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奖品陈列室门口的短暂争论后,埃利奥特、哈利、罗恩、赫敏和卢娜(德拉科在计划完成后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声称“不想参与这种幼稚的冒险”)最终达成一致:必须立刻将他们发现的情况汇报给邓布利多教授。仅凭他们几个学生,无法对一位教授的办公室进行搜查,也无法应对可能发生的危险。
他们匆匆赶往校长办公室,在石头怪兽前,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出了今天的口令(“滋滋蜜蜂糖”)。螺旋楼梯缓缓上升,他们敲响了那扇栎木门。
“请进。”邓布利多平和的声音传来。
校长室内,邓布利多正站在福克斯的栖枝旁,喂食着它一颗闪闪发光的宝石。他转过身,半月形眼镜后的目光扫过眼前这五位神情紧张、气喘吁吁的学生。
“晚上好,孩子们,”他温和地说,“看来,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让你们在这个时间聚集在这里。”
埃利奥特作为主要发现者,深吸一口气,尽可能清晰、有条理地陈述了他们的怀疑和发现:从德拉科提供的关于洛哈特状态不稳定的信息,到他们利用问题吸引洛哈特注意力,再到他通过窗户缝隙感知到的那股与蛇怪同源的黑暗魔力波动,以及洛哈特内心被放大的怨恨情绪。
“……教授,我们几乎可以肯定,那件控制蛇怪的黑魔法物品就在洛哈特教授的办公室里!而且它正在影响他,我们担心他会做出危险的事情。”埃利奥特最后总结道,语气急切。
哈利、罗恩和赫敏在一旁用力点头,补充着细节。卢娜安静地站在埃利奥特身边,银灰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邓布利多,仿佛在观察他周围是否有“干扰理解的骚扰虻”。
邓布利多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流露出惊讶,但蓝眼睛深处的光芒变得格外锐利。他等所有人都说完,才缓缓开口:“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指控,也与我们之前的怀疑方向一致。感谢你们冒着风险获取这些信息,并且及时前来告知我。”
他顿了顿,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但是,正如韦斯莱先生可能担心的那样,我们缺乏直接的、可视的证据。仅仅依靠魔法感知——尽管我毫不怀疑埃利奥特能力的真实性——在法律和程序上,不足以对一位霍格沃茨正式教授的私人空间进行强制搜查,尤其是在他本人否认的情况下。”
几位小巫师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不过,”邓布利多话锋一转,“鉴于情况的特殊性和潜在的危险性,我们可以采取一些……非正式的行动。请在这里稍等片刻。”
他走到壁炉前,抓起飞路粉,低声说了几个名字,绿色的火焰几次腾起又落下。不久后,校长室的门再次打开,麦格教授、斯内普教授和弗立维教授相继走了进来。他们的表情都很严肃,显然已经通过飞路网得到了简要通知。
“阿不思?”麦格教授率先开口,眉头紧锁,“关于洛哈特的事情是真的吗?”
“根据这几位学生的发现,可能性很高。”邓布利多简要重复了埃利奥特他们的陈述。
斯内普的嘴唇抿成一条薄线,黑眼睛里闪烁着冷光:“我早就说过,那个油头粉面的傻瓜是个行走的灾难。”
弗立维教授尖声说:“如果黑魔法物品真的在他那里,必须立刻收回!”
“这正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邓布利多说,“一次‘友好’的、多位院长参与的拜访,以关心洛哈特教授近期健康为由,顺便……观察一下他的办公环境。米勒娃,西弗勒斯,菲利乌斯,请随我一起去。波莫娜在温室暂时脱不开身。”
邓布利多又转向几位学生:“你们先回公共休息室,不要声张。我们会处理。”
虽然心有不甘,但学生们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安排。他们离开了校长室,心情忐忑地等待着消息。
教授们的行动非常迅速。他们直接前往洛哈特的办公室。敲门后,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令人惊讶的是,此时的洛哈特与之前学生们描述的判若两人。
他的金发重新变得一丝不苟,容光焕发,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迷人的微笑,穿着他最好的一套勿忘我花蓝色的长袍。办公室里也收拾得出奇的整洁,那些堆积如山的签名照和华丽织物都被规整地摆放好,空气中甚至还飘着一股淡淡的、甜腻的花香。
“阿不思!米勒娃!西弗勒斯!菲利乌斯!”洛哈特用一种热情洋溢、仿佛毫无阴霾的声音招呼道,“真是稀客!是什么风把你们一起吹来了?快请进!”
教授们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邓布利多微笑着说:“我们听说你最近似乎有些疲惫,吉德罗,特意过来看看你是否需要什么帮助。”
“哦!太感谢你们的关心了!”洛哈特夸张地用手按住胸口,表示感动,“前几天确实是有些……创作上的瓶颈,你们知道的,灵感这东西总是飘忽不定。再加上处理那些没完没了的读者来信……不过现在已经完全没问题了!你看,我刚刚完成了一次彻底的清扫,感觉思绪也清晰多了!”他张开手臂,展示着他一尘不染的办公室。
麦格教授目光如炬地扫视着房间,斯内普则像蝙蝠一样无声地移动,鼻子微微抽动,似乎在分辨空气中的魔力残留。弗立维教授则看似随意地打量着书架和桌面。
“看来你的状态确实好了很多,”邓布利多语气平和,“这我们就放心了。毕竟,霍格沃茨需要每一位教授都能以最佳状态投入工作。”
“当然!当然!”洛哈特连连点头,“我已经准备好迎接新的挑战了!事实上,我正在构思一个新的决斗俱乐部活动方案,比上次更加精彩……”
教授们又停留了片刻,旁敲侧击地询问了一些问题,并借着参观的名义,目光锐利地检查了办公室的各个角落。书桌抽屉(洛哈特主动打开,里面只有羽毛笔、墨水和一些华丽的信纸),书架(摆满了他自己的着作和一些装饰性的精装书),甚至衣柜(挂着他的各式长袍)……没有任何可疑的物品,更没有那本黑色封皮的日记本的踪影。
那股被埃利奥特感知到的黑暗魔力波动,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整个办公室只剩下洛哈特那浮夸而干净的魔力场,以及那过于浓郁的香水味。
一无所获。
教授们只好告辞。离开洛哈特办公室一段距离后,麦格教授立刻说道:“他在伪装。”
斯内普冷哼:“显而易见。他身上的魔力平静得反常,像是被强行压制过。”
弗立维点头:“太整洁了,整洁得不像他的风格。那本黑魔法书肯定被藏起来了,或者用某种我们没发现的方式屏蔽了。”
邓布利多目光深远:“他得到了警告,或者……他体内的那个‘东西’指导了他。我们的对手很狡猾。”
与此同时,回到各自公共休息室等待消息的埃利奥特等人,很快也从各自院长那里(麦格教授简单告知了哈利三人,弗立维教授暗示了卢娜,斯普劳特教授转告了埃利奥特)得知了搜查失败的消息。
希望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瘪了下去。赫敏显得尤其沮丧,她引以为傲的逻辑和计划在现实的复杂性面前碰了壁。罗恩嘟囔着:“早知道就该直接冲进去抢过来!”哈利则感到一种无力感,明明知道危险就在身边,却无法触及。
埃利奥特和卢娜坐在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角落里,气氛有些沉闷。
“它躲起来了,”卢娜轻声说,手里捏着一颗像是透明石子的东西,“就像地精感觉到危险时会钻进最深的地洞里。”
“而且洛哈特……他变得太‘正常’了,”埃利奥特皱着眉,“这反而更可怕。说明他知道我们在怀疑他,他在演戏,他在争取时间。”
接下来的几天,洛哈特的表现堪称“完美”。他准时出席所有活动,上课时虽然依旧充斥着不切实际的吹嘘,但逻辑清晰了许多,甚至偶尔能正确回答出赫敏提出的刁钻问题(这让她更加困惑)。他对所有学生都报以灿烂的微笑,尤其是对埃利奥特和哈利,表现得格外“友善”和“关注”,但这种友善背后,总让人感觉有一丝冰冷的计算。
他不再缺席任何会议,积极参与各项校内事务的讨论,甚至主动提出要协助筹办即将到来的学期末宴会,展现出一副改过自新、全心投入教育事业的模样。
然而,这种过度正常的表象,反而像一层紧绷的薄膜,掩盖着底下汹涌的暗流。埃利奥特能感觉到,城堡里那种熟悉的、被窥视的寒意并没有真正消失,只是变得更加隐蔽,更加耐心。洛哈特那双过于明亮的蓝眼睛后面,仿佛藏着另一个灵魂,在冷静地观察,等待着某个时机。
搜寻陷入僵局,一筹莫展。日记本如同人间蒸发,而洛哈特,这个曾经的丑角,在黑暗的指引下,披上了完美的伪装,正在所有人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地编织着他的报复计划。霍格沃茨的宁静,仿佛暴风雨前最后片刻的假象,压抑得令人窒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等待着那不知何时会落下的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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