滋生,又悄无声息地消散,只留下一些令人脊背发凉的传说,在沟壑间暗暗流传。石笋沟的怪谈录上,于是又多了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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