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李家院角的公鸡刚扯着嗓子叫了头遍,狗剩就一骨碌从炕上爬了起来,脚刚沾地就往灶房冲 —— 昨天秀雅画的陷阱草图还压在灶台上,他闭着眼睛都能想起那三角形的竹片、绷紧的藤条,连 “机关触发点” 的记号都记得清清楚楚。
“慢着点,灶房刚烧火,地上滑。” 秀雅正蹲在灶台前添柴,火苗映得她发梢泛着暖黄,见狗剩急吼吼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拍了下他的胳膊,“竹片昨天都削好了,泡在水里醒着,等吃完窝头再去后山设陷阱也不迟。”
狗剩扒着灶台瞅了眼,果然见两只桑木竹片泡在水盆里,边缘被削得光滑发亮,正是昨天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砍来的好料。他咽了口唾沫,抓起案板上的野菜窝头就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说:“俺先去院角试试手,把机关调顺了,省得去后山出洋相。”
秀雅无奈地摇摇头,刚要叮嘱他 “小心点”,就见狗剩已经扛着竹片、拎着藤条跑到了院角。他照着草图蹲在地上挖坑,铁锹 “哐当” 砸在石头上,震得他手发麻也不在意,没一会儿就挖了个两尺深的坑,把竹片直直插了进去。
“左边再歪半寸,藤条才能绷得紧!” 秀雅端着碗粥走过来,指着竹片喊。
狗剩赶紧把左边的竹片往外侧挪了挪,又用脚把土踩实:“这样成不?俺看着跟你画的一模一样啊。” 他说着抓起藤条,往两根竹片顶端的凹槽里绕,可藤条太滑,绕了三圈都松垮垮的,气得他直跺脚。
秀雅放下粥碗,走过去帮他把藤条交叉打结:“得用‘双扣结’,这样受力才均匀,猎物踩上去才会立马触发机关。” 她手指翻飞,没一会儿就把藤条系得牢牢的,轻轻一拉,竹片立马往中间靠拢,“你看,这样才对。”
狗剩看得眼睛发亮,拍着手喊:“还是你厉害!俺娘说你是‘巧媳妇’,真是没说错!” 他学着秀雅的样子,在竹片中间架上木板踏板,又在踏板底下拴上机关绳,拍了拍手上的土,得意地绕着陷阱转了两圈,“完美!这要是有野兔过来,保管跑不掉!”
他说着就想试试机关灵不灵,蹲下身伸手去按踏板 —— 可忘了秀雅说过 “机关绳要留三尺松量”,手指刚碰到木板,就听 “啪” 的一声,两根竹片猛地往中间合,正好把他的右手食指卡在了竹片缝隙里。
“哎哟!疼疼疼!” 狗剩疼得蹦了起来,手指被夹得发麻,眼泪都差点掉下来,“秀雅!媳妇救命!手指要断了!”
秀雅正低头喝粥,听见喊声赶紧跑过来,见他手指被卡在陷阱里,又气又笑:“让你别瞎试,你偏不听!谁让你把机关绳调得这么紧?” 她赶紧伸手去掰竹片,可竹片被藤条拉得死死的,根本掰不动。
“俺、俺想着夹得紧才抓得住野兔……” 狗剩疼得龇牙咧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快想想办法!再夹一会儿,俺这根手指就废了,以后没法拉弓打猎了!”
秀雅急得直冒汗,突然想起灶房里有肥皂水 —— 昨天腌萝卜干剩下的,润滑效果正好。她转身冲进灶房,舀了半碗肥皂水跑回来,顺着竹片缝隙往里面倒,一边倒一边轻声哄:“别乱动,肥皂水能滑开竹片。”
肥皂水顺着缝隙流进去,秀雅趁机抓住竹片往两边掰,“噗” 的一声,手指终于抽了出来。狗剩赶紧把手指含在嘴里,眼泪汪汪地瞅着,指尖已经被夹得通红,还泛着点青紫。
“你看看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秀雅掏出粗布巾给他擦手,又从柜里翻出草药膏抹上,“这要是真断了,看你咋打猎!”
狗剩委屈地瘪着嘴:“俺不是想试试陷阱管用不管用嘛…… 谁知道它这么厉害,连俺的手都卡。” 他吹了吹手指,虽然还疼,但比刚才好多了,“不过这陷阱是真灵,以后抓野兔肯定一抓一个准!”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张二婶的声音:“狗剩在家不?俺听说你昨天做了个能抓野兔的陷阱,俺来瞧瞧!”
狗剩赶紧把受伤的手藏在背后,嘿嘿笑着迎上去:“二婶您来啦!陷阱刚做好,可灵了!”
张二婶走进来,绕着陷阱转了两圈,伸手按了按踏板,竹片立马合拢,吓得她赶紧缩回手:“哎哟!这玩意儿真厉害!比老猎人设的套子还管用!狗剩你啥时候这么能干了?”
“不是俺能干,是秀雅画的草图厉害!” 狗剩赶紧把功劳推给秀雅,偷偷把受伤的手往袖子里缩了缩,“这都是秀雅的主意,俺就是打打下手。”
张二婶笑着看向秀雅:“还是秀雅有文化!这‘臭老九’的闺女就是不一样,懂的真多。不像俺家那口子,连个绳结都系不好。” 她又凑到陷阱跟前,伸手摸了摸竹片,“这要是抓着野兔,可得给俺留条腿,俺家孙子好久没吃肉了。”
“没问题!” 狗剩拍着胸脯保证,忘了手上的疼,结果一使劲,疼得 “嘶” 了一声。
张二婶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他藏在袖子里的手:“你手咋了?是不是被陷阱夹了?”
狗剩的脸瞬间红了,支支吾吾地说:“没、没有,就是刚才削竹片不小心划了一下。”
“俺看看!” 张二婶一把抓住他的手,看见通红的指尖,忍不住笑出声,“还说没有!这明明就是被夹的!狗剩啊狗剩,你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设陷阱把自己给套住了!”
秀雅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张二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拍着大腿喊:“哎哟,笑死俺了!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全村都得笑你!”
狗剩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赶紧把手抽回来:“二婶您可别往外说!不然俺以后没法在村里抬头了!”
“放心,俺不说!” 张二婶捂着嘴笑,“不过你得答应俺,下次抓着野兔,给俺留条腿,不然俺可就忍不住了。”
狗剩赶紧点头:“答应!肯定答应!”
送走张二婶,狗剩耷拉着脑袋坐在门槛上,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指,委屈巴巴地说:“这下好了,全被二婶笑话了。”
秀雅走过来,坐在他身边,帮他重新抹了点草药膏:“谁让你瞎逞能?不过也不是坏事,至少知道这陷阱管用。等你手指好了,咱们去后山设几个,肯定能抓着野兔。”
狗剩抬起头,眼睛一下子亮了:“对!等俺手指好了,就去后山!到时候抓只三斤重的野兔,让二婶看看,俺不是只会被陷阱夹手的混子!” 他说着,又忍不住摸了摸陷阱,“这陷阱是真厉害,就是太不留情面了,连自己人都夹。”
秀雅笑着拍了下他的胳膊:“陷阱又不认识人,当然谁碰夹谁。以后可得小心点,别再把自己套进去了。”
中午,秀雅做了野菜汤,还蒸了个红薯。狗剩用没受伤的左手吃饭,吃得慢吞吞的,心里却在盘算着后山的陷阱 —— 要设在哪片灌木丛旁边?用啥当诱饵?要不要多设几个?越想越兴奋,连饭都忘了吃。
秀雅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别想了,先把手指养好。等明天你手指不疼了,咱们再去后山。”
“真的?” 狗剩眼睛一下子亮了,“明天就能去?”
“真的。” 秀雅点点头,“不过得听我的,陷阱要离山路远些,不然会被行人碰着。还有,诱饵要用新鲜的野菜,野兔最喜欢吃了。”
狗剩赶紧点头,把碗里的红薯几口吃完,拍着胸脯保证:“俺都听你的!再也不瞎逞能了!”
下午,狗剩坐在院里晒太阳,手里拿着秀雅画的草图,翻来覆去地看,时不时用没受伤的手指比划一下,嘴里还嘟囔着:“左边竹片再歪点,藤条再紧点……” 秀雅坐在一旁缝补衣服,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 这个以前游手好闲的糙汉,现在终于有了正经事做。
傍晚的时候,王桂英拎着个布包来了,里面装着两个刚煮好的鸡蛋。她一进门就喊:“狗剩!俺听说你被陷阱夹手了?严重不?”
狗剩赶紧把受伤的手藏起来:“娘,没事,就蹭破点皮,不碍事。”
“啥没事?俺都听张二婶说了!” 王桂英一把抓住他的手,看见通红的指尖,心疼得直皱眉,“你这混小子,咋这么不小心?设个陷阱还把自己夹了!” 她把鸡蛋塞给他,“快吃了,补补身子。以后再设陷阱,让秀雅帮你看着,别自己瞎弄。”
“知道了娘。” 狗剩接过鸡蛋,剥开壳递给秀雅一个,“娘给你的,你吃。”
秀雅没接,又塞回他手里:“你吃吧,你受伤了,得补补。”
王桂英看着两人互相推让,心里暖暖的,笑着说:“都吃都吃,俺家里还有呢。对了,你们明天去后山设陷阱,可得小心点,别掉进泥坑,也别碰着蛇。”
“知道了娘。”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王桂英坐了会儿,又叮嘱了几句,才起身回去了。送走王桂英,狗剩把鸡蛋吃完,摸了摸受伤的手指,觉得不那么疼了。他看着秀雅,心里暖暖的 —— 有媳妇疼,有娘关心,还有能抓野兔的陷阱,这日子真是太幸福了。
晚上,躺在床上,狗剩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满是对明天的期待。他想起张二婶的笑话,想起秀雅的温柔,想起娘的关心,暗暗发誓,明天一定要抓只大野兔回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李根生不是只会被陷阱夹手的混子,他是能靠陷阱打猎的能手!
而秀雅躺在炕的另一头,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也在盘算着明天的陷阱。她知道,只要和狗剩一起努力,他们的日子一定会像这陷阱一样,牢牢抓住幸福,再也不会溜走。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洒在两人身上,暖烘烘的。远处传来几声狗叫,伴着院里蟋蟀的鸣叫声,构成了一幅温馨而宁静的画面。谁也不知道,这对年轻的夫妻,将来会在这片荒坡山林里,闯出怎样的一片天地。而这一切,就从这只被陷阱夹伤的手指开始,从两人在笑声中积累的经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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