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恶魔的伪装:前科累累的“教堂杂工”
2004年,英国格拉斯哥市的一处天主教堂迎来了一位新杂工。他自称帕特里克·麦克劳克林,话不多,做事还算勤快,负责教堂的日常修缮和卫生打扫,偶尔会帮来访的信徒搬运行李。教堂里的神职人员和常住者都觉得他是个沉默寡言但靠谱的人,没人知道这个名字是假的,更没人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杂工,是个刚从监狱释放两年、手上可能沾满鲜血的恶魔。
这个男人的真名是彼得·托宾,此时的他已经有了长达数十年的犯罪记录。早在年轻时,他就因盗窃、伪造文件等罪名多次入狱,而更严重的罪行发生在1994年——他因性侵两名石肆绍女,被判处14年监禁。法庭上,他毫无悔意,只是冷漠地看着审判结果,直到2004年,他因表现“良好”获得假释。出狱后,托宾没有收敛,反而更换了身份,辗转多个城市,最终躲进了格拉斯哥的这所教堂。他深知教堂是人们心中的圣洁之地,没人会轻易怀疑这里的工作人员,这份伪装让他得以顺利潜伏,寻找下一个目标。
教堂里时常会有前来短期工作或寄宿的年轻人,23岁的波兰学生安吉丽卡就是其中之一。2006年,安吉丽卡趁着假期来到英国,希望通过打工赚取学费,她选择住在教堂提供的临时宿舍里,很快就和“帕特里克”熟悉起来。托宾对这个活泼开朗的异国女孩表现出了“友善”,经常主动和她聊天,询问她在英国的生活情况,偶尔还会帮她解决一些生活上的小麻烦。安吉丽卡完全没有察觉,这份“友善”背后,藏着一双沾满罪恶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
彼时的托宾,已经在暗中观察安吉丽卡多日。他摸清了她的作息规律,知道她每天晚上会独自在宿舍看书,周末会去教堂附近的公园散步。而教堂里那些偏僻的角落、狭窄的储物间,以及他负责管理的车库,都成了他暗中规划犯罪的场地。他利用杂工的身份,偷偷配了宿舍区域的备用钥匙,还在车库里藏匿了绳子、胶带和一把锋利的匕首,一场针对安吉丽卡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
二、教堂血案:地板下的16刀冤魂
2006年9月24日,有人最后一次看见安吉丽卡。那天下午,她和“帕特里克”一起出现在教堂的墓地附近,安吉丽卡手里拿着一本笔记本,似乎在询问什么,托宾则站在她身边,脸上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没人知道那是他们之间的最后对话,此后,安吉丽卡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在教堂里。
起初,教堂的人以为安吉丽卡只是临时外出办事,直到两天后她的行李仍原封不动地放在宿舍,手机也始终无人接听,大家才意识到不对劲,随即报了警。警方赶到教堂后,立即展开调查。他们询问了教堂里的所有人,包括“帕特里克”,托宾表现得十分平静,声称自己最后见安吉丽卡是在24日下午,之后就没再见过她,还主动提出可以帮忙寻找。
警方对教堂及周边区域进行了全面搜查,草地、池塘、河流都留下了搜查人员的足迹,但始终没有找到安吉丽卡的踪迹。就在调查陷入僵局时,一位经验丰富的老警员在敲击教堂忏悔室旁的地板时,听到了异样的空洞回响。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警惕起来,因为这块地板看起来和其他地方并无二致,上面铺着地毯,周围还摆放着祈祷用的长椅,若不是仔细检查,根本不会发现异常。
警方立即调来专业工具,小心翼翼地撬开地板。一股混杂着鲜血和腐臭的气味瞬间扑面而来,让在场的警员都忍不住皱眉。地板下方是一个狭窄的空间,仅能容一人爬行,黑暗中,隐约能看到一个被包裹的物体。为了不破坏现场证据,高级法医卡罗尔·罗杰斯主动请缨,戴上头灯,趴在冰冷的地板上,一点点向里面爬行。
“那个空间狭窄又黑暗,想到里面藏着的可能是失踪的女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会被困在下面。”事后,卡罗尔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仍心有余悸。她在黑暗中缓慢移动,用特制的工具小心采集周围的尘土和纤维,最终靠近了那个包裹物。那是一具被防水油布和黑色垃圾袋包裹的尸体,解开包裹后,正是失踪多日的安吉丽卡。
法医现场初步检验发现,安吉丽卡双手被绳子紧紧捆绑,嘴巴里塞着一块布,胸口有16处明显的刀伤,每一刀都刺得极深,致命伤贯穿了心脏。她的身上有多处瘀伤,显示死前曾遭受过反复殴打和侵犯,鲜血浸透了她的衣物,也染红了地板下的泥土。塞在她嘴里的布片、身上的绳索,以及周围的防水油布上,都残留着可疑的生物痕迹。卡罗尔和同事们花了整整四天时间,将现场的所有证据一一采集、封存、归档,包括地板下的尘土、纤维,以及车库里发现的几处微小血迹。
三、dNA破局:假名背后的真凶
警方将“帕特里克·麦克劳克林”列为头号嫌疑人,但此时这个神秘的杂工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在案发后迅速逃离了教堂,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线索似乎在此中断,唯一的希望寄托在法医采集到的生物证据上。
卡罗尔的团队从安吉丽卡体内提取到了残留的精液样本,他们满怀信心地将dNA信息输入苏格兰dNA数据库进行比对。这个数据库包含28万份档案,涵盖了苏格兰地区有犯罪记录人员的信息,但比对结果却让人失望——没有找到任何匹配项。调查陷入了困境,难道这个“帕特里克”真的是毫无犯罪记录的普通人?
警方没有放弃,他们决定扩大比对范围,将dNA样本送往英格兰dNA数据库。这个数据库收录了更多英格兰和威尔士地区的犯罪人员信息,当技术人员将样本数据输入系统后,屏幕上很快出现了匹配结果。样本与一个名叫彼得·托宾的人完全吻合,这个名字背后,是一连串令人发指的犯罪记录——盗窃、伪造文件、性侵未成年人,还有1994年那起震惊一时的性侵案,他因此被判14年监禁,2004年才刚刚假释出狱。
真相终于浮出水面,“帕特里克·麦克劳克林”只是托宾的假名,这个伪装成教堂杂工的男人,根本就是个潜伏的恶魔。警方立即发出全国通缉令,详细描述了托宾的外貌特征:中等身材,棕色头发,左脸颊有一道细小的疤痕,说话时带有轻微的苏格兰口音。通缉令发出后,大量线索涌入警方热线,有人提供了他在逃亡途中的行踪,有人回忆起曾在其他城市见过这个“奇怪的男人”。
2006年10月初,伦敦一家医院的护士看到通缉令后,立即向警方举报。她所在的医院里,有一位自称身体不适住院的病人,外貌特征与托宾高度吻合,而且此人登记的信息模糊不清,行为十分可疑。警方迅速包围了医院,在病房里成功抓获了托宾。被捕时,他穿着一件灰色t恤,衣服正面下方有一块不起眼的污渍,经检验,这块污渍里混合了托宾的精液和安吉丽卡的细胞物质,成为了铁证之一。
在托宾的临时住所和他之前使用过的自行车箱子里,警方还找到了更多证据:一条带有血迹的牛仔裤,经鉴定血迹属于安吉丽卡;几卷与捆绑安吉丽卡所用相同的绳子;还有一本记录着多个女性名字和联系方式的笔记本,上面的名字大多被划掉,安吉丽卡的名字旁画着一个黑色的叉。面对这些证据,托宾始终保持沉默,拒绝回答任何与案件相关的问题。
四、花园藏骸:被掩盖的两起旧案
2007年5月,爱丁堡高等法院对安吉丽卡遇害案进行审理。法庭上,检方出示了完整的证据链:dNA匹配结果、现场提取的指纹、带有血迹的衣物、目击证人的证词,以及法医卡罗尔团队提供的详细鉴定报告。托宾的辩护律师试图以“证据不足”为由进行辩护,但面对无可辩驳的铁证,一切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陪审团经过不到两个半小时的讨论,一致裁定托宾犯有强奸和谋杀罪。法官在宣判时,称托宾是“彻头彻尾的恶魔”,判处他终身监禁,至少服刑21年,这意味着他要到80多岁才有资格申请假释。当法警将他带出法庭时,托宾突然情绪失控,朝着旁听席上的记者踢去,眼神里的凶狠和暴戾,让在场的人不寒而栗。
负责此案的探长大卫·斯温德却始终觉得,安吉丽卡案绝不会是托宾犯下的唯一罪行。这个男人有多年的犯罪史,出狱后四处流窜,而且作案手法老练、残忍,不像是初次犯下谋杀案。基于这个判断,警方成立了专门的“字谜行动”工作组,开始全面梳理托宾的过往行踪,交叉比对全国各地的悬案,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
工作组首先调查了托宾1991年前后的居住地——肯特郡的一栋住宅。这是托宾在性侵案入狱前居住的地方,他离开后,这栋房子几经易主。警方联系了现任房主,获得了搜查许可。2007年6月,考古学家和法医团队来到这栋房子的后花园,开始了细致的挖掘工作。花园看起来和普通的家庭花园没什么区别,草坪修剪整齐,角落里种着几株灌木,但在探测器的帮助下,工作人员在靠近灌木丛的地方发现了异常。
随着泥土被一层层挖开,一具用塑料袋包裹的遗骸逐渐显露出来。遗骸的骨骼完整,但有明显的骨折痕迹,双手骨骼呈现出被捆绑的姿态。通过dNA比对和牙齿记录鉴定,这具遗骸属于15岁的少女维姬·汉密尔顿。维姬于1991年2月在西洛锡安郡失踪,当时她只是出门去附近的商店买东西,从此再也没有回家。她的家人多年来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始终期盼着能有女儿的消息,却没想到等来的是这样残酷的结果。
法医对维姬的遗骸进行了详细检验,发现她的体内残留着一种抗抑郁药的成分,这种药物能导致意识模糊和眩晕感。而在1994年托宾的性侵案中,他也被指控使用过同一种药物迷倒受害者,这证明托宾的作案模式早已形成。更令人痛心的是,维姬的遗骸上有多处锐器伤痕,显示她死前曾遭受过暴力对待。
挖掘工作并没有停止,警方判断,托宾很可能在花园里还埋藏着其他受害者。果然,在距离维姬遗骸不到两米的地方,工作人员又发现了另一具遗骸。这具遗骸同样被塑料袋包裹,保存状况较差,但通过dNA技术,仍然成功鉴定出身份——18岁的迪娜·麦克尼科尔。迪娜于1991年8月失踪,当时她刚结束假期,准备回家,临行前曾告诉家人要搭便车前往车站,此后便失去了联系。
调查发现,迪娜失踪后,她的银行账户曾被人取走了2000英镑,取款人的监控录像虽然模糊,但身形与托宾高度相似。托宾在杀害迪娜后,不仅将她埋在花园里,还冒用她的身份提取存款,其残忍和贪婪可见一斑。迪娜的体内同样检测出了那种抗抑郁药的成分,双手也曾被捆绑,遇害方式与维姬、安吉丽卡如出一辙。
五、三次审判:无法抵赖的罪孽
2008年12月,托宾因谋杀维姬·汉密尔顿一案,再次站上了法庭。这一次,检方不仅出示了遗骸鉴定报告、药物成分分析结果,还找到了当年曾目睹维姬与托宾同行的证人。证人回忆,1991年2月,他在维姬失踪的区域看到过一个与托宾外貌相符的男人,当时维姬就坐在他的车里,看起来有些不安。
托宾依旧拒绝认罪,他的辩护团队试图编造“不在场证明”,但被检方一一戳穿。陪审团经过长时间的讨论,最终裁定托宾谋杀罪名成立。法官判处他另一项终身监禁,将最低服刑年限提高到30年,这意味着托宾即便能活到100岁,也几乎没有可能走出监狱。维姬的父亲在听到判决后,激动地对着托宾大喊“烂在地狱里”,多年的痛苦和等待,终于换来了一丝慰藉。
2009年12月,托宾第三次被送上法庭,这次的指控是谋杀迪娜·麦克尼科尔。由于证据过于充分,托宾的辩护律师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余地——遗骸上的dNA证据、药物成分、作案手法的一致性,以及银行取款的间接证据,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庭审只进行了三天,陪审团仅讨论了13分钟,就一致裁定托宾有罪。
法官卡尔弗特-史密斯在宣判时,严厉斥责了托宾的罪行:“这是你第三次坐在被告席上,被判定犯下谋杀罪。三起案件中,指控你的证据如此无可辩驳,你竟还拒绝认罪。你对生命毫无敬畏之心,对受害者及其家人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这样的罪孽永远无法被宽恕。”法官下令,托宾必须终身监禁,永远不得获释,这意味着他将在监狱中度过余生。
迪娜的父亲为了参加这场审判,特意推迟了心脏手术。庭审期间,他始终坐在旁听席的第一排,目光坚定地看着托宾,直到判决结果公布,他才忍不住流下眼泪。他说:“我女儿失踪了18年,我每天都在想她,现在终于可以让她安息了。”
六、未结的谜团:四十八个受害者的传说
三次谋杀罪成立,托宾被关押在爱丁堡的索顿监狱,这是英国安保最严密的监狱之一。但“字谜行动”工作组的调查并没有停止,探长斯温德坚信,托宾的受害者绝不止安吉丽卡、维姬和迪娜三人。托宾在全国各地流窜多年,更换过多个身份,他的生活轨迹遍布英格兰、苏格兰多个城市,而这些地区都有不少悬而未决的年轻女性失踪或遇害案。
工作组梳理了超过条线索,将托宾的dNA、指纹、作案手法与多起冷案进行比对。他们发现,1970年10月失踪的24岁女教师芭芭拉·梅,其失踪地点附近有托宾当时的居住地;1980年5月失踪的22岁大学生杰茜·厄尔,失踪时距离托宾的住所仅40公里;1988年6月,18岁的露易丝·凯在伊斯特本失踪,而托宾当时正在当地一家宾馆工作;还有1980年在伦敦西区遭勒死的14岁女孩帕齐·莫里斯,以及在诺福克郡度假时失踪的22岁法律专业学生帕米拉·艾格萨尔,她们的案件都与托宾的作案特征存在相似之处。
警方联系了这些冷案的受害人家属,收集了受害人生前的衣物、个人物品等,希望能从中提取到与托宾相关的dNA证据。同时,警方还公布了从托宾住所搜出的一批珠宝饰品,这些饰品款式各异,显然不是托宾自己使用的,警方推测这是他从受害者身上取下的“纪念品”,邀请受害人家属前来辨认,但截至目前,仍没有明确的匹配结果。
更令人震惊的是,监狱里有狱友举报,托宾曾在狱中吹嘘自己“至少杀了48个人”。他在与其他囚犯聊天时,毫无顾忌地谈论杀人的“经历”,甚至描述过一些作案的细节,但当狱警或调查人员询问时,他又矢口否认,拒绝提供任何具体信息。由于没有确凿的证据,这48人的说法始终无法得到证实,但结合托宾的作案频率和流窜范围,警方认为这并非完全是空穴来风。
“字谜行动”成为了英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悬案调查行动之一,工作组的成员换了一批又一批,但对托宾罪行的追查从未停止。他们通过电子邮件向公众征集线索,希望任何了解托宾过往的人都能提供信息,哪怕是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都可能成为解开谜团的关键。探长斯温德曾表示:“对彼得·托宾罪行真相的追寻将继续下去,我们有责任为那些失踪的女孩和她们的家人寻找答案。”
七、恶魔的终结:带着秘密死去的凶手
2022年9月8日晚,索顿监狱的狱警发现托宾在牢房内摔倒,他的髋部严重骨折,被紧急送往爱丁堡皇家医院接受治疗。此时的托宾已经76岁,长期患有支气管肺炎、血管疾病和前列腺癌,身体状况早已恶化,这次摔倒让他的健康状况急转直下。在医院接受手术和姑息治疗期间,托宾始终处于警方的严密看守之下,他依旧拒绝与调查人员合作,对那些疑似悬案的询问闭口不谈。
医护人员回忆,托宾在生命的最后几天里,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清醒时常常无端咒骂,模糊时则胡言乱语,没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他没有任何亲友前来探望,孤独地躺在病床上,身边只有看守的警员和医护人员。2022年10月8日凌晨5时35分,托宾因病情恶化,在医院去世,死因被证实为支气管肺炎、血管疾病和前列腺癌共同作用的结果。
托宾死后,警方对他的死亡展开了例行调查,最终认定监狱工作人员和医院都采取了适当的防护措施和医疗护理,他的死亡无法避免。但他的离世,也意味着许多悬案可能永远无法解开。那些被怀疑死于他手的女孩,她们的下落、遇害的真相,随着托宾的死亡,变成了永远的谜团。那个“48人遇害”的说法,究竟是托宾的狂妄吹嘘,还是确有其事,如今再也无人能够证实。
托宾的葬礼异常低调,没有追悼仪式,没有亲友送别,他的遗体被按照相关规定处理,最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但对于那些受害者的家人来说,伤痛并没有随着托宾的死亡而消散。安吉丽卡的家人永远失去了活泼开朗的女儿,维姬的父母再也等不到女儿回家的身影,迪娜的亲人只能在墓前寄托哀思,还有那些疑似受害者的家人,仍在等待一个迟到的答案。
截至今日,“字谜行动”工作组仍未正式解散,虽然调查规模已经缩小,但他们依旧在整理线索,比对证据。托宾留下的那些珠宝饰品、笔记本上的名字、流窜过的城市轨迹,都还在等待被解读。这个潜伏多年的连环杀手,用残忍的手段夺走了至少三条年轻的生命,而他背后可能隐藏的更多罪行,成为了英国犯罪史上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喜欢大案要案详情录请大家收藏:(m.shuhesw.com)大案要案详情录书河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